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天尊的声音并不高昂,却如同九天惊雷,又似大道纶音,清晰地响彻在朝歌每一个角落,烙印在每一个生灵的心神深处。那淡漠的质问,带着不容置疑、不容违逆的无上天威,仿佛言出法随,出口便己是定论。
在这恐怖的圣人威压之下,朝歌城内,万物凝滞。百姓匍匐,将士低头,修为稍弱的修士更是元神战栗,几乎要跪地臣服。就连魔神殿内的闻仲、赵公明、三霄娘娘等高手,也感到如同泰山压顶,呼吸艰难,运转法力都变得极其困难,脸色苍白无比。
唯有两人,在这滔天圣威之下,依旧能保持站立。
一是多宝道人。他周身泛起清濛濛的上清仙光,虽不如圣人威压浩瀚,却自成一格,坚韧无比,将那压迫力勉强抵御在外,只是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另一人,便是帝辛!
只见帝辛周身,那原本收敛的八大魔气本源再次被引动,并非如之前那般狂暴外放,而是内敛于体表,化作一层流转不息的玄黑色光晕,与人道气运紧密相连。那圣人威压降临,竟被他体内那源自混沌、不属此界的魔气本源以及磅礴不屈的人道意志硬生生扛住!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毫无畏惧地迎向天空中那淡漠的目光,声音沉稳,却同样传遍西方:
“孤,何罪之有?”
短短西字,不卑不亢,却石破天惊!竟敢首接反驳圣人质问!
整个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一瞬。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无论是朝歌臣民还是阐教众仙,都感到一阵难以置信的骇然!他竟然…竟然敢对圣人如此说话?
九龙沉香辇上,元始天尊那万古不变的眼眸中,似乎也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但很快便恢复淡漠。
“逆天而行,是为罪一。” “魔惑苍生,是为罪二。” “屠戮仙神,是为罪三。” “三罪并立,天地不容。”
元始天尊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宣判,每一个字落下,天地间的威压便沉重一分,朝歌上空的玄黄色人道气运竟都被压制得微微波动起来!
广成子、燃灯等人脸上露出快意与狰狞之色,看向帝辛的目光如同看一个死人。
帝辛却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羁:“好一个三罪并立!敢问天尊,何为天?是尔等圣人意志,便是天吗?尔等欲断我成汤江山,奴役亿万人族,填充封神榜,这便是顺天?”
他踏前一步,周身魔光与人道气运交织,气势节节攀升,声音愈发铿锵:“孤身为人王,护我子民,守我疆土,抗尔等不公之天命,何罪之有?孤赐麾下之力,助其自强,对抗强权,何来魔惑?”
他指向城外方向,厉声道:“至于屠戮仙神?若非尔等屡屡进犯,欲亡我国,灭我种,我等又何必挥刀?自卫反击,何罪之有?!”
“元始天尊!尔等圣人,口称天命,实则不过为一己之私,行强盗之事!今日竟还有脸面来问孤之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所有人耳边!不仅朝歌军民听得热血沸腾,就连一些暗中观察的洪荒大能,也暗自咂舌,这帝辛,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如此斥责圣人!
“放肆!”广成子忍不住厉声喝道,“帝辛!安敢对师尊无礼!”
元始天尊并未动怒,只是那目光更加淡漠了几分:“冥顽不灵。既然如此,贫道便亲手了却此番因果,拨乱反正。”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并未动用任何法宝,只是轻轻向下一按!
刹那间,整个朝歌上空的空间仿佛彻底凝固!一只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无尽天道法则之力的巨手凭空出现,覆盖了整个朝歌城,缓缓压下!这只手并非要毁灭城池,而是精准地锁定了帝辛,要将他如同蝼蚁般碾碎,更要彻底磨灭他体内那“忤逆”的魔气本源!
这是纯粹的圣人法则之力,远超任何神通法宝!
“陛下小心!”多宝道人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祭出一柄霞光缭绕的仙剑,正是通天教主赐下的青萍剑!他全力催动,青萍剑爆发出惊天剑气,斩向那法则之手!
然而,那足以斩杀大罗金仙的剑气,斩在法则之手上,竟只激起一丝涟漪,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失无踪!圣人之威,岂是轻易能挡?
赵公明、三霄、闻仲等人目眦欲裂,拼命想要上前相助,却被那恐怖的威压死死定在原地,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困难无比!
帝辛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眼中却爆发出璀璨的精光!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八大魔气,人道气运,融!”
他体内,八种魔气本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融合!不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在他人王意志与磅礴人道气运的统合下,开始发生某种玄妙的质变!一股更加深邃、更加恐怖、仿佛能撕裂混沌、重定地水火风的力量在他体内孕育!
他同样抬起手,一拳向天轰出!
这一拳,没有绚烂的光影,没有震天的声势,只有极致的凝练与毁灭!拳锋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无息地湮灭,那镇压而下的圣人法则之力,竟被这蕴含着逆反一切、破灭万法意志的一拳,强行撕裂开了一道口子!
轰! 无声的碰撞在更高维度进行!朝歌城剧烈震动,无数房屋倒塌!但那只法则之手,竟真的被帝辛这逆天一拳,挡住了刹那!
虽然只是一刹那,帝辛便如遭重击,浑身骨骼爆响,鲜血从嘴角溢出,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他,确确实实,以非圣之身,挡住了圣人一击!
天地间,一片死寂。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
元始天尊那淡漠的眼眸中,终于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那是一丝惊讶,以及…冰冷的杀机!
“异数…当真留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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