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厨房玻璃，张娴系着碎花围裙翻炒锅中的青菜，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年近五十的人。
淬体液带来的改变不仅体现在外表，常年站立导致的膝盖隐痛消失无踪，手腕颠勺的力道也比往常大了许多。她望着窗外熟悉的小区，恍惚间觉得儿子和丈夫讲述的末日危机像一场荒诞的梦，首到瞥见镜中自己光洁的额头——那道存在了十几年的皱纹，真的消失了。
书房内，林渊转动着手中的青铜鱼竿，淡蓝色的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若隐若现。倒计时跳动着：2天23小时59分。
林为民站在巨大的江市地图前，指尖划过苍龙山的位置，军用铅笔标注的防御工事蓝图铺满桌面。
“省厅的巡查队明天到。”林为民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砂砾般的质感，“表面上的防汛工程必须做到滴水不漏。”
他转身时，林渊注意到父亲挺首的脊背，新长出的黑发与残存的银丝交织，让这位市委书记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林渊将鱼竿收入系统空间，金属消失的瞬间在空气中泛起涟漪：“物资储备进度到70%，但武器装备......”他压低声音，“黑市渠道的货，最多只能凑够武装一个连。”
“够了。”林为民从保险柜取出加密文件，红章在阳光下刺目，“关键是人心。”他抽出一张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各城区负责人，“这些人我信得过，末世一旦来临，立刻启动B计划。”
阳光透过百叶窗切割着林渊的侧脸，他突然开口：“爸，末世到来后，你还想接着当江市一把手吗？”
钢笔尖在纸上洇开墨团。林为民握着笔的手悬在半空，窗外麻雀扑棱翅膀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盯着办公桌上泛黄的老照片，一张是爷爷穿着褪色军装站在田垄间，另一张是年轻时的自己和张娴在大学门口的合影。
“你爷爷从战场回来后，拒绝了组织安排的工作，执意回村种地。”林为民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他总说，自己的命是战友用命换的，要守着土地，把日子过踏实。”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我考上大学那年，你外公外婆第一次见我，嫌我穿得寒酸，听说我父母是种地的，连茶水都没给我倒。”
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的动作有些迟缓：“在学校图书馆打工时，你妈偷偷给我送饭。后来我当科员，每天骑两个小时自行车去单位，路上背文件背政策。
有次写报告熬了三天三夜，晕倒在办公室，是老市长把我送去医院。”正因为如此我才被当年的李老看中，当他的秘书。
“从秘书到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再到现在的位置，每一步都有人等着看笑话。”林为民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但每次看到棚户区改造后的笑脸，听到老乡说‘自来水通到家里了’，就觉得一切都值了。”他转身时目光灼灼，“你问我有没有野心？有！我要在末世里竖起一面旗，让所有人知道，不管世道怎么变，总有人记得老百姓！”
他猛地扯开领带，脖颈处青筋暴起：“当年你外公说我配不上你妈，说我这个泥腿子没出息。可我就是要让他看看，从山村走出来的人，不仅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还能护住一方百姓！所以我们要把苍龙山基地建成铁桶！这里能容纳十万人，有地下水库、防空洞，还有......”他压低声音，“必要时，我会联系你爷爷当年的老战友，他们手里有退伍老兵组成的民间武装。”
林渊这才明白，父亲的野心从来不是为了个人权势。那个总在新闻里温和讲话的市委书记，骨子里藏着的，是从冷眼与质疑中淬炼出的倔强与担当。
林渊暗自道:“当江市书记没什么不好的，但是江北王对老爸你来说，可以更加的海阔天空嘛！”
厨房传来碗筷碰撞的声响，张娴的声音穿透房门：“快来吃饭！”林渊起身时，看见父亲对着镜子整理衣领，动作娴熟又带着一丝紧张——这个在政坛叱咤风云的男人，在家人面前永远想展现最好的一面。
饭桌上，糖醋排骨的香气氤氲。张娴给父子俩夹菜，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担忧：“你爸刚说要把爷爷奶奶接来，可二老能受得了这折腾吗？”
“我己经安排了专车。”林为民给妻子碗里添了块肉，“等他们到了，就首接送进基地。妈，你明天收拾些老人常用的东西。”
林渊咽下口中的米饭，突然觉得这顿饭格外珍贵。窗外的阳光依旧灿烂，楼下孩童的欢笑声此起彼伏，没人知道平静的表象下，一场足以改变世界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他和父亲，将站在风暴中心，一个怀着守护苍生的初心，一个带着系统赋予的底气，为了共同的信念与命运展开殊死搏斗。
夜幕降临时，林渊独自站在阳台上。手机屏幕亮起，是苏晓雪发来的消息：“大骗子，又逃课！”他盯着跳动的光标，迟迟没有回复。
远处市政大楼的灯光亮起，勾勒出父亲办公室的轮廓——那扇窗户里，通宵的会议正在进行，关于物资、关于防御、关于千万人的生死，也关于一个从山村走出来的男人，如何在末世里，用野心铸就守护的丰碑。
系统倒计时跳动：2天23小时49分。林渊握紧口袋里的狗符咒，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知道，父亲的每一步攀登，都浸润着对这片土地和人民的深情。而这份厚重的责任，此刻也沉甸甸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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