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到处收集尸体，能够暗中影响人想法的老妪，张凡一直清楚记着。
甚至，他问过许多人，也不清楚此人来历。
这老妪实力很强，可也没有像老王，马思齐这般深不可测。
张凡估计，那人大概是一个七级圣王级别的高手。
对于这老妪，也谈不上仇人。不过，张凡总觉得，此人身上各种怪异。在大战开启前，或许要把有关此人的事情先料理了。
这老妪一直做事小心，从未显露过身形。
不过，如果说这个世界有谁知道这老妪的下落，张凡便是其中一个。
前些年，在他剿灭大黄蜂时，这老妪便一跟偷偷跟着，趁机占些便宜。这是，这老妪显然大意了，在他寻找风族据点时，这人居然还在跟着。
直到大椿出现，她在识趣退走。
对于那超级强者的尸体，估计她非常想要，可她在大椿面前，却是连想一想的心思都不敢有。
在这个世界，被大椿关注到了的人，很难再次躲藏起来。
谁又能想到，这个神秘的老妪，居然是躲在澹城呢？
确切地说，她就在澹城的外城，离那处前往异界通道很近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老妪还是有些本事，居然能够躲过马思齐这样高手的探查。
澹城一棵苍老的大树下，张凡停了下来。他有神念探查了很久，也没感应到周边有什么不一样的气机。
“你来了，星空传人！”
虚空中，一道声音响起。这声音很平静，没有诧异，也没有慌乱。
“怎么，你知道我要来？”
“是的，只是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会来找你！不过，既然来了，前辈就现身谈一谈吧！”
张凡一直警惕着，这个老妪，精通神魂力量。甚至，还能稍微改变一下人的想法。
“我一直都在，这谈何现身！”
“前辈说过，你跟乾坤鼎是一样的。想必，前辈的真身是一个小世界吧？”
以后，等凡人界等级高些了，就是一个小世界，也可以扔进凡人界中的。张凡的目标很明确，以后要将凡人界发展成一方大世界。
“哈哈，你把我当成了一件空间灵器？”
老妪好像听到什么怪事一般，居然笑了起来。
“难道不是？”
“这一代的星空传人，果然有点意思。只可惜啊，你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与其这样挣扎，还不如放弃就算了！”
“你别给我用什么神念力量，我一开始也没准备怎么抵抗。在下所求不多，活下去便可！
听前辈的意思，好像对我星空一脉知道不少！”
这个老妪，是为数不多，看出他星空传人身份的人！
“也不算了解，我只是，收过你们这一脉几个先辈的尸体！”
张凡眼神微缩，这老妪到底什么来头，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让人不舒服。
“前辈的意思，是准备也给我收尸？”
“我倒是想，不过，你小子好像还挺能活，现在还没死。反倒是，你的那些对头们撑不住了，纷纷准备逃跑！”
“前辈难道也想跟着一起跑？”
“原本是想着最后一刻跑的，现在看来，所有人都跑不了了。你没发现，路已经断了么？”
“你是说，他们的路也断了？”
“这还用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谁都别想跑！只是，那些傻货还不知道而已，现在还一心做着逃跑的美梦。”
所有人的退路都断了，也就是说，除了打破这个世界屏障，大家都走不了了！
这背后，是谁在推动这一切？
要知道，这些年无论落日森林，还是清源宗，都在推动一件事，那就是想把九大势力的人拖住。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多虑了。
“前辈，您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怎么知道的？无非是活得长了点而已。”
“您总不能比大椿前辈还活得久吧？”
“应该差不多吧，只不过，我没它幸运！”
这话，张凡更加云里雾里了。
大椿这些年，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可说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处处忍让。可即便如此，到头来它还是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棋子一样的存在。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你和乾坤鼎，一开始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
大椿的声音，突然传来。
原来，它也一直在关注着两人的对话。
原来，这老妪说她和乾坤鼎一样，是这个意思。
敢情，他们都是来自其它世界的生灵。
“道友终于想明白了？你我差不多同时出生，天赋应该也相差不远。不过，现在你已经有了自保之力，我却还要到处飘零！
所以，我说你比我幸运得多，这话是没错的！”
老妪说得很平静，可张凡还是能感觉到她话语中的怨念。
“最少，很多事实你早已知晓。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你留在澹城，便是想着随时离开这个世界吧？”
澹城有通往异世界的通道，在这里等着，随时可以离开。
“当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意思是这老妪也去过那个世界？
“你现在的实力，也只是圣王级别的。为了能够顺利穿越这世界屏障，你一直控制自己不突破。不过，你的隐身能力，比起风族还要强很多。
这个世界，除了我，估计也没人能够发现你的踪迹了！”
张凡终于明白，这老怪物的实力，为何会比他想得弱那么多了！
别人都在想方设法突破，他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实力。
“没办法，活得越久，越是怕死！”
“前辈，刚才您说不是第一次，难道您也去过那个异世界？”
“那个世界，不用想也比此界强太多。我如果贸然过去，那是去送死！”
似乎，跨出关键一步的人，都能看出这老妪的身形。也就是说，异世界可能有不少这样的强者。
“那不是第一次，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我是通过一条类似的通道，来到这个世界的！”
“类似的通道？”
张凡有点懵了，这个世界，还连着另外的世界不成？
“是的，那条通道在大战的时候，直接被打破了。现在，那地方叫幽冥渊！”
“幽冥渊？”
张凡又想起来了，那天书上的写的话：风族，居于幽冥渊！
风族那一身隐身的功能，是不是跟这有关系呢？
“是啊，小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老妪又不自觉笑了起来，张凡听得，却感觉有些渗人。
幽冥渊外连接着另一个世界，这岂不是说，曾经有三个世界都是连在一起的？
“前辈，那个世界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当然，不然，我又何至于跑到这个世界来。不单是那个世界不在了，据我所知，那个世界连着的世界也不在了！”
“什么，还连着其它世界？”
“是的，确切地说，是连了很多世界。据我所知，已经有三十六个这样的世界破灭了！”
三十六个！
张凡的头皮一阵发麻，这岂不是说，这些世界像一个珠子一样被连在了一起？
这样的世界，要说是虚空中自然形成的，打死他也不信！
“好大的手笔啊，一次性同时造出了这么多世界。”
大椿说这个世界跟异世界同源，看来一点错也没有了。
一连串的世界，一个接一个破灭。
“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
“这些世界存在的意义，其实就是为了破灭。”
“哈哈哈哈，小子你可算知道了。也就是说，我们生来，就是为了去送死的！”
老妪的笑声，都有些癫狂了。
“怎么，小子，你绝望不？现在，连退路也没了，你还想着守护这个世界不？星空传人，也是可笑啊！”
“闭嘴，这事我早就猜到一些了。用元昊的话说，这根本就不算事！”
初听这话，张凡确实被震到了。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而且，这事跟他们的猜想相差不大。
原本，张凡以为，只有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命运。哪知道，前面已经倒下了三十多个伙伴。
也就是说，这样的世界，最少也有三十八个。
这些世界同时生成，世界内最早的生灵，自然也是差不多时间生成的。所以，这老妪和大椿，是同一时代的生灵。
只是，越到后面破灭的世界，会越加强大而已。
“果然，星空传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张凡的反应，好像让老妪很是失望。
“大椿前辈，这万灵劫背后又是什么样的力量？什么样的敌人，需要制造出一算世界来抵抗？”
而且，这些世界好像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拖延敌人的进攻而已。
“这事，谁又能知道呢！总之，我们的命运，无需他人主宰！”
大椿说得很坚定，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张凡心中也很乱，一时之间都有些找不着方向。
这么看来，那九大势力，一心想着逃跑，这也是正常的。或许，他们更早就洞悉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前辈，这退路断了，难道你准备一直在这等着么？”
“唉，不管愿意不愿意承认，这通道是不会开了。或许，老太婆活得太久了，早就该死了！”
“前辈，不如加入清源宗吧。你这实力，自保还是有难度的！”
“想也别想，你别看我现在实力不强，可只要我愿意，可以随时突破到顶级的至尊战力。你以为，我收了这么多尸体，那是白干的？”
张凡大概明白，这老妪应该是灵鬼一类的生灵。只是，这生灵的等阶有点高了而已。
“前辈，晚辈也不想伤了和气。既然路断了，那再找一条新的路便是。晚辈真的希望前辈，能够像乾坤鼎一样，再尝试一下！”
这老妪明显是准备啥也不管，等着万灵劫来了。她的实力，加上他隐身的能力，还是有机会逃走的。
“你真以为，你们还有希望？”
“当然，希望一直都在。反正，前辈在我澹城，那便是我清源宗的人了。在这种地方，前辈实力就算到了巅峰至尊，也是不太够的。
前辈应该知道，我们杀过一位巅峰至尊。
而且，前辈能够快速突破不假，可也不能马上突破吧！
晩辈人老实，也好说话。不过，我那几位前辈，可不像晚辈那么和善！”
总之，张凡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这老妪给收了。这，是他们重整这个世界的第一步。如果这都完不成，那后面解决九大势力的事情，就想也别想了。
“怎么，你看我弱，感觉老婆子是可以被威胁的？”
“这不是威胁，这是清源宗既定的事情。我离得这么近，前辈可以随时弄死我。不过，我实力低微，也没办法改变宗门那几位大能的态度！”
怕死的人，那只能用对方的生命来威胁了。怎么说，这总比杀人灭口要强得多。
“哈哈，想不到，老身居然被你这个小娃娃威胁了。既然如此，那便一战吧！”
老妪强横的态度，完全超出了张凡的预料。不是怕死么，这怎么不太像啊！
内城的方向，几道虚影同时显现。马思齐，还有紫衣老者同时看现了张凡的位置。
同时，七级剑阵开始运作，阻断了这老妪的退路。
不加入就是死，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的。这老妪唯一的优势，便是她那隐身能力。如果些地被阵法封住，她真的无处可逃。
大战一触即发，张凡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那老妪应该不敢对他出手，因为她一动手，绝对会显露自己的身形。
不过，张凡站在原地，还是感觉紧张无比。
这种级别的高手打起来，估计一击就能把他给灭了！
“前辈，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老身实力再弱，也没有想过要委身于这样的个小势力。”
或许，在她看来，清源宗掌门也不过是一元婴强者。跟大椿同辈的人，加入清源宗，确实委屈了。
甚至，对她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已经算是污辱了。
再怕死的人，也不愿意被一个小修士威胁。
张凡也没想到，这老妪这么有来历。要不然，他就准备慢慢图之了。
“前辈，清源宗已经有几个至尊强者了！”
“那又如何，老身沦落至此，这已经是退无可退。今天，”
张凡有些无语，这哪是什么怕死啊，这简直就是不要命啊。要死可以，加入清源宗，没门！
果然，这种拉人入伙的事，还是要元昊来做比较靠谱。
当然，这跟张凡一开始的想法有关。在他看来，这个平时躲躲藏藏的人，应该是一个软柿子才对。
这种经历了几次世界破灭的人，能简单了才怪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没有退路了，满是绝望。也可能是经历了几次一样的轮回，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在这老妪身上，张凡居然感受到了某种死志。
一个盖世人物，或许，也在一直找个机会，终于自己的一生。
死在两名至尊强者手中，也不算太过丢人的事情。
如果只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这杀了就杀了。不过，对于这个前辈，张凡实在不想让她就这样死去。
“大椿，帮个忙啊！”
“这事，别人帮不了。她的决定，我是理解的！”
大椿都这么说了，张凡也只能放弃了。
别无他法的话，那只能动手了！这老妪收集了这么多年的尸体，还是可以成为凡人界强大的养分的。
就在张凡感觉，今天的事情没办法转圜的时候，空中又出现了一道虚影。
“器灵？”
张凡有些莫名其妙，它来凑什么热闹啊！以它说句话就能得罪一大片人的个性来说，这纯粹是添乱来的啊！
“这事你别掺和了，赶紧回去！”
“如果不是为了收拾你的烂摊子，我才不愿意来！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居然都搞不定！”
“简单？你何知这人的来头？”
张凡又被器灵鄙视了，这让他着实愤怒无比。
“你看我的吧！”
器灵也不知从哪来的自信，她的化身居然直接到了澹城。终于，器灵的实力到了可以离开本体的程度了。
“道友，到了这一步了，再坚持一下又何妨。不管是清源宗，还是什么宗，以道友的实力，还不是来去自如。”
听到器灵的话，张凡心中鄙视不已。
就这？
一个老怪物，看问题早就通透了，说这些废话能有啥用！
“你声音再好听，别人也不会听你的！”
张凡一点也不信，器灵能够搞定这老妪。
这时，器灵清脆的声音继续说话了。
“当年，道友可是跟我承诺过，要重建苍澜界，斩灭天下敌的！”
器灵这话一出，那老妪果然有了反应。
张凡看到，一个老太龙钟的身影显现。怎么看，这老妪都像是一个垂死之人。
只是，这身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苍老的身体，居然抑制不住地颤抖。
“你，你是谁？”
张凡分明看到，这颤声的老妪，眼角似乎有亮光闪过。
似乎，器灵和这老妪还是卓识！
“怎么，才过几百万年，道友就把我给忘记了？”
这动辄几百万年，对于只有几百岁的张凡来说，实在有些受不了！
怪不得器灵如此自信，这原来是旧识。有这层关系不早说，搞得他如此狼狈。
器灵听起来，好像也是和大椿一样的老怪物啊！
“不是忘记了，是不敢认！”
“这也正常，这些年你受苦了。看你的样子，是坚持不下去了么？”
“你先回答我问题，如何证明你的身份？而且，你怎么可能还没死！”
“你能自斩修为逃到此界，我自然也能在这个世界涅槃重生！”
老妪越来越激动，他已经有点相信，眼前这位，就是她的那位故人。
如果那位真的还在，或许，还真有一线机会。毕竟，那位曾经可是屡创奇迹，将敌人的步伐，生生拖延了几十万年。
“我再问一遍，你如何确认你的身份？”
“有些东西，还真不能说。不过，我记得你十八岁时好像看上了某个俊郎的男修，然后追着他揍了几十年。
你这表白方式，当真是前无古人了。最后，你实在忍不住了，居然又自己上门抢亲。”
“行了，别说了！”
老妪苍老的脸上，居然有一丝潮红。不用说，器灵说的都是实话了。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女汉子。要知道，张凡到现在，还没敢大胆表白一下。
就冲这一点来说，张凡也对这老妪也是佩服得很。
“这事，除了我之外，应该再没人知道了！如果你还不信，我可以再说说后续的事情！”
“行了，我信！”
很不可思议的是，老妪居然身向器灵郑重行了一礼。
“当年，你守护我这么多年，现在，希望你能再信我一次。如果事情成不了，那死了就死了！”
“当然，你是唯一的希望。”
“嗯，那你马上跟张凡来凡人界，赶紧渡个劫再说！”
七级强者晋升到八级至尊，这种层次的天劫，对凡人界来说，爱益实在太大了。
“不用人带，我自己去！”
这老妪，居然前所未有的主动，直接飞向了南边凡人界所在的位置。
“这就搞定了，这器灵，到底什么来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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