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渐远,庄园里的喧嚣却未平息。沈清辞望着警车消失的方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可这点疼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她猛地转过身,目光死死锁定着舞台中央的霍临渊——这个她爱了五年、曾以为是此生依靠的男人。
婚纱的裙摆太长,刚才混乱中被踩得满是褶皱,此刻绊着她的脚踝,让她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踉跄。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想冲到他面前,从他口中听到一句“这是误会”,哪怕只是一句敷衍的安慰,也好过此刻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
“临渊!”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哭腔,在嘈杂的现场显得格外脆弱,“你说话啊!我爸妈不可能做那种事!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对不对?”
她扑上前,双手死死抓住霍临渊的西装衣袖,仿佛那是溺水时唯一的浮木。指尖传来西装面料的冰凉触感,可她却觉得,这比刚才执法人员冰冷的手铐还要刺骨。她抬起头,满是泪水的眼睛望着他,眼底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希冀。
可霍临渊的反应,却将她最后一点希冀彻底碾碎。
他没有低头看她,只是微微垂着眼睑,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惊讶,没有半分安抚,只有彻骨的冰冷,像是在看一件沾染了污渍的垃圾。他的眉梢轻轻蹙起,那抹嫌恶毫不掩饰,甚至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鄙夷——仿佛沈家今日的下场,早在他预料之中,而他从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松开。”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命令一只碍眼的虫子。
沈清辞愣住了,抓着衣袖的手不仅没松,反而更紧了些:“临渊,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爸妈……”
“结婚?”霍临渊终于低头看她,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有化不开的寒冰,“沈清辞,你到现在还觉得,这场婚礼能继续?”
话音未落,他缓缓抬起手,不是要拥抱她,而是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她手腕的皮肤。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根一根地,将她抓着衣袖的手指掰开。
先是小指,再是无名指,每一根手指被掰开时,都像是在撕扯她的心脏。他的指尖冰凉,触碰过的地方,皮肤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发麻。沈清辞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每一个动作里的决绝,仿佛她的手是什么肮脏的东西,多碰一秒都让他觉得恶心。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他终于掰开了她最后一根手指,语气里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进沈清辞的心脏。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身后赶过来的闺蜜林薇薇扶住。
“霍临渊!你混蛋!”林薇薇看着沈清辞惨白的脸,气得浑身发抖,“清辞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不知道吗?她为了学你喜欢的马术,摔断过腿;为了陪你参加高尔夫球赛,熬夜查资料;就连你随口提过一句喜欢的黑咖啡,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现在居然这么对她?”
霍临渊瞥了林薇薇一眼,那眼神里的寒意让林薇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没有理会林薇薇,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沈清辞,俯身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吐出诛心之言:
“误会?沈清辞,你们沈家做的肮脏事,还要我当面说出来吗?利用霍家的资源打通关系,垄断帝都的建材市场;偷税漏税高达数十亿,账目做得再漂亮,也掩盖不了肮脏的底子;甚至还和海外的灰色势力勾结,倒卖国家机密信息——这些事,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沈清辞的瞳孔猛地放大,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她看着霍临渊的嘴唇一张一合,那些话像冰雹一样砸在她的头上,让她头晕目眩。她想反驳,想尖叫着说“不可能”,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确实知道父亲最近在和海外公司谈合作,却从没想过会是灰色势力;她也知道家里的生意做得很大,却从不知道有偷税漏税的事。可霍临渊的语气那么肯定,仿佛亲眼所见,这让她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强烈。
“不……不是这样的……”她摇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爸不是那样的人,我们沈家……”
“沈家?”霍临渊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你以为你父亲是什么好人?他不过是个披着儒雅外衣的蛀虫!而你,沈清辞,你和他一样,满身铜臭,心机深沉。你以为用暗恋、用付出就能打动我?你以为这场婚姻,能让你攀附霍家,掩盖沈家的罪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满是泪痕的脸,语气里的嘲讽更浓了:“我告诉你,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若不是爷爷以身体为由逼我,你以为你有资格站在这里,穿着这身婚纱,嫁给我霍临渊?”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沈清辞的世界。
她一首以为,霍临渊对她的冷淡,只是因为他性格内敛;她一首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总有一天能焐热他的心;她甚至还幻想过,婚后他们会像所有普通夫妻一样,慢慢培养感情,过上幸福的生活。可现在她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他从来没有爱过她,甚至从一开始就厌恶她,鄙视她。这场婚礼,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被迫参与的闹剧;而她,不过是他眼中一个用心险恶、想要攀附权贵的女人。
“你……你早就知道了?”沈清辞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绝望,“你早就知道我爸妈会出事,对不对?所以你才这么冷漠,这么无所谓……”
霍临渊没有回答,但他眼中的神色己经说明了一切。他确实在三天前就收到了消息,知道经侦支队正在秘密调查沈家,甚至知道今天会有人来逮捕沈振宏夫妇。但他没有告诉沈清辞,甚至没有想过要出手帮忙——在他看来,沈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罪有应得。
沈清辞看着他默认的样子,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一样。她踉跄着后退,婚纱的裙摆再次绊倒了她,她重重地摔在舞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地板上,传来一阵剧痛。可她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心口空荡荡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
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那些议论声像是无数根针,扎在她的心上。
“原来沈家是这种货色,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霍总也太可怜了,差点娶了个罪犯的女儿!”
“我就说沈清辞没那么简单,天天跟在霍总屁股后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记者们也开始躁动起来,相机的快门声“咔嚓咔嚓”响个不停,闪光灯晃得她睁不开眼睛。那些镜头像是一张张贪婪的嘴,想要将她此刻的狼狈和绝望,全部吞噬殆尽。
沈清辞趴在舞台上,泪水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的世界观、她的爱情、她的家庭,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她曾经以为的幸福未来,像是泡沫一样,在阳光下瞬间破碎,只剩下满地狼藉。
霍临渊看着她趴在地上的样子,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他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皱的衣袖,仿佛刚才那场对峙,不过是掸掉了身上的一点灰尘。然后,他转过身,朝着后台走去,黑色的西装背影在闪光灯下显得格外冷漠,没有丝毫留恋。
沈清辞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里的某个角落,彻底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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