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刚把最后一碗解毒丹的药渣倒掉,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坠痛——这感觉和前世怀那个没能保住的孩子时一模一样。她手里的药碗“哐当”砸在青石板上,碎片溅起,划破了手背也浑然不觉。
“小姐!”守在门口的锦儿闻声冲进来,见她脸色煞白地扶着桌沿,忙扑过去扶住她,“您这是咋了?是不是熬药累着了?”
沈清辞按住小腹,指尖微微发颤。重生后她一心复仇,查军械案、斗太后党羽,几乎忘了自己还是个女子。可这突如其来的悸动骗不了人,她咬着唇问:“锦儿,去把我藏在妆奁最底层的那包‘脉诊棉’拿来。”
锦儿虽疑惑,却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内院跑。沈清辞扶着墙挪到窗边,望着院外正在教护卫练剑的萧夜寒,心脏像被浸了温水的棉花裹住——这个前世见死不救的战神,今生却成了她唯一的依靠。若是真有了孩子,他会高兴吗?
“小姐,棉来了!”锦儿举着个素布小包冲回来,见沈清辞指尖搭在腕上,突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您、您这是……”
“嘘。”沈清辞示意她噤声,指尖下的脉象越来越清晰——滑脉如珠,往来流利,正是孕象!她刚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夜寒掀着衣摆冲进来,玄色披风上还沾着雪粒子。
“清辞,刚听护卫说你摔了碗?”他一把攥住她没受伤的手,掌心的薄茧蹭得她腕间发痒,“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寒毒又引着你身子发虚了?”
沈清辞看着他眼底的慌色,突然想逗逗他。她故意垂下眼,声音发闷:“萧夜寒,我好像……闯祸了。”
“闯什么祸?”萧夜寒瞬间绷紧了神经,以为是医馆出了乱子,或是太后余党又搞了小动作,“你说,天塌下来有本王顶着!”
“不是那些。”沈清辞抬起头,忍着笑往他怀里靠了靠,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小腹,“是这里,好像……多了个小麻烦。”
萧夜寒的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盯着她的肚子,眼神从茫然到震惊,最后竟有些无措地攥紧了她的手:“你、你是说……有了?”
“嗯。”沈清辞点头,见他耳根都红了,忍不住笑出声,“刚摸了脉,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就是不知道,战神王爷要不要这个……”
话没说完,萧夜寒突然打横抱起她,大步往卧房走。锦儿在后面捧着药碗碎片,看着自家小姐被王爷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样子,偷偷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小姐总算苦尽甘来了。
“你慢点!”沈清辞搂着他的脖子,怕他动作太大惊着孩子,“我又不是瓷娃娃,哪那么娇气?”
“不行!”萧夜寒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掖好被角,语气却不容置疑,“以后熬药、配毒粉这些活都不准碰,医馆那边让苏云盯着,你就乖乖在府里养胎。”
他说着就转身往外走,沈清辞忙喊住他:“你去哪?”
“去太医院!”萧夜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急切,“把院判给你请来,再让他们把所有安胎的药材都送过来!”
沈清辞看着他慌乱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王爷,一遇到她的事就慌了神,连太医要请也该派暗卫去,哪有摄政王亲自跑一趟的道理?
没过半个时辰,萧夜寒就领着太医院院判冲了进来。老院判被他催得气喘吁吁,刚要给沈清辞请安,就被萧夜寒按到床边:“快给王妃诊脉,仔细着点!”
老院判不敢怠慢,颤巍巍地搭上沈清辞的腕子。片刻后,他猛地站起身,对着萧夜寒拱手笑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娘娘这是喜脉,脉象平稳,胎儿安好!”
萧夜寒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他走到床边,俯身摸了摸沈清辞的肚子,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珍宝:“真的……有了。”
“王爷,”老院判递过一张药方,“王妃先前身子亏着,需用当归、阿胶这些温补的药材,只是她擅长毒医,用药还得她自己拿捏着来。”
萧夜寒接过药方,首接递给锦儿:“按方子抓药,不过每味药材都要让暗卫先验三遍,谁敢在药里动手脚,本王诛他九族!”
老院判吓得缩了缩脖子,心里暗叹——这位摄政王真是把王妃宠上天了,连安胎药都要这般谨慎。
等老院判走后,萧夜寒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清辞的肚子。沈清辞被他看得不自在,推了推他的胳膊:“你别总盯着,孩子还没成形呢。”
“我看看都不行?”萧夜寒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暖着,“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得好好护着。”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明天我就去跟陛下请旨,把摄政王府的侍卫再加三倍,医馆那边也派两队暗卫守着,绝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
沈清辞无奈地叹了口气:“哪用得着这么大阵仗?我自己就是毒医,真有人想害我,也得先掂量掂量。”
“那不行!”萧夜寒眉头一皱,语气带着几分固执,“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再动那些毒粉毒药。以后你要出门,必须跟我说,我陪你去。”
他说着就起身,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沈清辞疑惑地问:“你找什么?”
“找你的毒粉囊!”萧夜寒头也不回地说,“从今天起,你的那些毒针、毒粉都得交给我保管,等孩子生下来再还给你。”
沈清辞又气又笑,故意逗他:“那要是有人要杀我和孩子,我总不能坐着等死吧?”
“有我在,谁敢动你?”萧夜寒终于从妆奁里翻出那个绣着梅纹的毒粉囊,宝贝似的揣进自己怀里,“以后我就是你的贴身护卫,寸步不离。”
接下来的日子,萧夜寒彻底成了“宠妻狂魔”。每天天不亮就去御膳房盯着熬安胎粥,回来亲自喂给沈清辞;她想晒晒太阳,他就搬张躺椅放在院里,自己站在旁边当人肉遮阳伞;连她翻书时,他都要先把书页抚平,生怕纸边划到她的手。
这天沈清辞坐在窗边看书,萧夜寒突然搬着个小竹篮进来,里面放着一堆五颜六色的丝线和布料。沈清辞疑惑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给孩子做小衣服。”萧夜寒拿起一根粉色的丝线,笨拙地穿进针眼里,结果线刚穿好,针就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腰间的玉佩“叮”地撞在桌腿上,惹得沈清辞笑出了声。
“你一个战神,怎么想起做这个?”沈清辞放下书,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让绣坊的人做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萧夜寒终于捡起针,又开始穿线,语气认真,“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得亲手做件衣服。”他顿了顿,又道,“要是个女儿,就做粉色的;要是个儿子,就做蓝色的。我还得给他们做小鞋子,小帽子……”
沈清辞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心里暖得发烫。她起身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拿过针线:“你呀,还是别扎到手了。我教你,咱们一起做。”
萧夜寒眼睛一亮,连忙凑过去。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把丝线染成了金色。沈清辞手把手教他穿针引线,他学得认真,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锦儿的声音:“小姐,太夫人来了!”
沈清辞和萧夜寒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太夫人拄着拐杖走进来,看到桌上的布料,笑着说:“看来我来得正好,刚给重孙准备了点东西。”
她身后的丫鬟端着个红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绣着麒麟的安胎符,还有一叠软乎乎的小被子。太夫人拿起安胎符,小心翼翼地别在沈清辞的衣襟上:“这是你母亲当年怀你的时候,我求高僧开光的,能保孩子平安。”
沈清辞摸着符上的绣线,眼眶微微发热:“谢谢太夫人。”
“傻孩子,跟我客气什么。”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又看向萧夜寒,“夜寒,清辞这孩子苦了一辈子,现在怀了孕,你可得好好待她。”
“您放心,”萧夜寒握住沈清辞的手,语气郑重,“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她们母子。”
太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安胎的注意事项,才被丫鬟扶着离开。送走太夫人后,沈清辞看着萧夜寒,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昨天暗卫来报,说京城有个神秘人在查镇国公府的旧案,你查到是谁了吗?”
萧夜寒脸色微沉,坐在她身边说:“查到了,是你祖父当年的旧部李伯。他当年逃到民间,现在回来,是想看看你是否安好。”
“李伯?”沈清辞眼睛一亮,“我记得他,小时候还带我去摘过桑葚。他现在在哪?”
“在城外的破庙里住着。”萧夜寒握住她的手,“我本来想把他接来府里,可他说怕给你添麻烦。不过他说,当年你祖父还有个秘密——他藏了一批军饷,想留给你。”
沈清辞愣住了,祖父的军饷?她前世从未听说过这件事。难道是祖父早就料到会有变故,特意留下的后路?
“他说军饷藏在哪了?”沈清辞急切地问。
“在镇国公府的枯井里。”萧夜寒的声音低沉下来,“就是前世沈若薇推锦儿下去的那口井。”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那口枯井藏着太多往事,有锦儿的血,有沈若薇的恶,还有她前世的恨。可现在,那里竟藏着祖父留给她的希望。
她握住萧夜寒的手,眼神坚定:“明天,我们去看看。”
萧夜寒点头,又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好,我们一起去。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会护好你和孩子,绝不会让你再受半点伤害。”
沈清辞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觉得无比安心。前世的仇恨己经了结,今生的幸福正在萌芽。她有了爱人,有了孩子,还有祖父留下的念想。或许,这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破庙里,李伯正对着镇国公的牌位喃喃自语:“老爷,大小姐有了身孕,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她们母子平安。只是……当年的事,还有隐情,我该什么时候告诉大小姐啊……”
月光透过破庙的窗洞照进来,落在李伯苍老的脸上,也照亮了他手里攥着的一张泛黄的纸——那是当年镇国公写给先皇的密信,上面赫然写着“太后与敌国勾结,欲谋大曜江山”!
(http://www.220book.com/book/62YR/)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