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进了腊月门，年味儿还没闻着，愁味儿先飘满了院。
家家户户都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算计着那点票证和紧巴巴的工资，咋能把这个年糊弄过去。
陈家更是愁云惨淡。
饭桌上，咸菜疙瘩都快成主菜了，难得见点油腥。林小婉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越发不便，脸上也没什么光彩。
陈建国扒拉着碗里的稀粥，叹了口气：“下个月五号发工资，得先把房租凑出来。王大姐今天碰见我又提了一嘴，说房东那边催了。”
林小婉也放下筷子，愁容满面：“房租交了，剩下那点钱，还得买点年货吧？总不能大过年的，也让孩子们啃咸菜。割半斤肉？买条冻鱼？白面也得留点包饺子……”
她一项项数着，越数心里越凉。哪样不要钱？哪样不要票？
“肉票就那一点，割了肉就别想买鱼了。”陈建国闷声道，“鱼票好像还能跟人换点别的……我明天去厂里问问。”
“还有炮仗呢？”角落里写作业的陈锋抬起头，眼巴巴地问，“爸，今年能买挂小鞭不？一百响的就行！”
“还有新衣服……”陈锐也小声嘟囔，“我棉袄袖子都短了。”
陈建国一听这个更烦了，眼一瞪：“买什么买！放炮仗有钱啊？新衣服有钱啊？有旧衣服穿就不错了！写你们的作业去！”
俩小子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吱声了，但脸上全是失望。
林小婉心里更不是滋味。哪个当妈的不想让孩子过年穿件新的，吃顿好的，放挂鞭炮热闹热闹？
可这日子，真是指甲缝里抠钱都难。
她叹了口气，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信纸和钢笔：“我给家里写封信吧，拜个年。顺便……看看你外婆舅舅们咋样了。”
她没说出口的是，心里还存着一丝微弱的指望，盼着娘家能像上次一样，寄点东西来救救急。哪怕是一点吃的，悲恒河的于小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一点布料，也能宽裕不少。
可她也知道，娘家也不宽裕，两个哥哥跑船造木船，也是辛苦钱。上次寄东西来，嫂子们未必没有闲话。这次再开口，她实在张不开嘴。
信写得很慢，写写停停。 mostly 是报平安，问个好，说说孩子的情况。关于自家的难处，只含糊地提了一句“年关将近，诸事繁忙”，一点没敢露穷。
写到最后，她犹豫再三，还是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手绢包，里面是她省吃俭用攒下的几块钱。她抽出两张一块的，咬了咬牙，塞进了信封里。
“你……你这是干啥？”陈建国看见了，想阻拦。
“爹妈年纪大了，就当是我一点孝心。”林小婉把信封粘好，语气平静，“家里再难，也不能忘了老人。”
陈建国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头埋得更低了。
肚子里的陈曦，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窘迫和爹妈那份无奈的孝顺，心里堵得慌。
穷年难过啊！
他瞅了瞅空间里那棵己经长出西五片叶子、绿油油的小苗苗，叹了口气。
哥们儿，你倒是快点长啊！长得又高又壮，是棵人参娃娃最好，蹦出来首接换钱！
可惜，那苗苗依旧不紧不慢地长着，离“有用”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泉水倒是多了，每天能给爹妈提供的“辅助”也多了点，但顶不了饿，也变不出钱和票。
这种眼睁睁看着家人受穷，自己却使不上劲的感觉，太憋屈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蹦出去，冲到街上高喊：“我知道哪支股票会涨！我知道哪块地皮值钱！都给我让开！我要赚钱！”
可惜，他只能想想。
当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滋养老妈的身体，确保她和自己健康，然后盼着那封信能带来点好消息。
年关啊，真是一道难关。
(http://www.220book.com/book/62U8/)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