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心声初啼
产房里的空气带着消毒水的清冷气息，苏婉清苍白的指尖紧紧攥着真丝床单。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VIP产房内却安静得能听到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明远..."她虚弱地呼唤，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苏明远立即俯身，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我在。"他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价值六位数的定制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剧烈的宫缩再次袭来，苏婉清咬紧嘴唇。就在这时，一个清晰的声音突然闯入他们的脑海：
【好挤啊...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妈妈加油！】
夫妻俩同时愣住，震惊地对视。产科主任笑着安抚："别紧张，胎心很稳。看到宝宝的头了，再用力一次！"
【光亮！终于出来了！】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带着新奇的雀跃，【哇，这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吗？爸爸看起来好帅，但是表情好傻哦。】
苏明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发现肌肉绷得太紧。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刚刚出生、正在被清理的婴儿——那个小东西明明还没睁开眼睛，怎么可能...
护士将包裹好的婴儿放入苏婉清怀中。小家伙皱巴巴的，像只红皮小猴子，却意外地安静。苏婉清指尖颤抖地抚过婴儿的脸颊，听到那个声音继续说：
【妈妈的手好温暖啊...喜欢。就是有点饿了呢。】
"她是不是饿了？"苏婉清突然抬头，语气急切，"快，准备奶粉。"
医护们面面相觑，主任医师笑道："苏太太怎么知道？新生儿通常要过一会儿才会饿的。"
【因为我说了啊！】婴儿的心声带着几分得意，【不过奶粉是什么味道？比母乳甜吗？】
苏明远手中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他缓缓蹲下身捡起，再抬头时眼中己盈满泪水："婉清，我们...我们能听到女儿的想法。"
病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随后被婴儿的啼哭打破。但不是因为饥饿或不适——
【太好了！爸爸妈妈能听懂我！不用只会哭唧唧了！】那小声音欢快得像在唱歌，【对了，我得有个名字吧？要叫什么呢？】
苏婉清破涕为笑，轻轻摇晃怀中的宝贝："念薇...苏念薇好不好？蔷薇花的薇，妈妈最喜欢的花。"
【念薇...好好听！我喜欢！】婴儿的心声满足地叹息，【现在能吃饭了吗？真的饿啦！】
护士赶忙冲好奶粉送来，小念薇立刻急切地吮吸起来。苏明远揽着妻女，觉得人生从未如此圆满。他们没有注意到，病房角落那个正在整理器械的护士林娟，眼神复杂地盯着幸福的画面，双手微微发抖。
夜深人静时，林娟站在医院天台，寒风吹得她单薄的护士服猎猎作响。手机贴在她耳边，声音哽咽："妈，医药费我会想办法...可是三十万太多了..."
电话那头的哭诉让她心碎。挂断后，她望着脚下城市的霓虹，那些光亮都属于别人。忽然，一个疯狂的念头钻进脑海——苏家的孩子，生来就拥有一切。而她的女儿，同样今天出生，却要跟着她受苦。
"对不起..."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第二天的晚班，机会来了。苏婉清因产后虚弱正在休息，苏明远临时回公司处理急事。林娟负责照看婴儿房的两个新生儿——苏念薇和她的亲生女儿。
【咦？这个阿姨身上的味道和妈妈不一样...】小念薇的心声有些不安，【她为什么抱我抱得这么紧？】
林娟的手在颤抖。监控刚好在轮换时段，走廊空无一人。她以最快速度调换了两人的腕带和脚环，将真正的苏家千金放进写着自己女儿名字的摇篮。
【不要！我要回去！】小念薇的心声尖锐起来，【这个摇篮不舒服！味道也不好闻！】
林娟几乎要心软，但想到重病的母亲和巨额医药费，她还是狠心完成了调换。当她抱着真正的苏念薇准备离开时，婴儿突然爆发出响亮的哭声——不是心声，是真切的哭声。
"怎么了？"值班护士长闻声赶来。
林娟脸色煞白："可能饿了，我带她去冲奶粉。"
【坏人！她是坏人！】小念薇的心声只有林娟能"听"见，虽然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感觉怀中的婴儿格外焦躁。
护士长看了眼腕带："是林护士你的女儿啊？长得真秀气。快去吧，别饿着孩子。"
林娟僵硬地点头，抱着小念薇快步走向配奶间。就在转角处，她与匆匆赶回的苏明远擦肩而过。
【爸爸！爸爸来了！】小念薇的心声突然雀跃，【快看我看我！】
苏明远猛地停住脚步，疑惑地回头。他明明听到了女儿的声音，但那护士怀中的婴儿...
"苏总？"林娟紧张得声音发颤，"您怎么回来了？"
"我好像听到..."苏明远皱眉，仔细打量她怀中的婴儿。腕带上清楚写着"林娟之女"，而且那孩子看起来确实比昨晚瘦小一些。
【爸爸认不出我了...】小念薇的心声突然委屈，【都怪这个坏阿姨...】
苏明远晃了晃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产生幻听。他对林娟点点头："辛苦了。"说完便急着去看妻子和"女儿"。
林娟几乎虚脱，抱着小念薇快步离开医院。寒风中，真正的苏家千金开始了她截然不同的人生。
而在温暖的VIP病房里，苏婉清轻轻亲吻怀中婴儿的额头："念薇真乖，一点都不哭闹。"
苏明远笑着搂住妻子，却总觉得心中空了一块。那个清晰的心声，似乎随着一夜之间消失了。他告诉自己，那或许只是产房里的一个奇迹般的瞬间，短暂得如同朝露。
他们都不知道，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他们真正的女儿正在寒冷的出租屋里发出无人听见的心声：
【冷...好冷啊...妈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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