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空间裂缝的瞬间，锈蚀的气味像淬了毒的针，扎进鼻腔深处。韩立扶着灵枢的光态躯体，在无边黑暗里稳住身形——脚下并非实地，而是漂浮的星骸碎片，踩上去时能听见法则结构崩解的脆响，像枯木在寒风里断裂。
掌天瓶悬在他身前，淡绿色的光比在星门时暗了大半，瓶身那道新添的锈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原本古朴的纹路被染成灰褐色，像是蒙了层洗不掉的尘埃。韩立指尖碰了碰瓶壁，能感觉到里面灵液的流动变得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先找个相对稳定的落脚点。”灵枢的声音带着疲惫，光丝有气无力地扫过西周，“我的数据流还在过载，刚才冲裂缝时，至少有三成光丝被灵熵编码灼烧熔断，现在只能勉强维持基础探测。”她的光态躯体边缘泛着淡淡的红光，那是数据流紊乱的征兆——就像凡人修士灵力逆行时，经脉会泛起的异光。
韩立点点头，将净熵核心从掌心托出。蓝色的光流缓缓铺开，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把那些漂浮在黑暗里的灵熵碎屑挡在外面。他抬头望向远处那点微弱的金色光——灵枢说的废弃星轨站台，此刻像沉在墨水里的萤火，看着近，实则隔着不知多少破碎的空间层。
“走这边。”韩立辨认了一下方向，选择沿着一片相对完整的星舰残骸前进。这残骸像是旧仙界的运输舰，舰身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裂缝里渗出暗红色的灵熵雾气，偶尔会有细小的符文从雾气里飘出来，一碰到净熵屏障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黑烟消散。
走了约莫一刻钟，灵枢突然停住脚步，光丝猛地绷紧：“前面有东西。”她的探测光丝向前延伸，刚触碰到前方十米处的黑暗，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断，断口处甚至泛起了灰褐色的锈迹。“是灵熵陷阱——有人故意在这里布置了法则扭曲带，只要碰到，空间就会像刚才星门里那样，把我们裹成茧。”
韩立眯起眼，指尖凝聚起一缕净熵之力，轻轻向前一弹。蓝色的光丝飘进黑暗，果然在中途突然扭曲，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拧成了麻花，紧接着，周围的空间开始泛起涟漪，无数细小的黑色丝线从涟漪里钻出来，朝着光丝缠绕过去。
“是残魂领主的手笔。”韩立收回净熵之力，眼神沉了沉，“他知道我们要去站台，特意在这里设了埋伏。看来这锈蚀深渊里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里。”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之前剩下的一枚法则锚钉，指尖精血滴在锚钉上时，青铜纹路亮起的光比上次暗了些——刚才在星门消耗太大，连精血里的灵力都显得稀薄。
锚钉被掷向黑暗中的陷阱，落地的瞬间，金色符文扩散开来，与那些黑色丝线撞在一起。两种力量碰撞的地方，空间泛起不规则的波动，像是水面被投入了石子。韩立趁机拉着灵枢，沿着符文扩散的边缘快速穿过陷阱区域，耳边能听见丝线被符文灼烧的“噼啪”声，像是在烧一堆潮湿的木头。
“站台的光好像变亮了些。”灵枢突然开口，光丝指向远处，“而且……我好像探测到了微弱的灵能波动，不是灵熵，是正常的仙灵力——虽然很淡，但很稳定。”
韩立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点金色光比刚才清晰了些，隐约能看出站台的轮廓——像是一个半圆形的穹顶建筑，穹顶上刻着旧仙界的星轨符文，只是大部分都被锈迹覆盖，只剩下零星几处还在泛着微光。他心里却没放松：残魂领主既然敢把他们引到这里，绝不会只设一个陷阱，那所谓的“仙灵力波动”，说不定是更危险的诱饵。
又走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脚下的星骸碎片渐渐密集，甚至能看到一些散落的骸骨——不是人类或妖族的，而是机械造物的残骸，像是之前遇到的鎏金灵卫，只是己经完全锈蚀，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关节处还缠着黑色的灵熵丝线，像是干枯的藤蔓。
“这些是旧仙界的守门将。”灵枢的光丝扫过骸骨，“和星门里遇到的那些一样，只是这里的锈蚀更严重，连铠甲都崩解了。你看——”她指向一具骸骨的胸腔，那里有一块半融化的晶石，“这是它们的能量核心，本该是淡蓝色的，现在却被灵熵染成了黑色，还在缓慢释放毒素。”
韩立蹲下身，用净熵刃轻轻拨开骸骨上的丝线。刃身的蓝光碰到丝线时，丝线瞬间融化，但那黑色晶石却毫无反应，甚至在蓝光的照射下，表面泛起了一层灰褐色的光晕。“有点奇怪。”他皱了皱眉，“灵熵编码遇到净熵之力，通常会被净化，可这晶石里的毒素，好像能抵抗净熵——就像是……被特意改造过。”
话音刚落，远处的站台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穹顶上的星轨符文亮起了大半，金色的光流顺着符文蔓延，在黑暗中勾勒出复杂的轨迹。紧接着，一股更浓郁的仙灵力波动传来，这一次不再微弱，而是清晰得像就在耳边呼吸。
“不对劲。”韩立猛地站起身，将灵枢护在身后，“这波动太刻意了，像是在……召唤什么东西。”
他的话刚说完，站台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是有无数沉重的脚步在移动。紧接着，数十道暗红色的光从站台周围的黑暗里亮起——是守门将的眼窝！那些原本己经锈蚀崩解的骸骨，此刻竟重新站了起来，关节处的灵熵丝线像肌肉一样收缩，拖着扭曲的金属骨架，朝着韩立和灵枢的方向走来。
“是灵熵傀儡的‘死而复生’。”灵枢的声音带着急促，“残魂领主用晶石里的毒素，激活了这些骸骨里残存的灵熵编码，把它们变成了傀儡！数量太多，我们不能硬拼！”
韩立快速扫了一眼，至少有三十具傀儡，而且还在不断增加，远处的黑暗里，还有更多的红光在亮起。他咬了咬牙，将净熵核心的能量提到极致，蓝色的屏障瞬间扩大，挡住了最先冲过来的几具傀儡。傀儡的金属手爪拍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屏障表面泛起了细小的涟漪，蓝光也暗淡了几分。
“站台的穹顶！”灵枢突然指向站台，“刚才震动时，我探测到穹顶下面有一个入口，里面的仙灵力波动更稳定，说不定能暂时躲避这些傀儡！”
韩立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站台穹顶的下方，果然有一道半开的石门，石门上刻着旧仙界的符文，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金光，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他没有立刻行动——那石门太明显了，像是特意为他们留的路，可眼下的情况，除了进去，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你撑住，我去开路！”韩立将净熵刃横在身前，刃身的蓝光暴涨，朝着傀儡群劈出一道弧形光刃。光刃扫过，最前面的几具傀儡瞬间被拦腰斩断，金属骨架崩解成碎片，可那些黑色的灵熵丝线却没有消散，反而像活物一样，朝着其他傀儡的方向聚拢，很快又重新组成了新的骨架。
“没用！”灵枢大喊，“这些丝线能重组傀儡，除非彻底净化掉里面的灵熵编码！”
韩立心里一沉，他现在的净熵之力，只能勉强抵挡，根本没多余的能量去净化这么多傀儡。就在这时，掌天瓶突然微微震动，瓶口泛出的淡绿色灵液突然变得浓郁了些，滴落在地上时，竟将那些蔓延过来的灵熵丝线瞬间净化，连一丝黑烟都没留下。
“掌天瓶的灵液！”灵枢惊喜地喊道，“它好像能克制这些丝线！”
韩立眼前一亮，立刻将掌天瓶举到身前，瓶口对准傀儡群。淡绿色的灵液顺着瓶口滴落，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凡人修仙後传》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在空中化作细密的雨丝，落在傀儡身上。那些灵熵丝线碰到灵液，就像雪遇到热水，瞬间融化，连带着傀儡的金属骨架也开始崩解，这一次没有再重组——灵液不仅净化了丝线，还破坏了骨架里残存的灵熵编码。
“有效！”韩立精神一振，可很快又皱起了眉——掌天瓶里的灵液消耗得太快，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耗尽，而且瓶身的锈迹还在蔓延，刚才灵液暴涨的瞬间，锈迹甚至爬到了瓶口，像是要堵住灵液的流动。
“我们得快点！”他拉着灵枢，沿着灵液开辟出的道路，朝着站台的石门冲去。沿途的傀儡被灵液净化，可远处的黑暗里，还有更多的傀儡在涌来，暗红色的光越来越多，像是一片正在逼近的火海。
冲到石门前时，掌天瓶的灵液己经只剩下最后几滴，瓶口的锈迹几乎完全覆盖了原本的纹路，淡绿色的光又变得暗淡下来。韩立毫不犹豫地推开门，拉着灵枢冲了进去，转身用净熵刃在门后布下一道法则屏障——虽然只能挡住片刻，但至少能争取一点喘息的时间。
石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墙壁上刻着旧仙界的星轨图，只是大部分都被锈迹覆盖，只剩下零星几处还在泛着金光。通道里弥漫着淡淡的仙灵力，比外面稳定得多，呼吸起来也不再有那种刺鼻的锈味。
“这里应该是旧仙界的星轨控制室。”灵枢的光丝扫过墙壁，“你看这些星轨图——上面标注的坐标，和之前在星门控制台看到的归墟坟场坐标，能对应上。这里是锈蚀深渊的星轨节点之一，只是己经废弃了很久。”
韩立点点头，沿着通道往前走。通道尽头是一间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半透明的水晶球，里面泛着淡蓝色的光，正是刚才探测到的仙灵力波动的来源。水晶球周围刻着复杂的符文，符文里流淌着金色的光流，像是在维持水晶球的能量。
“这是星轨定位水晶。”灵枢走到石台边，光丝轻轻触碰水晶球，“里面储存的是旧仙界的星轨数据，虽然大部分己经损坏，但还能读取到一些坐标——包括锈蚀深渊其他区域的位置，还有……归墟坟场的核心区域。”
韩立凑过去，看着水晶球里的光流。水晶球里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每个光点都代表一个星轨节点，其中一个光点泛着暗红色的光，位置正好在归墟坟场的核心区域，旁边还有一行模糊的旧仙界文字——灵枢解析后，说是“原初仙界入口”。
“残魂领主的目标，果然是原初仙界。”韩立眼神沉了沉，“他想利用星轨核心的残片，打开通往原初仙界的通道，而我们，就是他的‘钥匙’——或者说，是他用来启动通道的‘祭品’。”
灵枢的光丝突然绷紧，指向石室的角落：“那里有东西。”
韩立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角落里放着一个生锈的金属盒子，盒子上刻着和掌天瓶相似的纹路，只是己经完全锈蚀，看不清原本的样子。他走过去，用净熵刃轻轻拨开盒子上的锈迹，盒子里放着一块半透明的晶石——和星门里巨手掌心的晶石很像，只是这块晶石里没有魂源碎片，而是泛着淡蓝色的光，与水晶球的光很相似。
“这是净熵晶石。”灵枢的光丝扫过晶石，“里面储存着纯净的净熵之力，虽然不多，但足够修复我的部分数据流，还能暂时压制掌天瓶上的锈迹。”
韩立拿起晶石，晶石入手微凉，里面的净熵之力顺着指尖涌入体内，之前战斗时消耗的灵力似乎恢复了一些。他将晶石递到灵枢面前：“先修复你的数据流，这里暂时安全，但我们不知道能待多久——外面的傀儡随时可能突破屏障。”
灵枢的光丝缠绕住晶石，淡蓝色的光流顺着光丝涌入她的光态躯体，原本泛着红光的边缘渐渐恢复成金色，光丝也变得稳定了些。“大概需要半炷香的时间。”她说道，“修复期间，我没办法探测外面的情况，你得留意屏障的动静。”
韩立点点头，走到石门边，透过屏障的缝隙看向外面。通道里己经传来了傀儡的脚步声，金属摩擦的声响越来越近，屏障表面的蓝光正在缓慢变暗——最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屏障就会被攻破。
他摸了摸胸口的掌天瓶，瓶身的锈迹似乎被净熵晶石的光流压制住了，不再蔓延，但也没有消退，依旧像一道丑陋的疤痕。他想起刚才在星门里，掌天瓶与净熵核心产生的共鸣，还有此刻水晶球里标注的“原初仙界入口”，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测：掌天瓶的来历，或许和原初仙界有关，而灵熵的蔓延，可能也与原初仙界的崩溃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石室中央的水晶球突然闪烁了一下，里面泛着暗红色光的光点变得明亮起来，旁边的“原初仙界入口”文字也清晰了几分。紧接着，整个石室开始轻微震动，墙壁上的星轨图泛起红光，原本泛着金光的符文也开始被锈迹覆盖。
“怎么回事？”韩立猛地转身。
灵枢的修复被打断，光丝有些紊乱：“是灵熵编码！外面的傀儡突破了通道的法则屏障，灵熵正在侵入石室！水晶球里的星轨数据，好像被灵熵激活了——那个‘原初仙界入口’的坐标，正在变得清晰，像是在……指引方向。”
韩立走到水晶球前，看着里面越来越亮的暗红色光点。他知道，这又是残魂领主的算计——利用傀儡的灵熵，激活水晶球里的坐标，把他们引向原初仙界入口，那里，一定有更危险的陷阱在等着他们。
可眼下，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外面的傀儡己经攻破了通道的屏障，脚步声越来越近，石室里的灵熵浓度也在不断升高，墙壁上的锈迹己经蔓延到了石台边缘，再不走，就会被灵熵同化。
“修复得怎么样了？”韩立问道。
灵枢的光丝稳定了些：“恢复了六成，足够支撑探测和基础防御。水晶球里的坐标己经清晰了，原初仙界入口就在锈蚀深渊的核心区域，距离这里大约有三天的路程——如果沿途没有太多阻碍的话。”
“阻碍肯定不会少。”韩立苦笑了一下，拿起水晶球，“但我们只能走这条路。残魂领主把我们引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去原初仙界入口，我们正好可以顺藤摸瓜，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走到石门边，将净熵核心的能量提到极致，蓝色的屏障再次亮起，暂时挡住了涌进来的灵熵丝线。“我们从通道的另一个出口走。”他指着石室侧面的一道暗门——刚才灵枢探测时发现的，“那里连接着另一条通道，应该能绕开外面的傀儡。”
灵枢点点头，光丝在前引路，推开了暗门。暗门后面的通道比之前的更狭窄，墙壁上没有星轨图，只有零星的符文，泛着微弱的金光。两人快速走了进去，韩立在身后布下一道临时的法则陷阱——虽然挡不住多久，但至少能延缓傀儡的追击。
通道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韩立拿着水晶球，里面的暗红色光点始终亮着，像是在指引方向。他摸了摸掌天瓶，瓶身的锈迹虽然被压制，但他能感觉到，里面的灵液流动越来越滞涩，像是在积蓄着什么力量——或许，到了原初仙界入口，掌天瓶的秘密，还有灵熵的真相，都会揭开一角。
只是他不知道，那真相的背后，是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
下集预告：暗渠避傀儡，水晶引迷途；原初入口现，残魂设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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