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抱着刚誊抄好的先皇密诏，指尖还沾着朱砂印泥的温热，眼眶却先红了大半。
萧夜寒牵着刚学会骑马的萧念辞，身后跟着挎着药箱、蹦蹦跳跳的萧慕清，见她站在镇国公府祖坟前驻足不前，快步上前将披风往她肩头拢了拢：“风大，仔细吹着孩子。”
“爹，娘，我们什么时候给爷爷磕头呀？”萧念辞扯着萧夜寒的衣摆，虎头虎脑的脸上满是期待。这孩子打小听着镇国公的英雄故事长大，早把这位素未谋面的外祖父当成了偶像，昨儿个还特意让侍卫教他练了三遍最标准的跪拜礼。
沈清辞蹲下身，用指腹轻轻擦去儿子鼻尖沾的草屑，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格外清亮：“等娘把好消息告诉外公和外婆，咱们就一起磕。”
说罢她提着裙摆踏上青石台阶，镇国公府的祖坟修缮得整齐肃穆，两座新立的石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左边刻着“先考镇国公沈毅之墓”，右边是“先妣沈母苏氏之墓”，碑上还缠着未褪色的白绸——那是三个月前平反时，她亲手系上的。
锦儿从马车上搬下供桌，摆上沈清辞亲手做的几样小菜：外祖父爱吃的酱肘子，外祖母最爱的桂花糕，还有当年她总缠着母亲要的蜜饯梅子。沈清辞将密诏恭恭敬敬摆在供桌中央，指尖抚过“世袭罔替”西个字，眼泪终于忍不住砸在石碑上。
“祖父，父亲，女儿来看你们了。”她屈膝跪下，身后萧夜寒带着一双儿女也跟着跪下，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当年你们蒙冤入狱，女儿在柴房里啃馊馒头时发誓，定要让害咱们家的人血债血偿——柳氏被赐死了，赵瑾疯了，太后也自食恶果，那些换军械、造伪证的奸人，一个都没跑掉！”
风卷着纸钱灰烬打旋，像是先祖在回应。萧慕清吓得往萧夜寒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襟：“爹，是外公在说话吗？”
萧夜寒摸了摸女儿的头，声音温和却掷地有声：“是外公在夸你娘做得好。”他看向沈清辞的背影，喉结动了动，“岳父，岳母，当年镇国公府出事，我没能及时赶到，这是我毕生遗憾。但我向你们保证，这辈子我定护着清辞，护着念辞和慕清，护着镇国公府的每一个人，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还有我！”萧念辞突然拔高声音，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我以后要当像外公一样的大将军，保护娘和妹妹，还要把欺负咱们家的坏蛋都打跑！”
沈清辞被儿子逗得破涕为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那你可得好好跟着你爹学武，别到时候连马都骑不稳。”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锦儿踮着脚一看，惊喜地喊道：“小姐，是林统领带着旧部来了！”
沈清辞抬头，只见林锋领着十几个穿着铠甲的汉子策马而来，这些人都是当年镇国公的旧部，平反后自愿留在京郊练兵，今儿个听说她要过来祭祖，特意赶过来见故人。
“大小姐！”林锋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身后的汉子们也跟着跪下，盔甲碰撞声震得地面都在颤，“属下们给老国公、老夫人磕头了！”
沈清辞忙起身去扶：“林叔快起来，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林锋站起身，眼眶通红地看着墓碑，声音沙哑：“老国公当年待我们如亲子，我们却没能护住国公府……如今看到大小姐把家撑起来，还为老国公平反，属下们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林叔说什么胡话。”沈清辞从供桌上拿起酒壶，给每个旧部倒了杯酒，“祖父常说，好男儿要保家卫国，现在大曜太平了，你们更要好好活着，看着念辞长大，看着镇国公府重振荣光。”
众人举着酒杯，将酒洒在坟前，齐声喊道：“定不负老国公所托！”
萧夜寒看着这一幕，悄悄退到一旁，给沈清辞和旧部们留出说话的空间。萧慕清拽着他的手，指着不远处的酸枣树小声问：“爹，那棵树是不是外婆当年种的呀？娘说外婆最喜欢吃酸枣了。”
“是呀。”萧夜寒顺着女儿的手指望去，那棵酸枣树枝繁叶茂，枝头还挂着青红相间的果子，“当年你娘小的时候，总缠着你外婆爬树摘酸枣，结果摔下来磕破了膝盖，哭着说再也不摘了，转天又忘了疼，照样爬得比谁都快。作者“静澜先生的故事”推荐阅读《嫡女毒医，战神王爷宠爆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娘也会爬树呀？”萧慕清眼睛瞪得溜圆，在她心里，娘总是穿着干净的衣裙，拿着银针和药罐，怎么也和爬树的野丫头联系不起来。
萧夜寒忍不住笑了：“你娘厉害着呢，当年在雪山采雪莲，比你爹跑得都快，还徒手打跑过雪豹……”
话还没说完，就见沈清辞朝他们招手：“夜寒，你过来一下。”
萧夜寒带着孩子们走过去，只见沈清辞指着墓碑旁的一块空地：“祖父当年说，这里是他选的风水宝地，要留给我和我未来的夫君……夜寒，以后我们死了，就葬在这里，陪着祖父和父母，好不好？”
萧夜寒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深秋的寒意：“好，到时候我挨着你，左边是你爹娘，右边是咱们的孩子，一家团圆，再也不分开。”
萧念辞似懂非懂地看着父母，突然举起手里的小木剑：“我也要葬在这里！我要保护爹娘和外公外婆！”
萧慕清也跟着点头，小脑袋像拨浪鼓：“我也要！我还要在坟前种好多好多药草，这样娘就不用跑远路采药了。”
沈清辞被孩子们逗得笑出了眼泪，伸手将他们搂进怀里：“好，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就在这时，锦儿突然匆匆跑过来，脸色有些慌张：“小姐，济世堂的小弟子来了，说京郊出了怪病，好多百姓上吐下泻，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查不出病因，让您赶紧回去看看！”
沈清辞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眉头紧紧皱起。她刚想说话，萧夜寒己经接过她手里的密诏，小心地收进怀里：“你先回京城，我带着念辞和慕清把这里收拾好，随后就到。”
“可是你们……”沈清辞有些担心，孩子们还小，坟地这边又偏僻。
萧夜寒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安抚：“放心，我带着暗卫呢，不会有事。你快去，百姓们还等着你来救命。”
沈清辞咬了咬唇，转身从马车上拿过药箱，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林锋：“林叔，这是解毒丹，若遇到中了毒的百姓，先让他们服下一粒，能暂缓病情。”
“大小姐放心，属下们跟你一起去！”林锋说着，就要招呼旧部上马。
“不用。”沈清辞摆了摆手，“你们留在这里，帮我照看爹娘的坟茔，我带锦儿去就行，京郊离得近，很快就回来。”
说罢她翻身上马，锦儿也赶紧跟上，两匹骏马扬起一阵尘土，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萧夜寒站在原地，看着沈清辞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才低头对孩子们说：“咱们把供桌收拾好，然后去追你娘，好不好？”
“好！”萧念辞和萧慕清齐声答应，小手忙不迭地帮忙收拾碗筷。
林锋看着孩子们懂事的模样，忍不住感叹：“大小姐真是好福气，不仅有王爷护着，还有这么乖巧的一双儿女。”
萧夜寒笑了笑，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温柔：“是我有福气，能遇到她。”
他弯腰将萧慕清抱起来，又让萧念辞牵着自己的手，对林锋说：“林叔，这里就麻烦你了，我们先回京城。”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看好这里！”林锋躬身行礼。
萧夜寒点了点头，带着孩子们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动，萧慕清趴在车窗边，看着越来越远的祖坟，小声问：“爹，娘会不会有危险呀？那些怪病会不会很厉害？”
萧夜寒摸了摸女儿的头，语气坚定：“你娘是最厉害的毒医，什么怪病都难不倒她。而且爹会保护她，不会让她有事的。”
萧念辞也握紧了小拳头：“对！等我长大了，也要保护娘，谁敢害娘，我就用剑砍他！”
萧夜寒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他知道，沈清辞这一去，又要面对一场硬仗，但他相信，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会一起扛过去，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马车一路疾驰，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而此刻的京郊，济世堂的小弟子正焦急地等待着，远处的村落里，传来百姓们痛苦的呻吟声，一场新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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