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梭的引擎声在耳畔炸响时，韩立正弯腰捡起脚边半块碎裂的青铜齿轮。齿轮边缘的符文泛着幽蓝，与他掌心那枚从残碑孔洞中抠出的齿轮如出一辙——只是这枚更小，齿痕间还嵌着星尘凝结的细晶，在幽蓝灵能屏障的映照下，像极了被碾碎的星辰。
“这地方要塌了。”莉亚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刺啦声。她面前的全息屏正闪烁红光，星图上代表青莲遗迹的光斑正在急剧收缩，外围悬浮的十二座残损星宫己有三座彻底湮灭，化作飘散的紫色星尘。“灵能读数疯了，核心区的波动频率比刚才高了三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空间。”
韩立将齿轮收进储物袋，抬头望向舱外。原本半悬在星尘里的遗迹群此刻如被投入沸水的冰块，残垣表面的磷光苔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暗紫色星尘裹挟着细碎的灵熵碎片翻涌而来，连空气都泛起刺鼻的焦糊味。他摸了摸腰间的掌天瓶，瓶身传来的灼热感比在镇熵柱前更甚，锈迹顺着瓶颈蜿蜒而下，在掌心洇开一片暗红——看来刚才与不朽之影的交手，终究还是让这老伙计受了些震荡。
“收拢能量盾，沿第三星宫坍塌轨迹反向跃迁。”韩立按下操作台上的青铜按钮，界域梭尾部喷口骤然喷出幽蓝尾焰。就在飞船升空的刹那，后窗映出一片刺目金光——那是镇熵柱所在的圆形平台。此刻柱身符文正疯狂流转，暗金光芒如活物般攀附星尘，竟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幅动态星图，星图中心赫然是团不断扭曲的黑影，形似一只闭合的眼睛。
“韩兄！看那个——”莉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全息屏的画面被放大，星图边缘浮现出一行细若蚊足的古篆，“‘归墟之钥，启于锈轨’。”
韩立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认得这字体，与青莲遗迹残碑上的铭文如出一辙，只是笔画间多了几分流动感，像是被某种活物书写而成。“锈轨？”他低声重复，目光扫过星图中被金光标注的航线，“是指连接遗迹与归墟之门的星路？”
“不止是星路。”莉亚调出探测器数据，淡蓝色的波形图突然剧烈跳动，“这条航线上有残留的灵能轨迹，像是某种超大型器物移动时留下的……等等，这波动频率——”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和镇熵柱的能量输出完全吻合！”
界域梭的引擎发出一声闷响，韩立猛地攥紧操纵杆。前方的星尘突然翻涌成旋涡，露出隐藏在其中的暗金色轨道——那轨道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细密的符文链交织而成，每一环都流转着与镇熵柱相同的暗金光芒。轨道两侧悬浮着锈迹斑斑的金属支架，支架上嵌着的青铜齿轮与韩立刚收进储物袋的那枚一般无二。
“是青莲文明的星轨。”韩立低声道，“他们用镇熵柱的力量，在虚空中浇筑了这条‘锈轨’。”他调出古籍残页的投影，泛黄的绢帛上画着类似的轨道图案，旁注是褪色的朱砂小字：“以本命精血为引，铸星轨为脉，通归墟之门，镇万熵之潮。”
“所以青莲人当年就是沿着这条轨道，把什么东西运去了归墟之门？”莉亚的手指在操作台上快速敲击，全息屏弹出星轨的三维模型，“但轨道现在处于半激活状态，能量读数时高时低……像是在传输什么。”
话音未落，界域梭的警报声骤然响起。韩立猛地抬头，只见轨道前方的星尘中浮起三道身影——是不朽之影的先遣队！为首的能量体核心处，那枚漆黑小瓶正疯狂旋转，瓶口溢出的灵熵黑雾如毒蛇般缠绕，所过之处，符文链纷纷崩断，金属支架发出刺耳的呻吟。
“他们的目标是锈轨！”莉亚的声音里带着急切，“这些支架是青莲人用来稳定轨道的，一旦被破坏……”
“会被灵熵吞噬整个星域。”韩立接口。他掐诀召出风墙，却发现风墙刚触碰到黑雾便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这些灵熵比在遗迹外围遇到的更浓，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压缩过。
“韩兄，看轨道下方！”莉亚突然指向舷窗外。
韩立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瞳孔骤然收缩。轨道正下方的虚空中，悬浮着一座残破的星舰残骸。舰身布满焦黑的裂纹，却仍能辨认出青莲文明的符文标记；舰首的炮口虽己碎裂，炮管内壁却残留着暗金色的光泽——与锈轨的符文链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残骸周围漂浮着数十具半透明的人形光影，光影的面容与韩立在镇熵柱前看到的青莲残识有七分相似，正仰头望着不朽之影的能量体，发出无声的悲鸣。
“是青莲的遗民。”韩立的声音低沉下来，“被灵熵困在时空裂隙里了。”
“他们在求救！”莉亚的探测器突然发出蜂鸣，全息屏上跳出一串乱码，“生命体征……不，这不是生命体征！是意识残留，他们在传递信息！”
韩立眯起眼。那些光影的悲鸣并非声音，而是一段段破碎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
画面里，青莲文明的星穹被染成血红色，镇熵柱发出哀鸣，柱顶的残识在尖叫：“快走！归墟之门要开了……”
画面里，无数青莲修士将最后的力量注入锈轨，老修士的白须被灵熵烧得卷曲，却仍死死攥着齿轮：“把钥匙带上……”
画面里，一艘星舰撞向归墟之门，舰炮喷吐出暗金光芒，门内伸出无数黑色触须，将整艘星舰撕成碎片……
“他们在说，归墟之门里有东西要出来了。”莉亚的声音带着颤抖，“青莲人用锈轨运送‘钥匙’去封印它，但不朽之影截胡了……”
“所以现在的锈轨，是当年未完成的运输路线？”韩立突然抓住她的肩膀，“而我们脚下的界域梭，正好能沿着这条轨道航行！”
莉亚猛地转头看他，植入物发出的蓝光在她眼底流转：“你疯了？轨道现在半激活，随时可能坍塌，而且不朽之影——”
“正好借他们的力量。”韩立打断她，目光扫过舷窗外的能量体。为首的那具正指挥着同伴破坏支架，漆黑小瓶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他们想摧毁锈轨，我们就抢在他们动手前，沿着轨道冲过去。”他按下操作台上的红色按钮，界域梭的动力核心发出轰鸣，“灵枢，准备开启时空褶皱，目标：锈轨入口。”
“韩先生，能量储备不足。”舰载AI“灵枢”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犹豫，“强行跃迁可能导致引擎过载。”
“用镇熵柱的共鸣。”韩立摸出那枚青铜齿轮，轻轻按在操作台上。齿轮与控制台接触的瞬间，掌天瓶突然震动起来，瓶身的锈迹如活物般渗出，顺着他的手臂爬上操作台，在金属表面勾勒出与锈轨相同的符文链。
“这是……”莉亚瞪大眼睛，“镇熵柱的权限认证？”
“青莲人用血脉绑定核心装置。”韩立的指尖渗出鲜血，滴在齿轮上，“我的血里有掌天瓶的气息，或许能骗过它。”
话音未落，锈轨的符文链突然亮起刺目金光。轨道前方的星尘如沸水般翻涌，露出一条仅容界域梭通过的缝隙。不朽之影的能量体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变，三道身影同时转向界域梭，漆黑小瓶喷吐出密集的灵熵光束。
“走！”韩立猛地拉下操纵杆。界域梭如离弦之箭冲向轨道缝隙，灵熵光束擦着船尾飞过，在虚空中烧出焦黑的痕迹。
“韩兄，轨道能量不稳定！”莉亚的声音里带着惊呼，“我们在被甩出去！”
韩立死死攥住操纵杆，额头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界域梭正在与锈轨的符文链产生剧烈摩擦，船底的防护层被刮得滋滋作响。更糟糕的是，掌天瓶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瓶身的锈迹顺着他的手腕爬上脖颈，像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在啃噬皮肤。
“灵枢，注入‘净熵之息’！”他咬着牙喊道。
“警告！净熵之息储备仅剩12%！”
“照做！”
界域梭尾部突然喷出一道淡金色气流，那是掌天瓶中溢出的本源之力。气流与锈轨的符文链接触的瞬间，星尘如被按下了暂停键，原本混乱的能量波动逐渐平复。韩立趁机调整航向，界域梭擦着最后一座金属支架掠过，船腹与支架摩擦出刺眼的火花。
“韩兄，看后面！”莉亚突然指着舷窗外。
韩立转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不朽之影的先遣队并未追来，为首的那具能量体正悬浮在原地，漆黑小瓶疯狂旋转，瓶口溢出的灵熵黑雾竟在虚空中凝聚成一张人脸——那张脸，与他在镇熵柱前看到的青莲残识一模一样！
“是青莲残识被污染了。”韩立的声音发紧，“不朽之影用灵熵侵蚀了它……”
“他们在说什么？”莉亚调出声波解析器。
解析器里传出断断续续的低语，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归墟之门……不能开……”（青莲残识）
“……开……才能……解脱……”（不朽之影）
“他们在争夺锈轨的控制权。”韩立突然明白了什么，“青莲残识被困在不朽之影的灵熵里，正在被同化……”
界域梭的引擎发出一声哀鸣，动力核心的温度飙升到临界值。韩立看了眼仪表盘，脸色骤变：“灵枢，还有多远到归墟之门？”
“预计……三分钟。”
“三分钟后，锈轨会彻底激活。”莉亚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到时候，不管我们到没到，轨道都会坍塌。”
韩立沉默片刻，突然松开操纵杆。界域梭的引擎声骤然减弱，开始缓缓减速。
“韩兄？你要干什么？”莉亚惊道。
“去救他们。”韩立调出掌天瓶，将最后三分之一的“净熵之息”注入锈轨，“青莲残识在求救，我不能见死不救。”
“但这样我们会来不及——”
“来得及。”韩立打断她，目光坚定，“当年青莲人用锈轨运送钥匙，现在轮到我们用它运送希望。”他看向莉亚，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而且，你不是说你的探测器能定位到钥匙的位置？”
莉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快速敲击操作台，全息屏上跳出一行坐标：“在归墟之门后方三百里的星域，有异常灵能反应……应该是钥匙。”
“那我们就抢在不朽之影之前，把钥匙拿到手。”韩立重新握住操纵杆，界域梭再次加速，“灵枢，开启所有防御阵法，准备硬闯锈轨。”
“韩先生，能量储备己低于5%，无法支撑——”
“用我的血。”韩立划开掌心，鲜血滴在操作台上。掌天瓶的震动更加剧烈，瓶身的锈迹如潮水般涌出，将整艘界域梭包裹成暗红色的茧。
“韩兄！”莉亚惊呼。
“相信我。”韩立的声音平静下来，“当年我在归墟坟场猎杀噬界蠕虫时，也做过类似的选择。”
界域梭冲破最后一层灵熵屏障的刹那，韩立听见了青莲残识的声音。那声音不再破碎，而是清晰地在他识海中响起：“……后继者……持钥匙者……归墟之门后……是……”
声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界域梭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船身剧烈震颤，仪表盘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韩立死死攥住操纵杆，指节发白。他能感觉到，锈轨的符文链正在与掌天瓶共鸣，每前进一寸，体内的灵力就被抽走一分。
“韩兄，坐标到了！”莉亚的声音带着惊喜，“前方五百米，就是钥匙的位置！”
韩立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星尘中悬浮着一枚青铜匣子。匣子表面刻满与镇熵柱相同的符文，匣盖缝隙中渗出暗金色的光芒，与锈轨的符文链交相辉映。
“就是它！”韩立猛地拉下操纵杆。界域梭擦着锈轨边缘掠过，韩立探出身子，伸手去抓青铜匣。
就在他的指尖触到匣盖的瞬间，不朽之影的能量体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漆黑小瓶喷吐出致命的灵熵光束，韩立甚至来不及回头，只能凭借本能侧身躲避。光束擦着他的左肩飞过，衣料瞬间化为飞灰，皮肤被灼出一片焦黑的伤痕。
“韩兄！”莉亚尖叫着调出脉冲枪，却被能量体的灵熵屏障弹开。
韩立咬着牙，将青铜匣拽进怀里。匣盖自动弹开的刹那，一股磅礴的灵能涌出，将他与莉亚包裹其中。他看见匣内静静躺着一枚菱形晶体，晶体内部流转着银河般的光芒，与掌天瓶的锈迹形成鲜明对比。
“这就是钥匙……”韩立的声音发颤。
“韩先生，能量储备归零！”灵枢的声音响起，“即将脱离锈轨！”
界域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锈轨的瞬间，韩立回头望去。不朽之影的能量体正疯狂撞击锈轨的符文链，漆黑小瓶迸发出刺目的黑光，但符文链却愈发稳固——青莲残识的力量，终究还是压制住了污染。
“他们成功了。”莉亚轻声说。
韩立摸了摸怀中的青铜匣，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掌天瓶的震动逐渐平息，瓶身的锈迹也不再蔓延。青莲残识的声音最后一次在他识海中响起：“……路……在……前……方……”
界域梭冲出锈轨的刹那，前方的星空中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裂隙。裂隙边缘翻涌着紫黑色的雾气，隐约能看见里面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门——正是归墟之门。
“下一站，归墟之门。”韩立将青铜匣收进储物袋，看向莉亚。
莉亚点点头，调出新的星图。她的植入物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全息屏上跳出一行警告：“检测到高浓度灵熵波动，来源：归墟之门内部。”
韩立摸了摸腰间的掌天瓶，瓶身传来一丝暖意。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下集预告：归墟门开，黑瓶现形
凡人修仙後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凡人修仙後传最新章节随便看！(http://www.220book.com/book/632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