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梭的引擎声裹着电流杂音，在狭小的舱室内嗡鸣。韩立倚着操作台，指节抵着下颌，目光落在全息投影的星图上——那枚被红圈标注的坐标正缓缓旋转，像颗悬在喉间的暗星。
“根据空间站残存的日志，‘归墟之门’在万年前被称为‘星渊裂隙’。”莉亚的声音从数据终端传来，她面前的屏幕正滚动着褪色的全息影像：破碎的星舰残骸漂浮在漆黑空间里，船身上刻着与掌天瓶锈迹相似的螺旋纹路，“当时的科考队用这个词形容它——‘不是门，是伤口’。”
韩立指尖轻触投影，星图突然泛起涟漪。他调出三天前截获的灵熵波动数据，与坐标重叠的瞬间，画面里浮现出一行扭曲的古篆：“以血为钥，启棺见日。”
“血？”莉亚的瞳孔微缩，“联邦档案里没有相关记载。但……”她快速敲击键盘，调出韩立掌心锈迹的显微影像，“你看，这些灵熵编码的复制规律，和古篆里的‘血’字结构完全一致。”
韩立眯起眼。他想起在归墟坟场猎杀噬界蠕虫时，那滴锈血曾在他掌心灼出类似符文的痕迹——原来从那时起，不朽之影的“钥匙”就己在他体内生根。
“准备出发。”他关掉投影，将掌天瓶重新挂回颈间。瓶身的锈迹在冷光下泛着幽蓝，像极了古籍里描述的“星渊裂隙”深处翻涌的冥河。
莉亚递来一套特制的防护服，材质是联邦实验室用灵能纤维编织的，能抵御低阶灵熵侵蚀。“根据坐标，归墟之门在暗物质带边缘，那里的空间结构比废弃星域更不稳定。”她顿了顿，“还有，我在日志里发现……当年的科考队队长，姓氏和你一样。”
韩立的手顿了顿。他望着防护服上暗纹里若隐若现的符文，那是南宫婉当年亲手绣的“韩”字——原来有些羁绊，跨越了万年星海仍未消散。
界域梭的隐形屏障在身后闭合。韩立盯着舷窗外翻涌的暗物质流，它们像被无形之手揉皱的黑布，偶尔露出几缕刺目的紫芒——那是灵熵在啃噬空间的痕迹。
“坐标偏差0.7%。”莉亚的声音突然紧绷，“有人在手动修正航向！”
韩立猛地转头。控制台上，原本稳定的导航符文正在扭曲，一道淡紫色的光痕从虚空中延伸而出，精准地覆盖在归墟之门的坐标上。
“是不朽之影的追踪术。”他低声道，“他们怕我们去。”
“那我们就偏要去。”韩立扯下防护服的面罩，露出眉骨处淡青的血管——那是三天前被灵熵锚定弹擦伤的痕迹，“当年在乱星海，我跟着墨大夫找青莲本源时，也遇过这种‘怕’。”
他按下推进器，界域梭如离弦之箭扎进暗物质带。舷窗外的景象瞬间扭曲，星辰被拉成细长的银线，空间像被揉碎的纸页般簌簌剥落。莉亚死死攥住扶手，指节泛白：“空间乱流比预想的强三倍！”
“稳住。”韩立咬破舌尖，鲜血溅在操作台上，瞬间凝结成暗红的符文。这是他用“逆熵归源”推演出的临时稳态术，能暂时抵消空间撕扯，“当年在黄枫谷，我用这招扛过九阶雷劫。”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从乱流中窜出，撞向界域梭。韩立瞳孔骤缩——那是艘被灵熵侵蚀的联邦侦察舰，舰身上的符文全成了黑色，像被泼了墨汁的画卷。
“是‘蚀星者’！”莉亚尖叫，“他们被灵熵彻底同化了！”
侦察舰的炮口亮起紫芒，韩立却笑了。他反手拍向操作台，界域梭两侧弹出数十枚“时空锚钉”，精准地钉入侦察舰的舰体。
“以锚为刃，断其灵脉。”
锚钉泛起金光，如利刃般刺入侦察舰。紫芒炸裂的瞬间，韩立看见舰桥内飘着几缕残魂——是被灵熵吞噬的修士意识，正发出无声的哀嚎。
“韩立！”莉亚的惊呼声传来。
韩立猛地回头。界域梭的右舷被撕开一道裂痕，暗物质如毒蛇般钻了进来，腐蚀着金属舱壁。更可怕的是，他颈间的掌天瓶突然剧烈震动，锈迹顺着他的脖颈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肤泛起诡异的青灰。
“灵熵在通过我定位归墟之门！”他咬牙扯下颈间的瓶子，扔给莉亚，“用你的织网植入物，暂时压制它！”
莉亚接过瓶子的瞬间，掌心传来灼烧般的疼痛。她能清晰感觉到，瓶身里的灵熵编码像活物般钻进她的神经，试图夺取身体的控制权。但她咬着牙，将织网植入物插入瓶口，淡蓝色的电流顺着线路蔓延——那是她用联邦最先进的防火墙技术改良的净化程序。
“韩立，看前面！”
韩立抬头。穿过乱流，一座巨大的黑色拱门悬浮在虚空中。拱门表面布满裂纹，每一道裂痕里都翻涌着紫黑色的雾气，像极了被封印的远古凶兽。拱门上方，悬浮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青铜令牌，刻着与掌天瓶底部完全相同的螺旋纹路。
“归墟之门……”韩立的声音发颤。他终于明白，为何万年前的人类称它为“伤口”——这扇门后，封印着比灵熵更可怕的东西。
“准备进去。”他将掌天瓶重新握在掌心，锈迹己蔓延至手腕，但他眼神灼灼，“当年墨大夫说，‘道在险峰，不在坦途’。这扇门，我必须开。”
莉亚望着他，突然笑了。她将织网植入物的能量调至最大，淡蓝色的光罩笼罩住两人：“那我就陪你赌一把——赌这扇门后，有我们要找的答案。”
界域梭缓缓靠近拱门。韩立能感觉到，门后的吸力越来越强，像一只无形的手，要将他拽入无尽的黑暗。他摸了摸颈间被锈迹灼伤的皮肤，想起南宫婉临终前说的话：“阿立，有些路，走的时候要记得回头看。”
但他没有回头。他望着那扇门，轻声道：“来了。”
下集预告：归墟门开见古卷，青莲血契破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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