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卫央念叨着这二字，心里有了答案。
她循着梁安指的那座锈迹斑斑的楼梯上楼，才走出几步，潮湿和霉味就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嗅觉，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死老鼠气息。
卫央只得加快脚步，尽快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区域。
走到三楼的时候那股潮湿感便消失了，倒是感觉到一股燥热。这栋老旧的楼房是平顶，盛夏的前奏已经在这座城市响起，想来四楼的这种燥热感怕是更甚。
终于到了四楼，找到左手边第二间。走廊尽头的窗户忽而飘过来一阵风，仔细闻，似乎还有烟草燃烧的气息。
卫央有些忐忑，几次扬起了手，却都没有勇气叩响。
“你到底要干什么！”一声怒吼从屋里传来，还伴随着清脆的破碎声。
是卫慕！是卫慕的声音！
卫央认出了卫慕的声音，听见了他此刻的无奈和愤怒，不再犹豫纠结，直接拿着拳头开始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门后忽而安静了，安静得好像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而刚才的动静也都没有发生。
“咚！咚！”
卫央又敲了两下，沉重而又痛苦。她怕卫慕现在想着怎么逃走，可张了张嘴却哽咽得说不出话。
过了半晌，屋里才有了朝门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谁啊？”屋里的人问，是个女人。
卫央敲门的手愣在了半空，这个声音她似乎有些耳熟。
在哪里听过呢？她努力回想。
“是谁啊？说话！”里面的人又问。
文言希！文言希的声音！卫央猛地响起，却也如遭雷击。
文言希怎么会在里面？她现在和卫慕在一起？
文言希看过U盘里的东西知道卫慕现在的处境，那么，她是通过U盘知道了卫慕的处境所以现在他们在一起？还是她早就知道卫慕的处境所以迷晕她拿到U盘里的资料？
而这一切，卫慕在其中是扮演怎样的角色？
卫央看着破烂的木门，眼神似乎穿透了木门在与卫慕对视。可眼前的卫慕，却让她感觉如此陌生。
“什么人呢？不说话是吧？我报警啦！”门内的文言希还在说话。
卫央回过神，收回了手，低头理了理情绪后，哽着喉咙，“哥，是我。”
话音一落，门内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不一会，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央央……”
久违的声音在卫央的耳畔响起，恍若隔世。
“你、你怎么来了？”卫慕难掩脸上的尴尬之色。
卫央风轻云淡，“来接你回家，走吧。”说着，她就转身欲走。
“央央！”卫慕叫住她，“你别……”
“别怎样？嗯？”卫央猛地转身逼近卫慕，尽最大的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无名火，“别带你回去，让你一直错下去吗！”
“我……”卫慕看着在他面前永远开心单纯的妹妹竟也因他生气得低吼出声，愧疚和悔意让他埋头无声。
“进来说吧，这儿隔音不好。”卫慕身后的文言希突然插嘴。
卫央心尖上的导火索一下子被点燃，整个人嘭的一下就炸了，对着文言希直接一声呵斥——
“你给老娘闭嘴！没你说话的份！”
话毕，不止是文言希，连卫慕都被吓呆了。
卫央无所顾忌，“我和我说话，请你闭嘴！至于我和你的账，以后再慢慢算。”
卫慕听得一愣一愣，回头看文言希真的闭了嘴不辩解的心虚模样，皱了皱眉。
“我们回家。”卫央直接拉住卫慕的手腕就往楼梯口走，使劲全力，毅然决然。
卫慕被卫央拉着往前，好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却仍没有甩开她的手，由着自己跌跌撞撞被她温热的小手牵着走。
穿过被急促的脚步声震得摇摇晃晃的楼梯，梁安的车掉了个头，见卫央拖着卫慕过来，便发动引擎。等着卫央和卫慕一上车，便快速锁好车门踩下油门，生怕卫慕趁机逃走。此番举动，让卫央很是感激。
“央央……”卫慕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卫央拽得有些疼了。
卫央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闭嘴！”
梁安看了眼后视镜，想着卫央还是有些顾忌他这个外人，便加快了车速，闭紧了嘴扮好自己空气的角色。
没有问卫央，梁安直接把车开到卫家别墅门口。
卫央开了车门，顿了顿，还是对梁安道了声谢，而后又补上一句，“也多谢晏先生。”
“我会帮你转达谢意。”梁安回答。见卫央进了家门，才离开回去“复命”。
——
卫家的佣人见许久不见、卫家上下全都在找却都找不着的卫慕回来了，都又惊又喜。可见到一脸不悦的卫央一言不发把卫慕拖进书房，就猜到事情不妙，赶紧给卫山洪和夏丽打电话。
此时书房内，卫央终于松开了卫慕已经有些青红的手腕，也握紧了因为使了太多劲而有些发麻发抖的手。
两人对峙着，卫央等着卫慕的一个解释，卫慕却不知从何说起。
默了半晌，还是卫央先绷不住，现实中的变故和预想中的美好幸福生活大相径庭，她以为她能改变一切掌控一切，可如今，支离破碎。
她全身的力气被抽空，无力地瘫坐在地，心如刀绞。
“央央，地上凉，你别这样……”卫慕看着她的痛苦就心疼，可事已至此。他走上前伸出双手想要扶她起来。
“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卫央蓄着眼泪，抬头看向卫慕的双眼，质问。
卫央眼神中的不解、责备、悲伤让卫慕心头一怔，他迈出的步子、伸出的双手怎么也碰不到卫央了。
“回答我。”卫央声音沙哑，执意要一个答案。
可卫慕能回答她的，只有一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
卫央的无力感愈加严重，她双手撑着地，才不让自己倒下，“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未然制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爸爸妈妈有多痛心？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和晏……”卫央噤了声，不愿再说下去。
卫慕回想自己做的一切，心里也不好受，可张了张嘴，除了对不起还是对不起。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书房门便被粗鲁的推开，卫山洪盛怒的脸出现在卫慕的面前，伴随而来的还有“啪”的一声耳光——
“没良心的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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