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满桌谈笑风声的客人,我有些心力交瘁。有的时候世上最痛苦的事之一,不是落单,而是身边有一圈人,却让你感觉自己仍是孤身一人。放下酒杯,我有些手脚冰凉,酒意微熏。凭自己的酒量,这几杯根本不在话下,但今日不知为何却感觉头疼欲裂。才几杯酒下肚,便脸色发白。我们一行不速之客正待离开,却听一直一言未发的艾达站了起来,举起杯,
“既然都是家兄和Cyril的朋友,这杯酒我一定要敬诸位,日后还希望大家多多关照。”艾达的话听起来很有礼貌,举止也颇为大度。大家再一次共同举起杯对艾达表达了祝贺。
还没坐下,艾达又冲着我举起了杯,“这位余小姐说得很对战略合作有时和婚姻是一样的,你们是战略合作,我和Cyril是商议定婚,你我也算有缘,这杯酒我敬你。”
望着彬彬有礼的艾达我有些恍惚,仿佛昔日割断自己手腕的人是我而不是她,看着判若两人的艾达我实在有些费解,她似乎对我们的过往毫无记忆,她这又是在使什么妖法?
“缘在天,是机遇;分在人,靠努力。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天下有义者皆能合作。”我感觉自己一遇到天使和这个真正的黑山老妖脑筋便开始不清不楚,我挣扎着集中精神才能勉强应对艾达的主动出击。
“这第二杯,我要祝贺余小姐,不是所有的创客都有机会和天使达成战略合作,相信余小姐也经历过很多风风雨雨,有一句话叫感激你的经历,因为它让你变得更强”。艾达话中有话却说得十分冠冕堂皇。
“艾达小姐的话非常在理,但我只想说,没有这些经历和伤害,我也会变得更强,因为我不仅天生励志,我还天生要强。”我举着酒杯和艾达短兵相接。
“Cyril,刚才余小姐敬了你好几杯,这第三杯咱俩一起吧,为了以后天使和创客的合作,虽然你是大家口中的第三者,作为未婚妻我宽宏大量允许你的出轨。”艾达很高明地借用葛总的话对我和丘枫点到为止。我觉得艾达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我给自己满上酒,举起杯:“不论是合作还是婚姻不开小差,坐杯不乱,不起念不见色的人,自古只有两个人,唐僧和柳下惠。只有天雷勾地火把双方搞昏头领上证,才能算真正的合作成功。所以我以为出轨乃人之本性,只看如何驾驭。”我也巧妙地引用了葛总的言词把艾达的话回怼了回去。
“哎呀,抄袭必究,盗版必查。你们俩活学活用还真快。”葛总站起身笑着。“冯老兄难得回国内一次,今天咱们就不叨扰了,改们定婚宴我一定带着弟兄们来捧场。”
从包间出来,我只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明明只喝了二三两酒却象是喝了二三斤的感觉,答谢宴还未结束,我便将接待任务交给了老孟和小季,自己顶着硕大的脑袋便钻进了出租车。
刚回到公司,便接到了剧组的电话,因为要写一部支边女教师的剧本,剧组联系了四川大凉山彝族自治区一所边远的山区小学,那里只有两位支边老师,让我一边体验生活,一边写稿子,稿筹相当可观。我算了算欠丘枫的钱,如果能完成这个剧本,差不多可以还上一半的欠款,而公司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我离开几天去体验一下支教的生活再回来边工作边写稿两不耽误,而公司由老孟和小季在问题不大。于是我安排好工作,回家收拾了物品和白杨发了个信息,便坐上了去山区的车。
我如此斩钉截铁地接受剧组指派的任务,不仅是因为稿筹问题。只有我自己清楚,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丘枫和艾达回国后大张其鼓的定婚,我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自己无所归依的心情。也许只有这种自我放逐才能让我面对自己的悔不当初。这一次的故事终于又走了老路,开头总是恰逢其时,不在预料,结尾总是互不打扰,各安天涯。
前往四川大凉山彝族自治区的路并不好走,我从火车转到了长途车,再从长途车转成了机动三轮车,最后在当地村委会的协助下徒步十几公里才走进了我体验生活的这所山区小学——柳家坝小学。
柳家坝在四川西南大凉山境内,临近沪沽湖。这里有汉、彝、藏、蒙古、纳西等10多个世居民族。空谷幽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首府西昌市位于成昆铁路中段,自古以来就是通往云南和东南亚的“南方丝绸之路”的重镇。这里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四季如春。平均气温l7℃可同春城昆明媲美,享有“万紫千红花不谢,冬暖夏凉四时春”之誉。但就是在这样一个美丽如画的山区,小学的师资却奇缺的要命。
因为这里虽然风景秀丽,但全是山路,交通极其不便。没有网络,没有有线电视,没有酒店、商场、更没有外卖、奶茶和西餐。习惯了大城市的喧嚣后,进入这种地区会让人有种与世隔绝的孤寂。在这个山区里生活的大部分彝族老乡大多还停留在农耕火种的年代。日出而息日落而出。所以没有人愿意在这里任教,来的老师走了一波又一波。只有现在这小两口,一直坚持了下来。
每天早上,柳家坝的孩子们从各自的寨子里结群而出,步行几公里来到坝里唯一一所小学,有住的远的孩子早上五点就要起床,步行两个多小时才能赶上学校七点半的升旗仪式。
我被安排在学校简陋的宿舍里,和一名支教的女老师江奕住在一起。江奕是个热情的姑娘,大学刚毕业便随着男朋友吉乃?阿木?尔布一起来到这里做支教老师。他们俩都是从大凉山走出的大学生,所不同的是江奕是汉族姑娘,阿木是彝族。他们深知山区孩子的不易,也想将外面文明世界的东西带进这个闭塞的地区,也想通过自己的绵薄之力改变孩子们的命运。
我的到来让两人轻松了一些,因为我可以冲当代课老师,至少讲讲小学语文我还是可以应付的。课下我也会给大家讲讲外面电视剧的故事,这里唯一和现代社会相通的就是有电。中午学校有简单的食堂,孩子们带着各自的饭盒,在这里热饭就餐。而我和江奕还有阿木便轮流做饭。山区的食物比我想象的丰富,很多是就地取材,阿木在廊下挂了很多熏肉,每次炒菜时割上几片配上新鲜的蘑菇味道别有不同。因为这里的食物都是原汁原味的土家有机食品,是城里花多少钱都品尝不到的美味。
有的时候遇到阴雨天气,阿木害怕山路湿滑,便把家远的孩子们留下来。晚上吃过晚饭,孩子们便在廊下唱起彝族歌曲,寂静的山林里,回荡着孩子们稚嫩的歌声,这种人间风情另有一番韵味。
周日的清晨,我也会跟着阿木和江奕一起在山里挖野菜,阿木的情歌唱得尤其动听,在没有任何配乐的情况下,阿木用彝族特有的语言表达着自己对江奕的喜悦。虽然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我从江奕脸上含羞的表情,便能听得出两人的浓清蜜意。好在我体验的时间不长,否则我真感觉自己到哪都是个不受欢迎的第三者。
每次听到阿木的情歌,我便会痴痴地坐在原地,陷入沉思。身在凉山,心却在芜园。也许他们的定婚宴早就结束了吧;也许他们已经生活在一起了吧;也许只有天使才能驾驭黑山老妖吧……
有人说,当你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就意味着已经爱上了对方。张小娴说,爱情就是彼此永不止息的思念,是永远放不下的牵挂,是心甘情愿的牵绊。思念一个人,你总能触景生情。思念一个人,你会翻看与他所有的回忆。每晚坐在廊下回忆和丘枫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便成了我在写作之余唯一的乐趣。如果有人问我何为孤寂?我会回答:清风,艳阳,无笑意。如果再具体?便是笑语,言欢,无情趣。可否再具体?那便是不得你……
到柳家坝快两个星期了,我计划月底便要回到那个让人心乱如麻的现实世界里。这个星期柳家坝开始了连绵的阴雨天气,雨越下越大,天似乎要漏了似的。一大半的孩子们都留在了学校,晚上平时安静的学校一下热闹了起来。阴雨连绵的天气对于不谙世事的孩子们而言,根本不影响他们玩闹的热情。那天晚上,我们三人和大家做游戏、讲故事、猜谜语,直到很晚孩子们才陆继入睡。
我和江奕,阿木关好门窗才回到各自宿舍就寝。半夜我似乎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雷声,狂风夹杂着雷暴越来越猛烈,我感觉房子好象都被风吹得恍了起来。睡梦中我还拉了拉被角。山中的夜凉如霜冻,白天穿短袖晚上盖棉被。突然我感觉床被什么震得使劲恍了恍,然后一道闪电追着一道闪电,照亮了学校院子里升旗的地面,透过窗户我似乎看到那地裂开了一条大缝。
江奕突地从床上坐起来,“地震了!”她坐在床上意怔了一会,披上衣服趴在窗户上向院中看了看,一把掀开我的被子,拼命摇着我:
“余姐,余姐快起来,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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