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屏气凝神，等着晏子墨的声音在电视里响起。
音频的曲线在电视屏幕上闪动，“嘟——嘟——”的电话等待被接通的声音持续了好久好久。
卫央感觉自己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见一声电话接通后的振动。
“喂，请问是晏先生吗？”记者的语气简直就是迫不及待。
卫央竖起了耳朵，期待着她一下子就可以辨识出的声音传来。
“不是。我是晏先生的助理。”
是梁安，接电话的是梁安。卫央登时垮下了肩膀。
“打扰了，我说电视台的记者，请问能让晏先生接电话吗？”记者期望着争取着能听听传奇人物晏大当家的声音、
“不能。”梁安十分果断地拒绝，“晏先生不接受任何采访，再见。”
“不是不是，我不是采访的。”记者连忙解释，生怕丢了和晏子墨距离最近的接触机会，“我是代表未然制药的客户、消费者来向和未然制药合作的晏先生求证一些事情。”
“哦？你有两分钟的时间。”
“啊？”记者一时不适宜突然其来的快节奏。
“现在你只剩下一分半钟。”梁安“友善”地提醒。
“等一下等一下，嗯……”记者脑子迅速运转，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请问晏先生知道未然制药即将破产的新闻吗？晏家什么时候终止和未然制药的合作？”
说是求证，问话间却已经下意识给未然制药的破产一事下了肯定的定义。
“晏先生不知道，晏家没有终止合作的计划。再见。”话音一落，梁安还真就挂了电话。
卫央瞬间松了口气，那句“晏家没有终止合作的计划”足以让她安心晏子墨履行了他们交易中的承诺。
“卫总，晏家这是帮咱们辟谣了还是没有？”秘书皱紧了眉头，忍不住问卫山洪。
卫山洪没着急回答，而是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卫央，才恍若全身力气被抽空地斜倒在沙发上，疲惫地开口，“帮了。”
不肯定回答，但又用下一步行动计划告诉观众以答案，这是商圈惯用的伎俩，尤其适用于现在未然制药的情况：有危机，但不能公诸于世，却又能确保平安度过。
要是梁安十分迅速干脆的否认，或者很巧合的和卫山洪的回答相似，那估计媒体、吃瓜群众还会大开脑洞把这事炒作好长一段时间。
“叫法务小组的人过来，”卫山洪朝秘书扬了扬下巴，“把里面那小子赶紧处理了，省得看着糟心，今天之内就别让我在莘城的自由活动区域看见他。”
秘书得令，“是。”
卫央默了默，“爸妈，我出去一趟。”
夏丽猜到卫央这是要去找晏子墨，虽不情愿但还是没拦着，“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卫央点过头，便径直往外走，没有再回头。
——
卫央到康呈的顶层VVIP病房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梁安。
只见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莫名其妙地跟卫央说了句，“很准时，我在楼下等你们。”说完，就自顾自地坐电梯下了楼。
卫央愣在原地一头雾水，疑惑着往住院病房区走，在护士站正好遇上了晏子墨。
他身上穿的不再是病号服，而是换上了他自己的衣服，衬衫、T恤、休闲裤，难得的不正式打扮。
“走吧。”不让卫央开口，晏子墨就发了话。
卫央没反应过来，“去哪？”
晏子墨没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卫央一眼。
卫央顿时打了个寒颤，赶紧小跑到轮椅后，推着晏子墨往电梯口走。想着梁安的话和晏子墨不多说一句话的态度，猜着他们是算准了她会这个时候来这一趟。
下了楼，梁安果然在门口等着。卫央轻车熟路地推着晏子墨上车，然后自己再坐上之前她的位置。
车驶动，穿过喧嚣的街道，听着树叶在风中婆娑作响，最后进了中南大厦的地下车库。
这是到了晏子墨的私宅？
“晏先生出院之后也少不了护理，所以，卫小姐，辛苦了。”梁安将车停稳，便等着卫央自觉做好护理工作。
卫央认命点头，熟门熟路地推着晏子墨下车，往电梯走，往她来过一次的房子走。
进了晏子墨的私宅，卫央一时手足无措，这时候梁安便开始转达晏子墨的意思：
“以后这里你会经常来，什么东西放什么位置，什么东西需要添置什么东西不适合晏先生使用这些你都要知道，所以从现在起你大可不必拘谨，要熟悉这里的环境和物件，当自己家就好……”说到这，梁安下意识地看了晏子墨一眼，又补上一句，“当然，和自己家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卫央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里在流泪，“那个……我能知道，我的护理工作什么时候结束吗？”
梁安一挑眉，“自然是晏家和未然制药合作终止的那一天。”
卫央心一沉，感觉自己上了贼船，转而直接问晏子墨，“我们不是只是一场交易吗？你只要帮卫家度过这一次难关，我也只要护理住院期间的你，可现在……现在……要是晏家和卫家长期合作，我就要一辈子当你的护工吗？”
一辈子？！
这三个字深深触动了晏子墨的心，突然觉得这样不光彩的耍赖十分值得。思及此，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卫央没放过晏子墨唇边那一丝小小的变化，越发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不作数！交易不作数！”卫央强烈反抗，她想尽办法地远离他，又怎么会容许自己这次亲自送上门还签下卖身契？
晏子墨眸光一暗，心底忽而隐隐作痛：她就这么讨厌他吗？
“可以，卫小姐反悔了，我自然不强求！”晏子墨答应得爽快，“梁安，把晏家要投入给未然制药的资金撤回来，顺便让公关小组发个晏氏和未然制药即日起终止合作的声明。”
话音一落，梁安和卫央俱是一愣，都没猜到晏子墨这次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就动真格了。
“别！”卫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开口请求，“别终止合作！被撤回资金！”
“哼。”晏子墨眼底冰冷，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卫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我救未然制药的命，却不想付出一丁点代价？亏本的生意，晏家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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