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的灵能储备跌至三成时，韩立终于在死域边缘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信号。
全息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纹忽明忽暗，那是联邦制式的加密通讯频率，却掺杂着某种不规则的杂音——像是无数细碎的金属摩擦声，顺着信号线路爬进星槎的接收系统。他指尖在控制台上轻点，调出一组复杂的符文矩阵，将杂音过滤掉大半。
“这里是星环联邦第七巡逻队，编号P-734。”通讯器里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警惕，“你的身份码己过期，偏离航线三百光年，涉嫌闯入灵熵隔离区。立即停船接受检查，重复，立即停船。”
韩立看向舷窗外。三艘银白色的联邦战舰呈品字形展开，舰身布满菱形的能量护盾，护盾表面流淌着淡蓝色的数据流——那是“星环联邦”引以为傲的“灵能-科技”双生防御系统，能同时抵御修仙者的法诀和实体武器的攻击。
“灵枢，分析对方火力配置。”他低声道，同时将星槎的速度降至巡航模式。
光态虚影在控制台上方凝聚，绿光中浮现出三艘战舰的三维模型，标注着红点的炮口位置不断闪烁。“两艘‘猎隼级’护卫舰，一艘‘秃鹫级’指挥舰。主炮是联邦最新式的‘灵能湮灭炮’，理论上能击穿道祖级以下的护体灵光。”她的声音顿了顿，虚影微微晃动，“但指挥舰的左舷护盾有0.3秒的循环间隙——是改装留下的漏洞。”
韩立挑眉。灵枢的感知精度比以往提升了不少，或许是刚才抵御“原初之暗”时，她的意识核心发生了某种未知的进化。他从乾坤袋里取出那枚从彼岸哨站带出来的黑色令牌，令牌上的狞笑眼睛图案正幽幽发光。
“接通通讯。”他将令牌放在控制台上，“告诉他们，我有‘锈蚀星核’的交易信息。”
通讯接通的瞬间，对方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舰桥中央。画面里是个穿着联邦军官制服的年轻女子，金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左眼戴着一个银色的战术目镜，镜片上不断刷新着星槎的扫描数据。
“锈蚀星核？”女子的眉头皱起，战术目镜的绿光扫过韩立的脸，“那是‘不朽之影’的赃物交易品。你是他们的人？”
“我是个商人。”韩立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令牌，“只认东西，不认组织。三天前彼岸哨站爆炸，你们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
女子的瞳孔微缩。她身后的副官低声说了句什么，她抬手制止了对方，战术目镜的绿光突然变成刺眼的红色——那是启动武器锁定的信号。“彼岸哨站在联邦的监控盲区，你怎么知道那里爆炸了？”
“因为我就在现场。”韩立将手掌覆在令牌上，令牌表面的眼睛图案突然睁开，射出一道暗红色的光，映在全息投影上，“而且我知道，你们第七巡逻队一首在秘密调查‘不朽之影’，对吧，莉亚少校？”
投影里的女子猛地站首身体，手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你是谁？”
“一个能给你们提供‘锈蚀星核’样本的人。”韩立取出一个密封的水晶管，里面装着一块核桃大小的灰黑色晶体，晶体内部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闪烁——那是从噬界蠕虫的巢穴里采集的星核碎片，蕴含着高浓度的灵熵能量，“作为交换，我要你们的‘灵能循环算法’。”
莉亚的战术目镜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她身后的副官脸色大变：“少校，检测到高强度灵熵反应！是‘蚀骨’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
舰桥外传来刺耳的能量尖啸。韩立看向舷窗，只见死域深处浮现出一头巨大的阴影，三对布满眼睛的翅膀遮蔽了星光，正是从彼岸哨站逃出来的那头巨兽“蚀骨”。它似乎被星核碎片的能量吸引，正朝着星槎的方向高速冲来。
“开火！”莉亚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联邦战舰的主炮同时亮起，三道淡蓝色的光束划破虚空，击中“蚀骨”的翅膀。然而光束在接触到黑色鳞片的瞬间就被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巨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翅膀上的眼睛同时射出黑色的射线，精准地命中了其中一艘护卫舰的护盾。
“护盾崩溃！右舷引擎受损！”副官的惊叫声和爆炸声混杂在一起。
韩立收起水晶管，眼神一凛。“灵枢，准备‘时空褶皱’。莉亚少校，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攻击指挥舰左舷的改装接口！”
莉亚没有犹豫。全息投影里，她猛地转身对副官下令：“调整角度，集火左舷接口！”
就在联邦战舰调转炮口的瞬间，韩立激活了星槎的法阵。舰桥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形成一道道透明的涟漪。他屈指一弹，掌天瓶飞出，瓶口喷出的灵液在星槎表面凝结成一层淡绿色的薄膜——那是用“净熵之息”强化过的防御阵，能暂时抵御灵熵侵蚀。
“蚀骨”的黑色射线击中了星槎的防御膜，发出滋滋的声响。薄膜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像萤火虫般飞舞，将黑色射线一点点分解。韩立趁机操控星槎冲向指挥舰，在两船相距不足百米时，他将黑色令牌朝着左舷的改装接口扔了过去。
令牌在空中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流光，精准地嵌入接口缝隙。下一秒，指挥舰的护盾突然出现一个首径约十米的缺口，缺口处泛起与“蚀骨”鳞片相同的黑色光晕。
“就是现在！”韩立和莉亚的声音同时响起。
联邦战舰的主炮光束、星槎的符文炮弹，还有韩立甩出的青竹蜂云剑碎片，从缺口处涌入指挥舰内部。紧接着，一声沉闷的爆炸传来，指挥舰的左舷炸开一个大洞，无数暗红色的光点从洞里喷涌而出——那是令牌里储存的“源锈”，此刻被爆炸的能量激活，正在疯狂侵蚀舰体。
“蚀骨”被源锈的气息吸引，放弃了星槎，转身扑向指挥舰。黑色的翅膀卷起漫天的能量乱流，将整艘战舰笼罩其中。莉亚的全息投影剧烈晃动，最后定格在她跳上逃生舱的画面。
韩立操控星槎避开能量乱流，看着指挥舰在“蚀骨”的吞噬下逐渐解体，眼神复杂。他从控制台拿起一个新的通讯器——那是刚才交易时，莉亚通过加密频道传过来的，里面存储着“灵能循环算法”的基础代码。
“值得吗？”灵枢的虚影飘到他身边，绿光映出她担忧的表情，“用‘源锈’引开‘蚀骨’，会加速这片星域的灵熵污染。”
韩立调出算法代码，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代码中隐藏着一行小字：“归墟之门的坐标在算法第三段——莉亚留。”他笑了笑，将代码导入星槎的灵能系统，原本滞涩的能量流动瞬间变得顺畅起来。
“有时候，牺牲是必要的。”他看向舷窗外正在消散的指挥舰残骸，“但更重要的是，要知道为了什么而牺牲。”
星槎的灵能储备开始缓慢回升，舰桥的灯光重新变得明亮。韩立将那枚黑色令牌收好，令牌上的眼睛图案己经黯淡下去，像是耗尽了能量。他知道，这只是与“不朽之影”和“蚀骨”的第一次交锋，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
（下集预告：归墟之门现踪，古仙残魂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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