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屋里点起了蜡烛,陈露和冷菱萱回来了。陈露满头大汗,地铁停运,公交车停运,她们只能骑车前往中科院。中科院内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在抢修设备。
罗红英看着陈露,轻声地道:“露露,昱承回来了。把自已关在卧室里不出来,有心事。”
“我去看看。”
陈露来到了卧室门前,敲了敲房门,道:“昱承,你醒了吗?”
过了片刻,房门开了,张昱承无精打采地站在门口。
“我们的设备突然间全坏了,你知道吗?”
“嗯!”
“你不是去了美国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几天前有急事回来。”
“什么急事?”
“先不说这个,我累了,想再休息一会。”
张昱承说着,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陈露静静地站在门口,她与张昱承接触这么久,从未见过这样的张昱承。张昱承比她乐观,比她聪明,总能想到她想不到的东西,没有什么事能难住张昱承,就连诡异的公式都被张昱承破解了。张昱承变成现在这样,肯定是遇到了大事。
确实是大事,让张昱承崩溃的不仅仅是因为死了这么多人,还有他曾经坚信不疑的科学观崩塌了。
吃晚饭的时候,陈露叫张昱承出来,张昱承不想出来,但他耗不过陈露,只能从屋里出来。
张昱承吃了几口,便来到沙发上坐着,静静地看着窗外。
陈露来到了张昱承的身旁坐下,轻声地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
陈露抓着张昱承的手,道:“谢谢你帮我从杨院长的死亡中走出来。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昱承,我们是夫妻,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罗红英站在一旁,补充了一句:“不仅露露相信你,妈也相信你。昱承,妈活了这么久,见过很多学者,你是妈见到的最聪明的人。你做不到的事,别人也做不到。”
罗红英曾经是大学教授,深知自信对科研人员的重要性。当一个科研人员开始怀疑自已的时候,就是他停滞不前的时候。
张昱承转头看向了罗红英,一旁的冷菱萱点了点头,道:“我也相信你!”
“谢谢,我真的没事,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张昱承说着,揉了揉脸。现在,不是别人相不相信他,而是他不相信自已。他总觉得自已做错了,就不该提出流浪计划,不该搞螺旋式存储,不该相信王琦......如果他不做这些,现在的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全世界人辛辛苦苦努力十年的成果,一夜之间全没了,他无法面对曾为人类文明付出过的每一个人。
张昱承走向了阳台,迎着冷风。冷风不会让他清醒,只会让他更加无助。
冷菱萱靠近了阳台,只要张昱承有异常的举动,她会第一时间阻止张昱承。
罗红英和陈露相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罗红英进了厨房,收拾碗筷。
张昱承没有异常的举动,只是想在外面透口气,屋里太压抑,压得他喘不过气。此刻的他就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不用在意别人,也不用在意自已。
张昱承回到屋里后,进了卧室,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然后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
罗红英烧好了热水,看着张昱承道:“昱承,电停了,热水器放出来的都是冷水。我烧了热水,你洗个澡,放松一下。”
“妈,我不想洗澡。”
“那洗把脸,洗完早点休息。”
“谢谢妈。”
张昱承站了起来,进了浴室,洗了脸。他不想跟罗红英耗着,只想罗红英快点进卧室,把客厅留给他,让他静一静。
罗红英进了卧室,没有睡觉,在门口静静地站着,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很担心张昱承会做傻事,张昱承现在的状况比之前陈露的状况还要吓人。之前的陈露只是焦虑,烦躁,现在的张昱承表面上看没事,但仿佛变了一个人。
张昱承吹灭了蜡烛,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外面的天很黑,没有吵杂的机动车声音,没有耀眼的灯光,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了。
张昱承自言自语地道:“这是不是你想要的世界?你在担心我会毁了它吗?”
张昱承睡不着,侧着身子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这本是漫长的黑夜,但在张昱承看来,仿佛就在一瞬间。他希望黑夜一直持续,那样他就不用面对明天。
罗红英起来了,进了浴室洗漱后,进了厨房,为张昱承和陈露三人做早餐。
陈露和冷菱萱起来了,张昱承躺在沙发上没有动,闭着双眼,假装自已睡着了。
罗红英三人见张昱承“还在睡”,没有打扰张昱承。罗红英三人一起出了门,陈露和冷菱萱要去中科院,罗红英拿上了陈露、冷菱萱和自已的身份证,去小区对面的超市领吃的。
屋里安静了,张昱承睁开了双眼,静静地看着窗外。
张昱承在沙发上躺了一上午,直到罗红英叫他起来吃午饭。张昱承简单地吃了几口,回到沙发上,裹着被子,继续躺着。
就这样,张昱承在家里躺了好几天,不说话。没人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在想什么。
陈露很忙,这几天回来的很晚,中科院在忙着恢复设备。国家电网更忙,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须要在冬天来临之前恢复全国的供电系统,必须保证全国老百姓能温暖地度过冬天。同时下令中科院,必须要弄清楚本次事故的根因,以防以后再次发生。中科院内的科研人员把能想到的可能性通通分析了一遍,最终毫无进展。
经过数万工人的不懈努力,北津市的供电系统恢复了。五个供电站恢复了两个,为了减轻供电站的压力,按时段分区域供电。
终于有电了,北津市人民心里踏实了许多。
“它”破坏了大量的电脑,变压器,但无法破坏电线,电网的结构并没有受到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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