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响过第七声时,李梧真将最后一枚青铜密钥按进侦察机的星图盘。"
帐外灵渠的波光正舔舍着楼船玄色龙骨,他望着屠睢布满刀疤的手掌握住操纵杆,
暗红血渍与机括上镶嵌的陨铁星纹渐渐重叠。蒙家亲卫的铁甲在舱门外列成玄武阵,甲片相撞声里裹着运河潮湿的雾气。
"此物借北斗七曜之力,可窥百里狼烟。"他广袖拂过刻满洛书的青铜仪表,银河之力在指尖流转成幽蓝星屑,
"但若强催贪狼星位——"玉扳指叩在代表荧惑的赤晶上,舱内陡然漫开血色光影,"当心反噬。"
屠睢喉间滚出闷雷般的笑声,镶着金丝的护甲重重拍在青铜罗盘上:"国师莫忧,老夫帐下儿郎的魂魄,可比这些劳什子星斗亮堂得多!"
李梧真垂眸掩住讥诮。三日前这莽夫还当侦察机是摄魂妖器,如今倒像个得了新玩具的稚童。他转身时腰间玉佩突然发烫,银河之力在经络中发出警示的震颤——该走了。
楼船启碇的刹那,他倚在玄鸟纹窗棂边,望着运河两岸青铜巨犁新劈开的山岩。那些嵌在石缝间的机甲残骸正被民夫用鹤嘴锄掘出,
恍如挖取上古神祇的骨骸。三个月前他亲手埋下的内燃机,此刻正在地脉中吞吐着幽蓝火焰。
"大人,咸阳来的信。"蒙嘉呈上缠着朱砂符咒的竹筒时,银河之力突然在掌心凝成星芒。帛书展开的瞬间
,他看见自已二十年前的面容倒映在"永镇山河"四个篆字上——始皇帝的印玺竟用了他青春重铸后的相貌。
夜泊云梦泽时,他在舱室内点燃了盏灯。铜镜中的男子广额疏眉,分明是永和十年的状元郎模样。银河之力在皮下流转如星河倒灌,
将积下的霜色尽数洗去。当剃刀刮落最后一缕花白胡须时,镜中人与竹简上始皇帝新绘的国师画像彻底重合。
"还不够。"他抚过眼角若有若无的细纹,星晷针在袖中勾出昴宿星图。舱外忽有流星划过天际,银河之力应和着宇宙深处的共鸣,在他瞳仁里炸开璀璨星云。
蒙嘉的惊呼被夜风揉碎在窗外:"大人!您的发梢..."
他拈起一缕垂落的青丝,看着发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染墨色,恍如夜色在宣纸上晕开。银河之力正顺着十二经别重塑骨髓,每一次心跳都在驱逐垂老的痕迹。
"告诉艄公,抵咸阳那日需是朔月。"他碾碎掌心的白发灰烬,望着镜中人道:"本座要陛下看见的,是能逆改天命的大秦国师。"
船过武关时,他对着江水中破碎的月影轻笑。当银河之力完全觉醒之日,这铜镜中映出的将不是返老还童的奇迹,
而是真正永驻的青春——就像此刻顺流而下的楼船,终将溯游时间的江河。
咸阳郊外三十里,晨雾未散。
三千黑甲秦兵持戈肃立,军阵如棋盘般切割着初秋的荒原。玄色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金线绣制的应龙爪牙狰狞,仿佛随时要破帛而出。文武百官分列青铜战车两侧,深紫色官服上的云雷纹被露水洇得发暗。
"听说没有?"御史大夫用象牙笏板遮着嘴,"太医院那帮老顽固折腾三年的瘴毒,李国师三剂药就解决了。"
"何止!"少府卿袖中的算珠哗啦作响,"灵渠运河的图纸,他直接拿罗盘在沙盘上画的,那些墨家工匠跪着抄了三天......"
队列末尾的年轻郎官踮起脚张望:"我叔父在屠老将军帐下当差,说那会飞的青铜鸢——"
"叫侦察机。"太卜令捋着白须纠正,"上月星象异动,老夫夜观天象,正见荧惑旁多出颗新星,想来就是......"
议论声突然卡在喉间。
三十六匹纯白战马踏碎晨雾,金根车碾过新铺的黄土大道。
嬴政端坐玄色华盖之下,十二旒玉藻微微晃动,却遮不住眼底灼人的精光。执金吾的铜锤重重砸地,三声闷响震得鸦雀无声。
三十里外,李梧真掀开车帘。银河之力在血管里欢快流淌,将他耳畔新生的白发染成鸦青。镜中那张属于"李国师"的脸越发年轻了——三年前他穿越成白发老叟时,何曾想过能重返而立之年的容貌?
"大人,前面就是迎驾台。"蒙嘉的声音带着颤,"陛下...陛下亲自来了!"
李梧真着袖中温热的星盘。这具身体还在蜕变,指节正发出细密的脆响。他知道嬴政此刻最想看到的,不是一个鹤发童颜的术士,而是......
"停车。"他突然出声。
当车驾停在百步外时,百官齐齐抽气——那个徒步走向金根车的青衫文士,眉眼分明像极了陛下新铸的铜人!晨光为他镀上金边,腰间玉佩随着步伐流转星芒,所过之处甲士竟不自觉地垂下兵戈。
嬴政猛地起身,冠冕珠玉相撞如佩环。他看清了李梧真眼尾那抹淡去的细纹,就像看着沙漏倒转,时光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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