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天还没大亮，院子里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比三十晚上零星的动静可热闹多了。
陈建国和林小婉早早把俩儿子拎起来，换上虽然旧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准备去爷爷奶**奶家拜年。
“到了那儿叫人，磕头，说吉祥话，听见没？”林小婉一边给陈锐整理衣领，一边嘱咐，“奶**奶给压岁钱就拿着，不准嫌少，不准盯着别人看，更不准抢吃的！”
“知道啦！”陈锋不耐烦地应着，眼睛一个劲儿往桌上那盘没吃完的糖果上瞟。
“看啥看！那是留着待客的！”林小婉拍了他一下，“赶紧走！”
一家人出了门，陈建国手里拎着昨天就包好的两包点心——一包桃酥，一包江米条，算是年礼。
爷爷奶**奶家住得不远，也是个大杂院，但院子更大，住户更多，显得更杂乱。
一进院，就听见大伯陈建业那特有的大嗓门，哈哈笑着，正在院当中跟邻居吹牛。
“爸，妈，我们来了，给您拜年了！”陈建国领着家人进屋。
爷爷坐在炕头抽烟袋，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奶**奶正在忙活，回头笑了笑：“来了？屋里坐。锋锋锐锐又长高了。”
炕上己经坐了不少人。大伯一家都在，大伯母磕着瓜子，皮吐得满地都是。他们家的儿子，比陈锋大两岁的陈刚，穿着崭新的蓝布棉袄，正显摆手里一把玩具手枪。
“二叔二婶。”大伯陈建业打了个招呼，语气不咸不淡。
“大哥，大嫂。”陈建国应着，把点心放在桌上。
“哟，还带东西了？啥好东西啊？”大伯母斜眼瞅了瞅那两包点心，撇撇嘴，“桃酥啊，刚子都不爱吃这玩意，嫌噎得慌。他爸给他买的是鸡蛋糕，软乎。”
林小婉脸上有点挂不住，没接话。
陈锋陈锐规矩地跪下磕头：“爷爷奶**奶过年好，祝您身体健康！”
奶**奶从兜里掏出两个早就准备好的小红包，一人塞了一个：“好，好，起来吧，买糖吃。”
陈锐捏了捏，薄薄的，估计也就一分两分。他没吱声，默默揣兜里了。
那边陈刚也敷衍地磕了个头，奶奶立刻笑逐颜开，掏出一个明显厚实多的红包塞过去：“哎哟我的大孙子！快起来！奶奶给你个大红包！买炮仗放！”
陈刚接过红包，捏了捏，得意地瞥了陈锋一眼。
陈锋气得鼓鼓的，但想起妈的嘱咐，硬忍着没说话。
大伯母又开口了，瓜子皮差点吐到林小婉脚面上：“小婉啊，你这肚子可真不小了，快生了吧？啧啧，又是小子？压力大吧？你看我们家，就刚子一个，他爸挣得也多，啥好的都可着他一个，轻松多了。”
林小婉勉强笑笑：“孩子多了热闹。”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1983：从娘胎开始逆袭“热闹是热闹，就是太费钱。”大伯母啧啧两声，“听说建国厂里考核又没评上？唉，不是我说，得多用功啊，不然咋养活这一大家子？”
陈建国脸色沉了下来，没吭声。
爷爷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大过年的，说点吉利的。”
屋里气氛有点尴尬。
奶**奶赶紧打圆场，抓了把瓜子糖果塞给陈锋陈锐：“吃糖吃糖。刚子，带你弟弟们外头玩去。”
陈刚不情不愿地领着俩小的出去了，明显不乐意带他们玩。
大人们在屋里干坐着，没啥话说。大伯继续吹嘘他厂里那点事，爷爷偶尔问陈建国两句，也是不痛不痒。大伯母则跟奶**奶嘀嘀咕咕，眼睛时不时瞟向林小婉的肚子，估计没说啥好话。
坐了小半个钟头，陈建国就起身告辞了。
出了院门，一家人都沉默着。
陈锋终于忍不住了，掏出那个薄薄的红包，愤愤不平：“奶**奶太偏心了！给刚子哥那么厚！就给咱们这么点！”
“闭嘴！”陈建国低吼一声，“给你就要着！哪那么多话！”
陈锋委屈地瘪瘪嘴。
林小婉叹了口气，心里也堵得慌。每次来都这样，不受待见，看人脸色，还得听着冷言冷语。
倒是陈锐，悄悄拉了拉他哥的袖子，小声说：“哥，咱有一分钱呢，能买摔炮。”
陈建国看着俩儿子，心里更不是滋味。
肚子里的陈曦，全程“听”了下来，心里冷笑连连。
好嘛！这爷奶，这大伯一家，真是可以！势利眼都快写到脸上了！
不就是看老爸没啥出息，家里穷吗？等老子出去了，非得让你们把眼珠子都惊掉！
还嫌弃桃酥？以后让你们连桃酥渣都吃不上！
他感受到老爸老妈那低落憋闷的情绪，赶紧又引导出泉水气息，缓缓安抚。
同时心里的小本本又记上一笔：京城老陈家，爷奶偏心，大伯一家势利眼。以后发达了，可以适当帮衬（显得咱大度），但绝不深交！主要精力用来孝敬外婆舅舅！
正想着，院里有关系不错的邻居出来拜年，看见他们，笑着打招呼：“建国，小婉，拜年去了？这是要回家？”
“哎，李婶过年好！”林小婉赶紧挤出笑脸。
“过年好过年好！哟，小婉这肚子，快生了吧？看着尖，准是个小子！有福气！”李婶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块水果硬糖，塞给陈锋陈锐，“拿着甜甜嘴！”
“谢谢李婶！”俩小子这下高兴了。
又寒暄了几句，气氛才好了点。
看看！外人都比自家人强！
陈曦心里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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