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与下坠感戛然而止。星九重重砸落在某种冰冷而富有弹性的网状物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险些彻底昏死过去。但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和血腥味强行拉回了即将涣散的意识。)
“青禾…晴霜…阿阮…”他甚至来不及查看自身伤势,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第一时间挣扎着爬向散落在身旁的三位道侣。
指尖触碰到陆青禾的手腕,冰冷僵硬,几乎感受不到脉搏。星九心脏骤缩,慌忙将她揽入怀中,掌心那簇微弱混沌的“深渊薪火”艰难亮起,小心翼翼渡入她心口。
“青禾…听见吗?应我一声…”他声音发颤,一遍遍呼唤。
许久,陆青禾冰冷的睫毛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唇间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气音:“冷…”
仅仅一个字,却让星九眼眶瞬间发热。他急忙将身上那件早己破烂不堪、却仍残留一丝体温的外袍裹紧她,不断揉搓她冰冷的手脚:“不怕…很快就不冷了…很快…”
安置好陆青禾,他立刻扑到蒙晴霜身边。她体表的薄冰更厚了,气息微弱得如同冻结。星九徒手去抠那些冰壳,指甲崩裂出血也毫不在意,将微弱的火种渡入她冻结的冰脉核心。
“晴霜!醒醒!别睡!”他拍着她的脸颊,声音急切。
蒙晴霜的身体在温暖气流冲击下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痛苦的呢喃:“疼…”
“疼就好…疼就活着…”星九声音哽咽,手下却更加轻柔,小心控制着火候,生怕灼伤她脆弱的经脉。
最后是阿阮。她软软地瘫在那里,魂息飘忽得像要随时散去。星九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指尖颤抖地抚过她苍白冰冷的脸颊。
“阿阮…看看我…”他声音低柔得近乎乞求,将最温和的一缕能量缓缓渡入她灵台。
时间仿佛凝固。就在星九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时,阿阮的指尖忽然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他的衣角,眼睫颤抖着,却没能睁开,只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的气音:“…哥…”
这一声微弱的回应,却像一道惊雷劈散了星九心中最沉重的恐惧。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浊气,小心翼翼地将三女挪到一处相对避风的凹陷岩壁下,用自己早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为她们挡住侧面渗人的寒气。
接下来的时间,星九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囚徒,在绝对的黑暗中,依靠那簇微弱的混沌火焰和远超常人的意志,维系着西人的生机。
他摸索着刮下岩壁上那些幽蓝苔藓的粉末,混合着炼化的微弱能量,一点点撬开陆青禾紧闭的牙关,喂她服下。
他徒手挖掘深埋的、蕴含极寒地气的矿石,用火种小心炼化其中相对温和的部分,缓缓导入蒙晴霜近乎冻结的冰脉,助她平衡那可怕的寒气。
他不断呼唤着阿阮的名字,将最精纯的、蕴含魂力因子的能量一丝丝渡入她灵台,温养着那缕即将熄灭的魂火。
每一次能量的渡入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自己经脉的剧痛,但他动作始终轻柔而专注,仿佛对待世间最珍贵的瓷器。
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他嘶哑的呼唤、她们微弱如丝的回应急促或平缓的呼吸声、以及那簇火焰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证明着生命仍在延续。
“青禾,吞下去…对,慢慢来…”
“晴霜,忍一下,寒气流过经脉就好…”
“阿阮,再坚持一下,天快亮了…”(尽管这里永远只有黑暗)
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身体越来越枯槁,但那簇由绝望、守护和疯狂融合而成的火焰,却始终未曾熄灭。
首到某一刻——
陆青禾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寻求更多温暖。
蒙晴霜体表的冰壳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一丝极微弱的霜气自主流转起来。
阿阮冰凉的手指,轻轻回握住了他布满伤口的手指。
星九停下所有动作,在绝对的黑暗中,感受着这细微却无比真实的生机。
他缓缓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三位道侣冰凉的额间,沙哑的嗓音破碎却带着难以置信的温柔:
“…听到了。”
“…我们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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