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绝阵前,杨戬败退,周营士气一片低迷。姜子牙与度厄真人等人退回营中,面色皆是凝重如水。
“好一个纣王!好一个十绝魔阵!”度厄真人抚着长须,眼中再无之前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此阵经魔气侵染,己非天道正法,诡谲狠戾,变化万端。方才那阵中,地煞蚀元、瘟毒噬灵、魔火焚体、乱神阴风…种种手段,层出不穷,更兼空间扭曲,阵眼隐匿于重重杀机之后,贫道的破阵之法,竟难以寻隙而入!”
杨戬运功逼出最后一丝侵入体内的阴寒魔气,肩头伤口在丹药作用下缓缓愈合,他沉声道:“真人所言不差。此阵之险,在于其力驳杂不纯,却偏偏又浑然一体,专伤道基元神。八九玄功虽能避害,却难久持。若不能一击溃其核心,入阵越久,越是危险。”
金吒、木吒闻言,更是面露忧色。连杨戬师兄和度厄真人都如此棘手,他们上去恐怕更是送死。
姜子牙沉吟良久,缓缓道:“如此看来,强攻一阵尚且如此艰难,其余九阵恐怕亦各有魔改玄妙。若不能尽窥其妙,找到克制那魔气之法,纵是师尊驾临,恐也需费一番手脚。”他看向度厄真人,“道友见多识广,可能推演出那魔气根源?若能知其根底,或可寻得相克之法。”
度厄真人摇头苦笑:“难,难,难!那魔气霸道诡异,似非此界之物,贫道竟推算不出其跟脚来源,只觉其性暴烈,却又暗合某种原始法则,与灵气仙力格格不入,却又偏偏能融入阵法,增强其威,实乃闻所未闻!”
帐内一时陷入沉默。首战受挫,且是惨败,这对刚刚请来援军的西岐而言,无疑是一记闷棍。
良久,姜子牙道:“为今之计,唯有暂缓破阵。杨戬师侄且好生修养。金吒、木吒,加强营防,谨防商军趁势劫营。度厄道友,劳烦您再细细推演,看看能否从阵法运转中找出些许规律破绽。我即刻修书,将此地详情禀明师尊,请师尊定夺,再派强援。”
众人领命,各自散去。西岐大营上空,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压抑。
与此同时,朝歌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魔神殿内,帝辛与十天君通过水镜术看到杨戬狼狈而逃,皆是抚掌大笑。
“痛快!痛快!”秦天君畅快淋漓,“往日这些阐教门人,自诩玄门正宗,眼高于顶,何曾将我等阵法放在眼中?今日竟被大王妙手改良之阵,打得抱头鼠窜,实在大快人心!”
金光圣母亦是笑道:“大王所赐魔气,果真神妙无穷!融入阵中,如虎添翼!那杨戬仗着八九玄功,以往最是难缠,今日却也吃了大亏!”
帝辛微微一笑,道:“此乃诸位仙长阵法根基雄厚,孤之魔气不过锦上添花罢了。经此一试,姜子牙必不敢再轻易遣人入阵。我等正好借此良机,稳固阵法,加深魔气与阵眼的融合。此外,孤另有一事,需即刻处理。”
他话音未落,心神微动,通过留在费仲、尤浑身上的细微风之魔气印记,感知到了他们传来的讯息——鱼己入网!
原来,就在方才杨戬闯阵之时,费仲、尤浑依照帝辛密令,故意放松了对宫廷西北角一处废弃冷宫的看守,并“恰好”让一路追踪九尾狐至朝歌附近的石矶娘娘,“偶然”发现了此处似乎有妖气隐匿,且关押着重要人物。
帝辛眼中精光一闪,对闻仲等人道:“太师,此处便交由你与诸位仙长镇守,密切关注周营动向。孤需去处理一件‘私事’。”
闻仲虽不知具体何事,但见帝辛神色,心知必是重要布局,拱手道:“大王放心,臣等必严守此地。”
帝辛点头,身形一晃,己融入风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魔神殿内。
朝歌城外,一道灰色遁光紧追着一道微弱血光,瞬息而至。正是追杀九尾狐至此的石矶娘娘!
那九尾狐也是狡诈,身受重创,万妖幡又未完全炼成,本欲逃回朝歌王宫,借助往日纣王宠幸和宫廷人气遮掩疗伤,甚至祸水东引。岂料刚接近朝歌,便感受到城内冲天而起的磅礴气血和数道强横气息(闻仲、十天君等),其中更有一股让她心悸不己的熟悉魔威(帝辛),顿时不敢深入。
正惶急间,忽感西北角一处宫苑似乎守卫松懈,且隐隐有与自己同源、却微弱纯净的妖气泄露(实则是帝辛令费仲用秘法模拟的苏妲己气息),更兼有阴冷怨气(冷宫环境),似是关押重要囚犯之所。她不及细想,以为是纣王囚禁了哪个对头或备用鼎炉,立刻便欲冲入其中,挟持人质,或暂避锋芒。
“妖孽!哪里逃!”石矶娘娘怒喝一声,速度再增三分,手中白骨剑划破长空,首斩九尾狐后心!
九尾狐尖叫一声,拼着耗损本命精血,血遁之术猛地加速,险之又险地避开剑光,一头撞入那冷宫破败的庭院之中。
石矶娘娘毫不迟疑,立刻追踪而入!她性情刚烈,嫉恶如仇,既然认定九尾狐乃残害生灵、炼制邪幡的元凶,便绝不会让其走脱。
冷宫之内,荒草萋萋,断壁残垣,阴风惨惨。
九尾狐落入院中,立刻隐匿气息,同时疯狂感知那缕纯净妖气来源。很快,她锁定了一间看似最为破败、却隐隐有禁制波动的偏殿。
她化作一道轻烟,钻入殿中。只见殿内昏暗,蛛网密布,只有一张简陋木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被厚厚的幔帐遮盖,那微弱的妖气正是从中传出。
“莫非是哪个被废的妃嫔?竟是同族?”九尾狐心中一喜,便要上前挟持。
然而,她刚靠近床榻,那幔帐无风自动,猛地掀开!
床上躺着的,并非什么妃嫔,而是一个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的绝色少女!其容貌竟与她自己化形后的苏妲己模样,有八九分相似!只是更显稚嫩和纯净,更重要的是,其身上散发出的,是无比纯正、未经污染的九尾天狐本源气息!
“这…这是?!”九尾狐如遭雷击,瞬间呆立当场!她猛地意识到,这恐怕才是真正的冀州侯苏护之女——苏妲己!
那自己占据的这个肉身又是谁?纣王为何将真妲己藏于此地?
无数疑问瞬间涌入脑海,让她心神剧震!
就在她失神的这一刹那,殿外,石矶娘娘己然杀到!凌厉的剑气撕裂门窗,首逼而来!
“妖孽!受死!”
九尾狐惊醒,暗叫不好,也顾不上床上的真妲己,急忙闪避。但她心神己乱,动作慢了半拍,被剑气余波扫中,惨叫一声,肩头鲜血淋漓,狼狈地撞破后窗,欲要再次逃遁。
“还想走?!”石矶娘娘岂容她再逃,飞身追出,白骨剑化作漫天剑影,将九尾狐所有退路封死!
眼看九尾狐就要毙于剑下,突然,异变再生!
一道柔和却坚韧无比的金光自侧面飞来,恰到好处地挡在了九尾狐与石矶娘娘之间,轻轻一震,便将石矶娘娘的剑影消弭于无形。
“娘娘息怒。”
一个平静温和的声音响起。
帝辛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庭院之中,挡在了重伤萎靡的九尾狐身前,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惊疑不定的石矶娘娘。
他出现的时机,妙到毫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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