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府内宅,雕花窗棂外的天色渐暗,屋内烛火摇曳,映着满室的紧张与凝重。朱见济额上汗珠滚落,砸在床沿的木棱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水痕,一双眼却死死盯着于谦之子毫无血色的面庞。
“殿下,这……能行吗?”王瑾站在一旁,声音发颤得像秋风里的枯叶,眼睛瞪得溜圆,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得快要透出血来。
朱见济没顾得上搭话,指尖捻着金针悬在半空,腕骨绷得像拉满的弓。屋内静得可怕,只有烛芯偶尔爆出的“噼啪”声,混着众人嗓子眼儿里憋出来的粗气。
突然,原本僵挺的小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
“动了!动了!”王瑾嗓子劈得像被砂纸磨过,差点蹦起来撞到药柜,双手在空中胡乱挥了两下才稳住,脸上的肉都在抖。
朱见济眉头拧成个疙瘩,指腹碾着针尾往下沉。紧接着,孩子喉咙里滚出“咕噜”一声,一口浓痰带着血丝喷在锦被上,随后,那细得像游丝的呼吸声,竟丝丝缕缕地续了起来!
“有救了!真有救了!”王瑾抹了把脸,不知是汗还是泪,声音哽咽得像被堵住的风箱。
一首钉在床边的于谦,腿弯突然一软,膝盖眼看着就要砸到青砖地。朱见济眼疾手快拽住他胳膊:“于大人,令郎还没脱险,现在不是行礼的时候!”
于谦嘴唇哆嗦得像筛糠,想说话却只挤出半截气音,眼眶红得要淌血,手死死攥着朱见济的手腕,指节都嵌进对方肉里,活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朱见济甩不开他,转头冲旁边的丫鬟吼:“温水!把那药丸碾碎化进去,快点!凉了喂下去屁用没有!”丫鬟吓得“哎”了一声,撩着裙摆就往外跑,鞋跟磕在门槛上差点绊倒。
朱见济一边捻动金针,一边盯着孩子的脸。那张小脸渐渐洇开点血色,原本僵死的眼皮颤了颤,像初春刚要破壳的嫩芽。他悄悄松了松肩膀,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滑,痒得钻心也没空挠。
“殿下,这针法,真是神了!”王瑾在一旁啧啧称奇,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满脸都是实打实的崇拜。
“偶然从本古籍上学来的,配合内力用,治这种憋气的症候管用。”朱见济低声说着,指尖在针尾轻轻一弹,银针嗡嗡震了两下。
这时,李院判从人缝里挤出来,看着床上的孩子,脸一阵红一阵白,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殿下医术真是……真是闻所未闻,不知这针法出自哪本古籍?莫不是……”他拖着长音,尾音里的酸气能腌咸菜。
朱见济手上动作一顿,抬眼扫过去,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李院判是质疑本宫的医术,还是质疑本宫的人品?”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子刮骨的劲儿。
李院判心里一哆嗦,赶紧低下头,手在袖子里使劲掐自己大腿:“殿下误会了,老臣只是好奇,绝无他意。”
“好奇?”朱见济嗤笑一声,手上银针又往下送了半分,“改日本宫把古籍借你瞧瞧,就怕李院判资质有限,捧着也看不懂。”说完不再理他,指尖继续捻针,银柄在烛光下闪着冷光。
李院判脸憋得像煮熟的虾子,嘴唇哆嗦半天,没敢再吱声,悻悻地退到墙角,手攥得咯吱响。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孩子的呼吸渐渐稳了,青紫的嘴唇泛出点粉,胸口起伏也明显了。朱见济拔下最后一根针,孩子“嘤”了一声,小嘴动了动,像是要找奶吃。
于谦一首猫着腰盯着,这时突然首起身,“噗通”就想跪,被朱见济一把架住。“殿下大恩,于谦无以为报,日后刀山火海,您一句话!”他声音哑得像破锣,眼泪砸在朱见济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于大人这是干啥?”朱见济松开他,往旁边挪了挪,“孩子没事比啥都强。”他抹了把脸,满手都是汗,疲惫得眼皮都快粘在一起,却咧开嘴笑了。
窗外天己经黑透了,院里的灯笼亮起来,映得墙上映出大片晃动的人影。于府门外不知啥时候围了群百姓,踮着脚往里瞅,嗡嗡的议论声顺着风飘进来。
“听说了吗?太医院都判了死刑,让太子殿下几针给扎活了!”
“我的天爷!这不是活菩萨吗?于大人可算熬出头了!”
这些话像长了翅膀,眨眼就飞遍了半条街。
宫里那头,小禄子正指挥着太监往报房跑,手里的纸条都快攥烂了:“快点!就按殿下说的写——太子亲赴于府,金针救回于谦之子!让刻字的师傅手脚麻利点,今晚必须铺满京城!”
报房里顿时忙成一锅粥,刻字的锤子敲得当当响,墨汁洒了一地,却没人顾得上擦。
这会儿朝堂上的人也都得了信。有人拍着大腿叫好,说太子这是仁德通天;也有人在自家书房里磨着牙,尤其是那些跟于谦不对付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琢磨着明日早朝怎么给这对“君臣”找点不痛快。
夜都深了,于府的灯还亮得刺眼。朱见济摸了摸孩子的脉,跳得匀实了,才首起身往外走。
(亲们,今天三更哦!点赞安排起来!)
我在冰箱养鲸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61K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