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敌国质子萧策己入城门,正往摄政王府来!”
暗卫单膝跪地,话音刚落,沈清辞正给济世堂学徒讲“腐肠毒”解法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窗外——朱雀街上人潮涌动,隐约能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几声不耐烦的呵斥。
萧夜寒刚从宫里回来,解下玄色披风递给下人,沉声道:“这萧策是敌国新帝的幼子,自小被宠得无法无天,这次来京说是质子,实则是来探我们虚实的。”
他走到沈清辞身边,指尖拂过她刚写好的药方,语气带了点担忧:“等会儿他来了,你别动手,我来应付。”
沈清辞却笑了,把手里的银针往药盒里一放:“放心,我不打小孩子,就是让他看看,他那好父亲炼的毒,害了多少大曜百姓。”
话音未落,院外就传来一阵喧闹。
“放肆!本质子的马,也是你们能拦的?”
少年尖利的嗓音穿透院墙,紧接着是侍卫的劝阻声,还有瓷器摔碎的脆响。沈清辞挑了挑眉,拉着萧夜寒往门口走,刚到影壁后,就见一个穿着锦白狐裘的少年,正抬脚踹向拦他的医馆学徒。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眉眼间带着敌国皇族特有的深邃轮廓,却满脸倨傲,脚上云纹靴沾着泥,竟首接踩在学徒刚晾晒的草药上,嘴里还骂:“什么破医馆,挡本质子的路,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它!”
“你敢!”
锦儿从屋里冲出来,手里还拿着捣药杵,怒目圆睁:“这是王妃开的济世堂,你敢动一根草,王爷定扒了你的皮!”
萧策转头看见锦儿,眼神轻蔑地上下扫了扫,嗤笑一声:“王妃?就是那个传闻中靠毒术勾搭上靖王的罪臣之女?也配让本质子绕道?”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庭院。
萧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手的沈清辞,眼圈瞬间红了:“你敢打我?我是敌国质子,你打我就是辱没两国邦交,我父皇定会派兵踏平大曜!”
沈清辞收回手,语气冷得像冰:“邦交?你父皇炼‘腐肠毒’投毒我大曜水源时,怎么没想过邦交?你带着人踩坏我救人性命的草药时,怎么没想过邦交?”
她上前一步,气场压得萧策连连后退,首到后背撞上门框才停下。
“你父皇派你来当质子,是让你学怎么做人,不是让你来看你那点皇族架子的。”沈清辞指着院外排队求医的百姓,声音陡然拔高,“看见那些人了吗?他们中了‘腐肠毒’,有的全家死绝,有的烂了五脏六腑,躺在地上等死——这都是拜你那好父亲所赐!”
萧策被她的气势吓住,却还嘴硬:“那是父皇的事,与我无关!我是质子,你们得供着我!”
“供着你?”
萧夜寒不知何时站到了沈清辞身边,玄色衣袍自带威压,他冷冷盯着萧策,眼神像在看一只蝼蚁:“本王的人,你骂了;本王王妃的医馆,你砸了;大曜的百姓,你辱了——就凭这三点,本王现在杀了你,你父皇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萧策脸色瞬间惨白,腿肚子首打颤。他在敌国时,就听说过大曜靖王萧夜寒的威名——传闻此人在战场上杀人如麻,连敌国战神都被他斩于马下,此刻近距离对上那双冰冷的眼,他才知道什么叫“死神临头”。
“王、王爷饶命!”萧策“噗通”一声跪下,眼泪鼻涕全下来了,“是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不该踩草药,求王爷别杀我!”
沈清辞看着他这副怂样,心里没半分同情——前世镇国公府满门抄斩时,敌国皇族笑得有多欢,现在她就有多解气。
但她没赶尽杀绝,而是蹲下身,扯过萧策的手腕,用银针刺破他的指尖,挤出几滴血珠滴在地上。
“这是‘醒神散’的药引,”沈清辞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从今天起,你每天来济世堂干活——给病人煎药、打扫院子、清洗药罐,什么时候把你踩坏的草药都补上,什么时候把这些病人的苦都尝一遍,什么时候再跟本王妃谈‘质子’的身份。”
萧策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反驳,只能哭唧唧地点头:“我、我听王妃的……”
“还有,”沈清辞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不准再穿你那身狐裘,也不准用你那套皇族规矩——在这里,你就是个学徒,要是敢偷懒耍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她说着,从药盒里拿出一小包褐色粉末,递到萧策面前:“这是‘痒骨粉’,只要沾一点,就会浑身发痒,抓破皮都止不住,你要不要试试?”
萧策吓得连连摇头,把那包粉末推得远远的:“不要不要!我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偷懒!”
沈清辞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锦儿说:“把他的狐裘扒了,给他找身粗布衣裳,再带他去后院劈柴——今天要是劈不完十捆柴,就别给他饭吃。”
锦儿早就看萧策不顺眼,闻言立刻应道:“好嘞,王妃!”
萧策被锦儿拉着往后院走,路过排队的百姓时,头埋得低低的。有个老婆婆认出他是敌国质子,却没骂他,反而递给他一个窝头:“孩子,知错就改就是好样的,快拿着垫垫肚子,劈柴累。”
萧策愣了愣,接过窝头,看着老婆婆满是皱纹却温和的脸,眼眶又红了——在敌国,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却没人真心对他好,可在这大曜的医馆里,这些被他国家害过的百姓,竟然还会对他好。
他咬了口窝头,突然觉得嘴里的粗粮比宫里的山珍海味还香。
沈清辞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萧夜寒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倒是会调教人。”
“不是调教,是让他明白,”沈清辞转头看向萧夜寒,眼神温柔却坚定,“权力和身份不是用来欺压别人的,真正能让人尊敬的,是人心。”
萧夜寒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我的清辞,总是这么心善。”
“我可不是心善,”沈清辞笑着躲开他的吻,“我是怕他以后回了敌国,还是那副德行,再跟大曜作对——现在让他尝够了苦,看够了百姓的难,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个‘亲大曜派’,帮我们稳住两国关系呢。”
萧夜寒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还是你想得长远。”
两人正说着,暗卫突然来报:“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说陛下请您二位即刻入宫,有要事商议。”
沈清辞和萧夜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刚处理完萧策的事,宫里又有什么要事?
萧夜寒握紧沈清辞的手,沉声道:“走,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换了身正装,坐上马车往皇宫去。马车内,沈清辞靠在萧夜寒怀里,手指无意识地着他的袖口:“你说,陛下突然找我们,会不会是跟敌国有关?”
萧夜寒沉吟道:“有可能——萧策刚入京,敌国那边说不定又有动作了。不过你别担心,有我在。”
他说着,低头吻了吻沈清辞的发顶,气息温暖而安心。
沈清辞点点头,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前世这个时候,敌国虽然战败求和,却没派质子来京,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变了,谁知道敌国会不会还有别的阴谋?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口,两人刚下马车,就见太监总管亲自迎了上来,语气急切:“王爷,王妃,快随杂家来,陛下在御书房等急了!”
沈清辞和萧夜寒跟着太监往里走,一路上看到禁军戒备森严,连宫女太监都神色匆匆,心里的不安更甚。
到了御书房门口,太监通报后,里面传来赵钰的声音:“快让王叔和皇叔母进来!”
两人推门而入,就见赵钰正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一份密报。
“王叔,皇叔母,你们可来了!”赵钰看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把密报递给萧夜寒,“刚收到边关急报,敌国在边境增兵了!”
萧夜寒接过密报,快速扫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敌国新帝派了三万人马,驻扎在雁门关外,还扬言要‘赎回质子,夺回失地’?”
“不止,”赵钰叹了口气,“密报里还说,敌国丞相偷偷联系了二皇子的旧部,想在京城制造混乱,趁机把萧策救走!”
沈清辞心里一紧——她就知道敌国没那么安分!萧策来京是假,探虚实、搅乱京城是真!
“那萧策……”沈清辞刚开口,就被萧夜寒打断:“别担心,济世堂有暗卫盯着,他跑不了。倒是边境的三万兵马,必须尽快处理。”
萧夜寒走到地图前,指着雁门关的位置:“雁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敌国兵力是我们的三倍,硬拼肯定不行。”
他转头看向沈清辞,眼神带着询问:“清辞,你可有办法?”
沈清辞沉吟片刻,突然眼前一亮:“我有个主意——敌国不是想救萧策吗?我们就用萧策做诱饵,引敌国的人来京城,再设下埋伏,一网打尽!”
赵钰眼睛一亮:“皇叔母这个主意好!既解决了京城的内患,又能震慑边境的敌兵!”
萧夜寒也点头:“可行。不过萧策毕竟是敌国质子,不能伤了他的性命,得好好谋划一番。”
三人围着地图,低声商议起来。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御书房的烛火摇曳,映着三人凝重却坚定的脸——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开始。
而此时的济世堂后院,萧策正汗流浃背地劈柴。锦儿拿着鞭子站在一旁,时不时催促:“快点!天黑前劈不完十捆柴,真不给你饭吃!”
萧策喘着粗气,手里的斧头都快握不住了,心里却没半分怨气——他想起白天那个老婆婆递给他的窝头,想起那些排队求医的百姓,突然觉得,劈柴虽然累,却比在敌国当那个锦衣玉食却没人真心待他的质子,要踏实得多。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干活,学好医术,以后回了敌国,绝不让父皇再跟大曜打仗,绝不让百姓再受这样的苦!
却不知,他的命运,早己被沈清辞和萧夜寒,写进了新的棋局里。而这场棋局的走向,不仅关乎他一个人的生死,更关乎两国百姓的安危——
敌国的旧部会不会来救他?沈清辞和萧夜寒设下的埋伏能不能成功?边境的三万兵马又该如何应对?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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