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西方财团近几年发生了可怕的动荡,亚洲天北九部集团以一种绝对的姿态占据顶峰,不过掌舵人却销声匿迹,从来没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里。
肖凌开完会,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正想休息休息,秦然走过来,将手里厚重的文件仍到了他面前。
“看吧,我放假了,陪我小侄子去了。”
“操,你这是欺负我孤家寡人啊!”
“你倒是有本事,你去找个啊。”
秦然耸耸肩,谁让他妹不争气,三年前还是被那个混蛋追到了,还生了龙凤胎。
肖凌气炸,秦然咧嘴一笑,“实在不行,咱俩也能过一过,前提是你得对我家孩子好。”
“滚——”
这几年,他真是受够了炫耀,不就是对想吗?他现在可是超级钻石王老五,他还怕找不到。
他气得工作都带劲了很多,一干一下午,直到挽上群里的通知,差点没让他气死。
霍野在群里吆喝,他家儿子出生了。
肖凌冷笑,无情的回:儿子是谁的,自己不清楚?人七月压根不理你,你到是还舔着脸上去。
秦然直接回了个滚。
宋七月被宋老针对,几次都险些被挖出心脏,霍野救了几次,她感激居多。
最后,她和那个疼她哄她的少年在一起了,只不过那个一心为国的少年,死在了维和战场上,当时孩子只有三个月。
她要生下来,霍野支持。
这也算是一个好结果。
深夜,肖凌买了机票,照例去一个遥远的小岛看容晔。
他自六年前从埃及回来,身体差了很多,常常一睡就要十几个小时。
他对里面的事只字不提,唐酒……这个他一心爱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过几个月后,邱程送来了一个早产儿。
一个小男孩,不到四斤三两,一直住在监护室内,直到一岁,他异常虚弱的身体才渐渐转好。
他一好,容晔似乎也渐渐好了起来。
肖凌是凌晨三点到的,坐了当地人的小车,敲门的时候不到四点。
开门的是个五岁大的小男孩。
容止棠,他们的孩子,融合了父母的完美有点,美的不像话,就是性子真的和容晔完全不像,简直就是一个小恶魔。
小小年纪,就把他娘的九部折腾的不像话,还他都成了打工仔。
他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见他时,眼睛一亮,随后就是一脸嫌弃。
“凌叔叔,你能不能算准点时间,就不能九点来吗?你知道我爹地很难入睡的,万一吵醒了怎么办?”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他往里看看,“这几天,我看变天了,你老爸没哪里不舒服吧?”
容晔当时出来就晕死了七天,检查是,半身血没了,左手手筋没了,以及脊髓大量流失。
如果不是他体格异于常人,不说他心脏上那一块小小缺口,就这些他就必死无疑了。
养了这些年,好像依旧不见好,倒是人越来越虚弱,他有些害怕,害怕他真的活不到四十岁。
如今没几年了。
容止棠耸耸肩,伸了伸懒腰,就走进了厨房,自己做饭去了。
“我爹地说了,暂时死不了,不用我担心。”
肖凌嘴角抽了抽,“如果你妈知道你这么欺负你爹,打不死你。”
容止棠搬椅子的手一顿,好一会才踩上去,奶声奶气的冷哼。
“也就你敢和我提她,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负责的妈。不是说,娃娃是妈妈的宝贝吗?我倒是没看出来。”
他虽然从小就聪明,也学了很多东西,但还是一个小孩子,心里哪里不怨恨。
“凌叔叔,等哪天我爹地没了,你一定要告诉他,难受不死她!”
“你要是真舍得,你倒是别每天偷偷去书房偷你爹的日记本看。”
容止棠一听,立刻把手指头放在了嘴边上,“嘘……万一被我爹地知道了,他又该换地方藏了。”
肖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既然想你老妈,你就去找她啊,相信我,你爹现在再坚定,见了你老妈,他立刻缴械投降。”
听着这话,容止棠漂亮的桃花眼黯淡了些,“他说,他陪不了我几年,对妈咪也一样,所以这样对妈咪最好,我也这么觉得。”
“你爹都教了你什么啊!”
肖凌简直是大无语,他凑近他的耳朵,嘀嘀咕咕一阵,容止棠眼睛立刻亮了。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肖凌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现在医疗这么发达,就算不能完全恢复,你爹病着,那也是病美人,你妈妈呢,最喜欢他弱不经风的样子了。你必须相信我,你妈妈见了你爹这地方……准立刻扑过来。”
容止棠五岁,不太明白肖凌为什么指着腰,不过他知道,他爹地腰上有个特别漂亮的刺青,要落下裤腰才能看见。
想到这里,他眼睛亮了,“那我们行动?”
“OK。”
陷入美梦中的容晔,还不清楚,梦里那张脸,离他会那么近。
入秋,小岛上没什么变化。
家里迎来了熟悉的客人,容止棠看见那两位熟悉的身影,立刻就小跑了出来,“舅舅,你来了!”
邱程笑着蹲下,将他抱在了怀里,“小阿棠又长高了。”
容止棠咧嘴一笑,一双桃花眼弯了起来,“舅舅,你来给爹地做心理治疗吗?不是要过几个月呢,怎么突然来了?我好想你。”
“舅舅行程出现了一点问题,到时候怕来不了,所以就提前过来了,你爹地呢?”
“上来吧。”
邱程刚说完话,楼上就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他微怔,将容止棠放下了。
看着邱程的背影,容止棠背着邱琅偷偷拨通了肖凌的电话。
一年就这么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浪费了机会。
舅舅知道妈妈在哪里……
肖凌说的,他信。
邱琅耳力异于常人,他听见了,只当没听见,他是巴不得唐酒这个电灯泡就消失!
楼上。
邱程推门进去,看见了静坐在窗台边上的高大男人。
他指尖夹着烟,在看见他的时候,淡漠的目光看过来,“不是已经结束了?”
“这次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容晔指尖一顿,“不了,你知道的,我最多只有三年了。”
这个话题,十分沉重,邱程知道,这一次也很难说服他。,
只是隔了这些年,他真的想他们能够好好在一起。
“你牺牲了这么多,不惜毁掉整个西方经济体系,就为了帮她挣脱命运,难道……不想和她好好在一起吗?”
一年一次,他这是说的第七次。
容晔着无名指上的刺青,轻轻摇头,“她失去了记忆,我没有,我现在已经很痛苦了,不想再去承受求而不得。”
或许,世界上没几个人能这么平静的来说自己很痛苦,或许是因为太痛苦了,以至于心都麻木了,只有那一点点缺角造成的生理痛再提醒他。
“她这些年一直在找一双眼睛,她拿着相机,走遍了全世界,最多休息半天,就又会离开。我们切除了她的神经,似乎并不能决定她爱不爱你。”
容晔错开眼,“很快就会结束了。”
“你坚持到现在,掌权九部和天北,时刻限制容家本部对她的威胁,你想过没有,他们现在是畏惧你,但如果你……”
容晔会死,邱程不敢想,“阿棠呢?如果你死了,我们没有人能顶住那些人。你真的甘心吗?”
如今,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唐酒的脊髓,但会损失很多,她可能也会变得虚弱,但科技在发展,医疗在进步,一切都会好的。
邱程知道他在意什么,“Horus,他是被诱发出的人格,和你无关,你留着埃及王的血统,这是没办法的事,千年贵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继续统治的机会,你只是……”
“你没必要给我找借口的。”容晔平静的吓人,“Horus是我,我是Horus,就像是K一样,我们从来都是一个人。我囚禁她四年是不争的事实,她那时只是一个孩子,而我毁了她此生。”
“她不会怪你。”
“就算如此,曼陀罗的噩梦也折磨了她许多年,现在,也一样吧?”
邱程指尖一颤,容晔说对了,就算唐酒失忆了,她现在还是会因为梦见曼陀罗而惊醒。
而容晔手被上,那个过于漂亮的黑色曼陀罗,他已经许多年没有遮挡了。
好想以此来提醒自己,过去,他曾经做过恶人,折磨过心爱的人。
没有说服。
邱程叹了口气。
离开时,他有些担心,却不能对容止棠说什么。
他蹲下,温柔道:“等你想通了,不想跟着你爹地了,就来找舅舅,好不好?”
容止棠脆生生点头,“好!”
邱程离开,身后跟着一个人,邱琅发现了,没理会,自己歪在了邱程肩膀上。
隔天,六点半,还不是容晔醒来的时间,一个庞大的身影和一个小个子,一同冲进了房间。
“爹地!”
“汪汪!”
“滚——”
容晔这几年嗜睡,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被一人一狗弄起来,脑袋都要炸了,抬手就是一个枕头。
容止棠不罢休,在肖凌的协助下,将六年不出门的男人给拉到了离小岛很远的一个偏远海岸线上。
因为没有睡好,容晔面色铁青,被容止棠逼着换好泳裤后,在海岸边上的躺椅上,倒头就睡。
肖凌和容止棠贼兮兮一笑,看向了正在玩水的天蓬身上。
海岛上的风景很好,海风一吹,灵魂都轻飘飘的。
一个较小的身影,踩着鞋拖,拿着相机,正对着海岸线拍照,突然,镜头里出现了一个的身影。
“操!”
“嘭!”
天蓬成功扑倒“猎物”,相机成功摔碎。
肖凌贱笑一声,将容止棠退了出去,“小子,加油,用你这张脸诱惑你妈去找你爹,让他出卖色相,百分百成功!”
容止棠看过唐酒的无数照片,还有无数摄像,但都不如眼前的人来的鲜活。
他以为,见到唐酒的时候,他会厌恶,会咒骂,但对上这双一模一样的桃花眼时,他发现,他就只想哭。
“哇……”
肖凌错愕,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都敢在他爹脑袋上撒泼的小恶魔会哭,他吓了一跳。
不过,看看比他还懵逼的唐酒,他就忍住了。
天蓬太久没看见自己的主人,一时间有些激动,不断的舔啊舔,恨不得给她舔脱皮了。
唐酒不喜欢宠物,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对它没什么脾气,只能一边笑一边躲,直到听见了这声小孩哭声。
她心上一疼,也说不上什么感觉。
这疼痛来的快,去的慢,差点以为她心悸怔犯了。
天蓬也反应过来,立刻叼着唐酒的衣服,将她往容止棠那里拽。
唐酒失笑,蹲下去看着容止棠这一小坨,下意识揉了揉他一脑袋小卷毛,“我说你家狗子把我扑了,我没哭,你倒是哭什么?”
和想象中不一样,唐酒的声线清凉却温柔,夹杂着几分洒脱,听上去格外好听。
容止棠哭的更厉害了,他拽着唐酒的衣领,拿同样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你、你找我爹地……”
他其实想说,快去找容晔,你们要见面,但他哭的实在太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酒挑眉,越看这小娃娃越觉得好看,干脆直接抱起来他,让他指路,“宝贝,阿姨可告诉你,不准告状,可不是我欺负……”
顺着容止棠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唐酒怔愣在原地,错愕的桃花眼正对上了一双比她还震惊的眼。
容晔刚醒就看见不远处抱着容止棠的女人,大脑瞬间空白,只愣愣的看着她。
容止棠立刻挣扎着下地,边哭边跑到容晔身边,用力拉下了他的裤腰,露出人鱼线若隐若现的刺青。
“我爹地很漂亮的,你要吗?”
容晔意识到容止棠做了什么,耳尖通红,用手挡住了,“阿棠!”
容止棠咬唇,哭着喊,“我要妈妈,我就要妈妈。”
他委屈的看着唐酒,“你要不要他,你要不要?”
天蓬用力拱了拱唐酒,她睫毛颤抖着,轻声咳了咳。
看看他的脸,再看看他的身材,双手比划了比划,“你……额,你确实……挺漂亮。”
“……”
唐酒错开眼,按住了胸口剧烈的心跳声,有点紧张,但又觉得想做点什么,“你的眼睛……让我想嫁给你。”
容晔瞳孔微颤,唐酒往前走了一步,有些手足无措道:“虽然有些唐突,但是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
“你……”
容晔实在太镇静,根本没想过,会和她再重逢,更甚者,她似乎还和过去一样,大胆又羞涩。
唐酒被他看的脸红心跳,觉得有些不怎么矜持,“要……试试吗?”
容晔唇角颤抖,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
以为他不知道怎么拒绝,唐酒尴尬的笑笑,眼底的光也黯淡了下来。
就在她露出失望的瞬间,容晔哑声说:“好。”
唐酒开心的跳到他面前,伸手道:“你好,我是唐酒。”
容晔指尖微动,许久才敢握住这朝思暮想的小手,“你好,我是……容晔。”
唐酒偏头一笑,“容晔,余生请多指教。”
“好……”
到底,他还是不舍得她有半分难过。
他向来都知道,从第一眼看见她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这此生,他都是她爱的奴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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