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碎石砸在韩立后背，他踉跄两步扶住岩壁，指节抵着腰间伤口——方才逃出洞穴时被落石擦破的皮肉正渗着血，混着灵核震落的细灰，在粗布短打上洇出暗红的痕。灵枢的光态躯体飘在他身侧，金芒比昨日黯淡了三分，像被揉皱的星绢，"韩郎，你的灵枢...不对，你的神魂。"她指尖轻触韩立眉心，那里有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痕，"刚才挡魂影时，你的道基又被灵熵擦了。"
韩立扯下外袍裹住手掌，遮住被碎片灼伤的伤口。他能感觉到丹田处流转的灵力像掺了沙子的溪流，每运转一周天都要多费三分力气——这是道基受损的征兆，以他的修为，修复至少需要百年，前提是能找到高阶灵脉。可眼下，他们连下一处灵脉的位置都没摸清。
"先找地方疗伤。"他摸出腰间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东南方的山坳。那里飘着几缕淡金色的雾气，是稀薄的灵脉气息。韩立扯了扯灵枢的衣袖，"跟我来。"
两人沿着陡峭的山路往下走，晨雾还未散尽，沾湿了韩立的鬓角。他抬头看了眼天际——原本朱红的天空不知何时染上了灰黑，像被泼了墨汁的棉絮，灵熵雾气正从西面八方涌来，将整座山包裹成一座孤岛。
"灵枢，你说残魂领主..."韩立话音未落，脚下的岩石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他反应极快，反手将灵枢拽到身后，净熵刃"铮"地出鞘，削断了从裂缝里钻出的三条漆黑触须。
"是'蚀骨藤'。"灵枢的光核泛起涟漪，"旧仙界的寄生灵植，专啃食修士道基。看来残魂领主没打算放过我们。"
韩立盯着那道裂缝，里面渗出的黑雾里浮动着细小的符文——和他在魂源门里见过的"溯光纹"如出一辙。他蹲下身，用剑鞘挑起一截断藤，藤身立刻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黑雾里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韩...立...你...逃...不...掉..."
"废物。"韩立冷笑一声，净熵刃划过藤身，黑雾瞬间消散。他扯下一段藤茎，放在鼻尖轻嗅，"有灵枢的气息，看来残魂领主是用你的魂源碎片养的这东西。"
灵枢的光态躯体微微颤抖，"是我的错...我应该更小心。"
"说什么傻话。"韩立将藤茎收进储物袋，"他要的从来不是你，是魂源核心。现在核心被炸了，他急着找碎片，反而暴露了行踪。"
两人加快脚步，终于在日头偏西时抵达东南山坳。罗盘指针稳稳指向一处凹陷的岩缝，缝隙里飘出的灵脉气息比预想中更浓——是块被遗弃的低阶灵脉，但足够他们疗伤。
韩立盘坐在岩缝前，取出最后三枚熵流炸弹。紫金色的能量在掌心流转，他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炸弹上，"爆。"
三声闷响过后，岩缝里的灵脉被激活，淡金色的光流涌出，裹住韩立的伤口。他闭目调息，能感觉到道基处的裂痕正缓缓愈合，只是速度比预想中慢了许多——灵熵的侵蚀像附骨之蛆，连灵脉的能量都被污染了三分。
"韩郎，你看。"灵枢突然指向岩缝深处。
韩立睁眼，只见岩缝底部嵌着半枚青铜齿轮，齿轮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和他在归墟坟场古仙尸骸旁见过的传送阵齿轮一模一样。
"是旧仙界的'星轨齿轮'。"灵枢的光核亮起，调出万识之网的数据库，"用来定位跨星域传送阵的。和第51集在洞穴里发现的齿轮...是同一套。"
韩立摸出那枚魂源碎片，放在齿轮旁。作者“了本”推荐阅读《凡人修仙後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碎片立刻发出嗡鸣，和齿轮产生共鸣，表面的符文开始旋转，"终焉倒数：壹拾壹月"。
"原来如此。"韩立低笑一声，"这些碎片是钥匙。每收集一枚，就能让传送阵多运转一次，把残魂领主送回旧仙界...或者把他引出来。"
灵枢飘过来，光核里的血红色己经褪去："韩郎，你的伤..."
"死不了。"韩立活动了下左肩，伤口己经结痂，"九仙传送阵的威力，比我想的还强。残魂领主要是真进去了..."他摸出掌天瓶，瓶身的凉意更甚，"他拿命填的传送阵，我们...收利息。"
山风突然大了。韩立抬头，看见天边的灰雾里，有团黑影正在聚集。那影子像极了第51集里残魂领主召唤的锈蚀巨手，只是小了些，却更清晰——它正朝着传送阵的方向移动。
"走！"韩立拽起灵枢，将她收入储物袋，"先到岩缝里疗伤。等伤好了，咱们就去会会这位'老朋友'。"
两人钻进岩缝，韩立刚要坐下，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咔嚓"一声——是齿轮转动的声音。他猛地抬头，只见岩缝口的齿轮正在缓缓转动，"终焉倒数"的数字变成了"壹拾月"。
"灵枢，出来！"他大喊一声，净熵刃出鞘，斩向转动的齿轮。
齿轮表面浮现出一层黑雾，净熵刃劈在上面，竟像劈在棉花上，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韩郎，是'溯光盾'。"灵枢的声音从储物袋里传来，"旧仙界的防御法器，能吞噬一切攻击。"
韩立盯着缓缓转动的齿轮，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在乱星海遇到的老船夫。那老头说过："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穷途末路，是你明明知道前面是火坑，还得咬着牙跳——因为后面有更狠的追兵。"
他摸出最后半块避魂玉，捏碎后撒在齿轮上。玉屑接触齿轮的瞬间，黑雾剧烈翻滚，齿轮"咔"地停住。
"有效！"韩立眼睛一亮，"避魂玉能干扰溯光盾的能量场。"
他趁机冲出岩缝，净熵刃划出一道圆弧，劈向齿轮的连接处。齿轮发出刺耳的尖叫，终于停止转动，"终焉倒数"的数字定格在"玖月"。
"呼..."韩立抹了把额角的汗，转身看向岩缝里的灵枢，"这下能安心疗伤了。"
灵枢飘出来，光态躯体恢复了些许金芒。她指着齿轮上的符文，"韩郎，你看这个。"
韩立凑过去。齿轮内侧的纹路不是普通的符文，而是一串不断变化的数字，像是某种计数器。最顶端的一行写着：「轮回次数：叁仟陆佰伍拾叁次」。
"轮回？"他皱眉。
灵枢调出万识之网的数据，和齿轮上的数字比对。下一刻，两人的脸色同时变了——那些数字，和三百万年前"道痕锈蚀"开始蔓延的时间节点，分毫不差。
"这是...记录灵熵侵蚀的刻度？"韩立喃喃道。
"不止。"灵枢的声音发颤，"韩郎，你看这个。"她指向齿轮边缘的一行小字，「终焉倒数：玖月」。
山风再次响起。韩立抬头，看见天边的灰雾里，那团黑影又近了些。他摸出掌天瓶，瓶身的锈斑比昨日更多了，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走。"他拽起灵枢，"该让残魂领主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因果轮回'。"
（下集预告：终焉倒数终有时，符纹深处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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