张无忌配合完朱元璋所导的君臣推心置腹的大戏,终于到了可以向老皇帝请辞告退的时刻。
不过,此时朱元璋却不顾自已那早已孱弱不堪的身体,执意要朱允炆搀扶着,去送无忌一程,直到送至皇宫门外。
无忌听后,不是受宠如惊,而是惶恐顿生!
作为一位武林医者,他自然清楚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路程中,稍有不慎,年迈体弱的皇帝就可能病情恶化!
张无忌赶忙上前,“咚”一声单膝跪地,急切地说道:
“陛下当以龙体为重,切不可因臣而劳神伤身!
并且这夜风吹拂,万一着了凉,臣便是万死莫赎啊!”
朱元璋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了一声:
“罢了……”
张无忌心中一松,以为朱元璋已打消了送行的念头。
可谁料,朱元璋只是不愿以那蹒跚之态去送他,转而命太监速速抬来单座皇辇。
他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在朱允炆的搀扶下坐了上去,眼神中透着一丝倔强。
见此情形,张无忌知晓朱元璋心意已决,自然不敢再拂逆这一番“好意”。
他微微欠身,伸出手轻轻搭在皇辇上,脚下步伐沉稳而缓慢,以半步之距紧紧相随。
朱元璋为何拼着这风烛残年之躯,也要强撑着去送张无忌?
说到底,他是要让张无忌看到自已的“诚意”,借此表明内殿外那层层重兵绝非他所布置。
试想,若真是他暗中安排,那他怎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亲自送张无忌出宫?
这一路之上,只要那些重兵稍有异动,以张无忌的神武,随时都能将一旁他和朱允炆挟持为人质!
朱元璋深知张无忌心思缜密,所以才用这看似毫无保留的送别,来打消无忌的疑虑,让他相信自已的“清白”。
同时,朱元璋还特意带上朱允炆,就是怕阅历尚浅的朱允炆会被别有用心的臣子蛊惑,而下达错误指令,致使皇宫重兵对无忌贸然发起攻击!
那样,朱元璋今晚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变成徒劳!
无忌在踏出皇宫宫门时,其内力感知探知到,原来朱元璋将他所招募的武林高手以及火枪神机队都布置在宫门城楼上了。
不过,从这些力量的部署态势来看,并非是针对他的。
当下局势敏感,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朱元璋此举,想必是为了严防死守,避免有其他心怀叵测的势力会潜入皇宫,从而引发难以预料的动荡与危机。
朱元璋不愧是一代开国君主,不仅对他人狠,对自已也是够狠的!
他这是要燃烧尽自已生命的所剩无几的能量,去让无忌相信,他今晚向无忌释放的所有示好,都是真切诚恳的!
最后,他用天子的病残之躯去送别无忌至宫外,用这般超乎寻常的礼遇,给无忌彻底戴上道义的紧箍咒!
用这些捧的手段,使无忌这位道德标兵在道义和青史面前,日后不会也不敢生出觊觎他老朱家皇权的念头。
宫灯摇曳,夜色沉沉,真到了离别的那一刻,朱元璋在太监与朱允炆的搀扶下,缓缓从皇辇上下来。
他那干枯的手颤抖着探入怀中,掏出一份密旨递向张无忌,并嘱咐无忌回去后再打开。
张无忌先愣神了一下,但回想起今晚宫中平和友好的氛围,心下稍安,寻思这密旨应无恶意,便双手恭敬接过,藏入衣袖。
末了,朱元璋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紧紧握住张无忌,眼眶泛红,哽咽着:
“教主……保重!”
那声音带着几分沧桑与不舍。
张无忌见状有些无措,匆忙回应:
“陛下,保重……
来日,再来看您!”
话语出口,却也明白这不过是句宽慰之语。
朱元璋心中苦笑,他清楚自已时日无多,这最后的握手,也意味着彼此三十年的周旋博弈终究迎来了和解!
宫门外,夜色如墨,朱元璋强撑着孱弱的身体,伫立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张无忌离去的方向……
张无忌亦是十步一回头,最终,他的身影融入了茫茫夜色,再也看不见。
而此刻的朱元璋,像是耗尽了所有的气神,双腿一软,双眼一黑,直直地向后倒去!
朱允炆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搀扶,周围的太监宫女们也慌作一团,手忙脚乱地抬起朱元璋匆匆往宫内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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