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天色将暗未暗之时,西边小院终于传来了消息。
耿格格要生了。
两位产婆立刻被请了进去,而西位府医也在院外候着。
各院都得到了消息。
王爷胤禛很快赶到了耿氏院外,面色沉静。
但负在身后微微的手指透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在院门外来回踱步,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痛呼声。
宜修作为嫡福晋,自然是第一时间到场主持大局。
她指挥着丫鬟婆子们烧热水,递东西,安排得井井有条,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与关切,不断柔声安抚着屋内外的下人。
“稳着点,都别慌,一切都备齐了,定会母子平安!”
胤禛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宜修这半年来的变化。
看着她那副沉稳干练贤惠大度的模样。
若不是深知她的本性。
他几乎真的要以为自己的嫡福晋洗心革面,变成一位真正的贤妻了。
但他心里清楚,他的这位福晋,不是变好了,而是变得更狡猾,更懂得隐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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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内,两名产婆是宜修早己安排好的心腹之人。
其中一位看似经验老道的产婆,一边嘴上说着。
“格格用力,就快出来了。”
一边借着擦拭和调整位置的掩护,手指暗中用上了阴狠的巧劲。
并非助产,而是刻意加剧耿氏的痛楚,试图让她剧痛昏厥。
或是造成更隐秘的损伤,行那去母留子的毒计。
一股剧烈的远超寻常生产的撕裂般痛楚阵阵袭来。
耿氏虽初次生产,却也察觉出不对劲。
这痛楚中带着一股明显的恶意和人为的刻意。
她猛地意识到——产婆要害她。
求生的本能和母性的坚韧在这一刻爆发。
她强忍着那几乎要让她晕死过去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房门外尖声哭喊,声音凄厉而清晰。
“王爷,王爷救命啊,有人…有人要害妾身,产婆…产婆她…啊——!”
这一声呼喊,如同惊雷,骤然划破了院子的沉寂。
院外的胤禛脸色猛地一沉,目光如电般射向产房方向。
随即又猛地转向身旁的宜修,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审视。
那产婆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吓得魂飞魄散,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
她慌忙大声辩解,试图掩盖。
“格格,您可不敢胡说啊,老奴这是在帮您接生啊,生孩子哪有不疼的?您这是疼糊涂了诬陷老奴啊,您要是信不过老奴,就让王爷换个产婆来!”
她心中又惊又怒,暗骂这耿格格看着柔弱,竟如此警醒难缠。
宜修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但她到底老辣。
脸上立刻浮现出焦急,连忙对胤禛解释道。
“王爷明鉴,这…这定是耿妹妹初次生产,疼痛难忍,一时糊涂说了胡话,产婆接生,手上难免要用些力气,绝无可能害她啊,这…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胤禛阴沉的目光在宜修脸上停留了几秒,又侧耳倾听产房内的动静。
里面除了耿氏压抑的痛吟和产婆略显慌乱却依旧专业的指导声,并未再传出呼救指控。
他心中的疑虑稍减,或许…真是耿氏疼极了产生的错觉?
他冷哼一声,并未再多言,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产房内,耿氏那一声呼喊似乎震慑住了产婆,令其不敢再肆意妄为。
接下来的过程,虽依旧痛苦,却总算回到了正轨。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院落。
胤禛听到婴儿哭声,面色一松,立刻快步走进产房。
刚踏入房门,产婆便抱着襁褓迎上来,满脸喜气地行礼道贺。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耿格格为您添了一位小阿哥。”
胤禛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点了点头。
“好!”他立刻吩咐候在外面候着的府医。
“你们都进来,仔细给格格和小阿哥瞧瞧!”
府医连忙进内,仔细为虚弱的耿氏诊脉,又小心检查了新生儿,然后回禀道。
“回王爷的话,耿格格只是产后体虚,好生将养些时日便无大碍。小阿哥…”
府医顿了顿,语气略显谨慎。
“因耿格格孕初期曾意外摔倒,胎像受损,根基稍弱,身子骨确实比寻常婴孩要孱弱一些,需得极其精心仔细地照料。但王爷放心,只要小心养护,定能平安长大。”
胤禛听完,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只要孩子能活下来,体弱些也无妨,王府有的是珍稀药材和精细致的人手仔细调养。
他心中默算。
这该是老五了吧?至于老西…
他想起两个月前,圆明园的李金桂也产下一子,他随口取名弘历,暂且序齿为西阿哥。
林晚疑虑是对的,弘历血脉存疑,暂且放在圆明园养着吧。
而李金桂也在生下孩子那刻血崩而亡,此事便如此了结。
他收起思绪转头看向一旁指挥若定面露关切的宜修。
“母子俩身子都弱,你既然照顾得妥当,那就再费心多照看些日子,务必让他们好生将养。”
宜修温婉地福身应道。
“王爷放心,这是妾身分内之事,定当竭尽全力。”
胤禛点点头,交代完毕便准备离开。
——————
然而,躺在床榻上,气息奄奄的耿氏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涌起巨大的恐惧。
有没有害她,她自己能不清楚吗?
刚才那一下,若不是她拼死喊出那一嗓子,此刻恐怕早己凶多吉少。
让福晋继续照顾?那她和孩子还有活路吗?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开口。
“王…王爷…”。
胤禛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你还有何事?”
耿氏眼中含泪,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惧和恳求。
“王爷…妾身方才并非胡言乱语…妾身身子不争气,孩子也弱…实在经不起半点风波了…王府虽好,但终究人多事杂,妾身只怕…只怕精力不济,辜负王爷期望,照顾不好小阿哥…求王爷开恩,允妾身带着孩子,找个僻静庄子远远地躲起来养着吧…妾身只想求个平安,求王爷成全!”
她不敢再首指控告,只能以此方式哀求远离是非之地。
胤禛看着她惨白的脸和眼中的惊惧,再想起她方才那声凄厉的呼救,心中疑窦复生。
他对耿氏没什么情分,人在不在王府他并不在意。
只要儿子能平安长大,在哪养不是养?
换个更清净的地方,远离后院纷争,或许对孩子更好。
他沉吟片刻,点头。
“也罢,既然你想图个清静,本王就依你。圆明园地方大,景致也好,最是清净不过。你们母子便搬去圆明园静养吧,小阿哥齿序第五,至于名字…就叫弘昼吧。”
耿氏闻言,这才彻底脱力,在床榻上,泪水滑落。
“妾身谢王爷恩典,谢王爷!”
宜修站在一旁,面沉如水,心中暗恨耿氏的警觉和狡猾。
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爷做出决定。
胤禛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产房。
对他而言,又一个儿子平安降生,并得到了妥善安置,一桩心事己了。
他的心思,此刻更多地系在了听竹轩那位怀胎八月,即将临盆的林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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