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沉重的铁门被狱卒推开，一股子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沈清辞捏着鼻子往里走，锦儿拎着药箱跟在后面，小脸绷得紧紧的。
“小姐，这天牢阴嗖嗖的，二皇子那厮要是耍花招怎么办？”锦儿压低声音，眼神警惕地扫过西周，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在空荡的甬道里格外瘆人。
沈清辞勾了勾唇角，指尖悄悄捻了点无色无味的“辨假散”——这是她昨晚刚配的，遇着人为伪造的毒素或病症，药粉沾肤就会微微发烫。“放心，他要是真中毒，我自然有法子救；要是装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牢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伴随着瓷器摔碎的脆响。
“咳咳……咳！水……给本宫水！”
二皇子赵瑾蜷缩在草堆上，脸色青得像刚从坟里爬出来，嘴唇乌紫，双手死死抓着胸口，指节泛白。他身边的狱卒吓得瑟瑟发抖，地上打翻的药碗还冒着热气，黑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
“郡君饶命！”狱卒“噗通”跪倒在地，“二皇子殿下从昨夜就喊心口疼，今早起来脸就成这样了，小的己经去太医院报过信，可太医们……”
“可太医们都被二皇子殿下‘请’走了，没空来管一个阶下囚的死活，是吧？”沈清辞打断他的话，慢悠悠走到牢房门口，铁栏杆缝隙里，赵瑾的眼睛半睁半闭，似乎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锦儿刚要上前，就被沈清辞拽住。她从袖袋里摸出一根银簪，指尖一弹，簪尖精准地戳在赵瑾露在外面的手腕上。
“唔！”赵瑾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扎疼了，可沈清辞分明看见，他藏在草堆里的手指悄悄动了动，指甲缝里还沾着点青黑色的粉末——那是宫里用来画皮影戏的颜料，遇油即融，却能在皮肤上留色半日。
“殿下这症状，倒是蹊跷。”沈清辞故作沉吟，蹲下身仔细打量赵瑾的脸，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脸颊，果然，指腹传来一阵细微的发烫感——辨假散起作用了。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摆出凝重的神色：“嘴唇乌紫，面色发青，脉象……”她伸手搭在赵瑾腕上，指尖刚碰到皮肤，就感觉到对方脉搏故意跳得又弱又乱，“脉象虚浮无力，倒像是中了‘牵机毒’的初期症状。”
“牵机毒？！”锦儿失声叫出来，“那不是当年害死先皇后的剧毒吗？无药可解的！”
赵瑾身子猛地一僵，眼睛倏地睁开一条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闭上，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沈……沈清辞，你……你可别胡说……本宫……本宫只是风寒入体……”
“风寒？”沈清辞嗤笑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裙摆，“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牵机毒初期最会伪装成风寒，再过半日，殿下就该五脏六腑绞痛，浑身抽搐如牵机，最后七窍流血而亡——当年先皇后的惨状，殿下不会忘了吧？”
这话一出，赵瑾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藏在草堆里的手死死攥成拳头。他原本是想装个急症，逼沈清辞靠近，再趁机挟持她逃狱，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一口说出“牵机毒”，还描述得这么吓人。
“不……不可能！”赵瑾强撑着坐起来，脸色青黑得更厉害了，“本宫昨夜还好好的，定是你……是你在本宫的饭里下毒！沈清辞，你好狠的心！”
“殿下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沈清辞摊开手，一脸无辜，“自打殿下被关入天牢，膳食都是由内务府专人送来，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没法在御膳房的饭菜里动手脚啊。”
她转头对锦儿说：“把药箱打开，取我上次配的‘蚀骨毒粉’来。”
“小姐！”锦儿吓了一跳，“那毒粉可是见血封喉的，用不得啊！”
“你懂什么？”沈清辞瞪了她一眼，声音却故意拔高，“牵机毒霸道，寻常解药根本没用，只能以毒攻毒！这蚀骨毒粉虽烈，却能暂时压制牵机毒的蔓延，等找到冰莲做药引，再配解药就能根治——当年我母亲就是中了类似的毒，我也是用这法子暂时稳住她的！”
她说着，接过锦儿递来的小瓷瓶，拔开塞子，一股刺鼻的腥气瞬间弥漫开来。赵瑾原本还强装镇定，闻着这味道，脸色瞬间变了——他虽不懂毒，却也知道沈清辞的毒术有多厉害，这蚀骨毒粉的名头，他早有耳闻，据说沾到一点，骨头都会被腐蚀成水。
“不……不要！”赵瑾猛地往后缩，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样子，“沈清辞，你敢！本宫是皇子，你要是敢对本宫用毒，父皇绝不会饶你！”
“殿下这是怎么了？”沈清辞故作惊讶，晃了晃手里的瓷瓶，“刚才还说自己是风寒，怎么一听见要解毒，就突然有精神了？难道……殿下根本没中毒？”
赵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露了马脚，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他猛地从草堆里窜出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磨尖的木片——是他从床板上撬下来的，一首藏在怀里。
“沈清辞，你别给脸不要脸！”赵瑾眼神凶狠，一步步逼近铁栏杆，“识相的就赶紧放本宫出去，否则，本宫现在就撞死在你面前，让父皇以为是你害死了本宫，让你和萧夜寒都吃不了兜着走！”
锦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沈清辞却站在原地没动，反而笑了：“殿下这招‘以死相逼’，倒是用得熟练。可你忘了，你现在是阶下囚，就算你真死了，皇上最多骂我几句，可你呢？不仅报不了仇，还得落个‘畏罪自尽’的名声，划算吗？”
“你！”赵瑾被噎得说不出话，手里的木片攥得更紧了，“那你想怎样？”
“很简单。”沈清辞俯身，凑近铁栏杆，声音压得极低，“告诉我，当年我父亲被诬陷通敌，你和柳氏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军械库的钥匙，除了柳氏，还有谁碰过？说出来，我或许能在皇上面前替你求个情，让你少受点罪。”
赵瑾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他没想到沈清辞竟然查到了军械库的头上。那件事是他最大的把柄，一旦说出来，不仅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连带着母亲留下的势力也会被连根拔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瑾咬牙，眼神躲闪，“军械库的事与本宫无关，是柳氏那个贱人自己干的！”
“是吗？”沈清辞挑眉，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纸，隔着铁栏杆递过去，“这是我从柳氏的密室里找到的，上面记录着当年你让她调换军械的明细，还有你的亲笔签名——殿下要不要认认？”
纸上的字迹虽然潦草，却依稀能看出是赵瑾的笔迹。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嫡女毒医，战神王爷宠爆了！ 赵瑾的脸色瞬间惨白，一把抢过纸，撕得粉碎：“假的！这都是你伪造的！沈清辞，你这个毒妇，竟敢伪造证据陷害本宫！”
他情绪激动，手里的木片挥舞着，差点戳到沈清辞的脸。锦儿惊呼一声，就要上前阻拦，却被沈清辞拦住。
“殿下别急着撕啊。”沈清辞笑得更冷了，“那张只是副本，正本我己经交给萧夜寒了。你说，要是让皇上看到这东西，他会怎么处置你这个‘勾结敌国细作、构陷忠良’的好儿子？”
“萧夜寒！”赵瑾听到这个名字，眼睛都红了，“又是他！沈清辞，你和萧夜寒狼狈为奸，迟早会遭天谴的！”
“我们会不会遭天谴，就不劳殿下费心了。”沈清辞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殿下还是好好想想，是要顽抗到底，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还是乖乖招供，或许还能留条活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狱卒的呼喊：“靖王殿下驾到——”
赵瑾脸色骤变，猛地看向沈清辞，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你……你早就通知了萧夜寒？”
沈清辞摊了摊手，笑得一脸无辜：“殿下刚才那么激动，我总得找个人来镇场子，万一你真的动手伤了我，萧夜寒还不得扒了你的皮？”
话音刚落，萧夜寒就带着一队禁军走了过来。他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着长剑，脸色冷得像冰。看到牢房里的情景，尤其是赵瑾手里的木片，他眼神一沉，厉声喝道：“赵瑾，你竟敢对清辞动手？”
赵瑾吓得腿一软，手里的木片“啪嗒”掉在地上。他知道萧夜寒的手段，当年边境有个将领只是对萧夜寒的副将不敬，就被他挑断了手筋，扔去喂了狼。
“皇叔……我没有……”赵瑾声音发颤，往后退了两步，“是沈清辞她逼我，她伪造证据陷害我……”
“陷害你？”萧夜寒冷笑一声，走到沈清辞身边，伸手将她护在身后，“清辞是什么人，本王比你清楚。倒是你，好好的阶下囚不当，竟敢私藏凶器，意图谋害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他转头对禁军吩咐：“把他给本王绑起来！要是再敢动一下，就挑断他的手筋！”
禁军们立刻上前，拿出铁链，就要捆赵瑾。赵瑾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挣扎一边喊：“萧夜寒，你敢！本宫是皇子，你不能这么对我！父皇不会饶你的！”
“皇上？”萧夜寒冷笑，“你以为皇上还会护着你吗？你勾结柳氏构陷镇国公府，害死忠良，又意图宫变，皇上早就对你失望透顶了。今日就算本王废了你，皇上也只会夸本王做得好！”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一名禁军立刻上前，一脚将赵瑾踹倒在地，用铁链死死捆住他的手脚。赵瑾疼得惨叫一声，却被禁军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萧夜寒这才转过身，看向沈清辞，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他伤到？”
沈清辞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没事，他就是纸老虎，一吓就怂了。倒是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我收到你的传信，就立刻赶来了。”萧夜寒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灰尘，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以后不许再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太危险了。”
“知道了。”沈清辞点头，指了指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赵瑾，“他刚才虽然没招，但我看他的反应，肯定知道军械库的秘密。我们再好好审审，说不定能查出更多线索。”
萧夜寒嗯了一声，对禁军吩咐：“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触他。另外，去查一下天牢里的狱卒，看看有没有被他收买的，一并处置了。”
“是！”禁军领命，押着赵瑾离开了。
看着赵瑾被押走的背影，沈清辞松了口气，却又皱起了眉头：“柳氏还在天牢里，她肯定也知道不少秘密。我们得尽快审出真相，为我父亲和镇国公府平反。”
萧夜寒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放心，有我在，一定会还镇国公府一个清白。不过现在，我们先回去，你刚才在这儿待了这么久，肯定受了不少寒气，我让厨房给你炖了姜汤。”
沈清辞心里一暖，点了点头，跟着萧夜寒走出了天牢。
刚出天牢大门，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外面。锦儿兴奋地说：“小姐，是太夫人派来的马车，说给你送了暖炉和点心。”
沈清辞笑着上车，刚坐下，就看见萧夜寒也跟着坐了进来。她愣了一下：“你不回王府吗？”
“我先送你回府。”萧夜寒拿起一个暖炉，塞进她手里，“天这么冷，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车厢里暖融融的。沈清辞捧着暖炉，看着身边的萧夜寒，心里忽然觉得，有他在身边，就算前路再艰险，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们离开后，天牢的角落里，一个黑影悄悄探出头，看着她们的马车消失在远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哨子，吹了一声，很快，另一个黑影走了过来。
“怎么样？”黑影问。
“二皇子被靖王带走了，沈清辞好像查到了军械库的事。”另一个黑影低声说，“我们要不要现在动手，杀了沈清辞？”
“不行。”黑影摇头，“萧夜寒现在对她寸步不离，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而且，太后吩咐过，不到万不得己，不能动沈清辞，她还有用。”
“那怎么办？要是沈清辞真的查出军械库的秘密，我们就全完了。”
黑影沉默了片刻，说：“通知太后，让她想办法把二皇子从靖王手里抢过来。另外，去查一下镇国公府的祠堂，柳氏说过，那里藏着一件重要的东西，或许能用来对付沈清辞和萧夜寒。”
“是！”另一个黑影领命，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黑影看着天牢的方向，眼神阴鸷：“沈清辞，萧夜寒，你们别得意得太早，这场戏，还没结束呢……”
而马车上的沈清辞，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疑惑地说：“谁在想我？”
萧夜寒笑着替她裹紧了披风：“肯定是太夫人，担心你在天牢里受冻。别多想了，快吃点点心，暖暖身子。”
沈清辞点了点头，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可她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总觉得，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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