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秦振邦眉头紧锁，苏沐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李伟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只有陆子昂，一边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信号追踪界面，一边在耳麦里对顾川低声说道：“顾总，通话线路己接入‘赫尔墨斯之眼’，我会在通话期间，尝试解析对方的量子通讯协议，定位他的‘数字基因’！”
顾川没有回应，只是按下了拨号键。
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等待音后，那个非人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
【顾先生，看来您己经考虑清楚了。那么，请说出您的……祈求吧。】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的玩味，仿佛神祇在聆听凡人的祷告。
然而，顾川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指挥室里的所有人，包括电话那头的“冥王”，都陷入了长达数秒的错愕。
“我不是来祈求的。”顾川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商业谈判的口吻，“我是来给你一个投资未来的机会。”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那是一种被彻底打乱了剧本的、带有审视意味的沉默。
【……有意思。】
良久，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那份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真正的兴趣，【继续。】
“‘深渊’的商业模式己经过时了。”顾川靠在椅背上，仿佛不是在与一个绑架了自己至亲的魔鬼通话，而是在给一个落伍的CEO上课，“它本质上，只是一个信息中介平台，赚取的是信息不对称的差价。但它的效率太低，风险太高，而且……品牌形象太差。”
“而我，正在构建一个全新的系统，我称之为‘天秤’。它不是一个交易信息的黑市，它是一个……裁决真相的法庭。它的盈利模式，不是抽取肮脏的佣金，而是向那些渴望复仇、渴望揭露黑幕、渴望改变世界的人，出售‘审判’本身。”
顾川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清晰地传入“冥王”的耳中。
“想象一下，‘冥王’阁下。一个被巨头企业用卑劣手段逼到破产的创业者，他不需要再去‘深渊’购买什么商业机密，他只需要在‘天秤’上，提交他所掌握的全部证据。系统会自动验证、评估，并为这次‘审判’定价。一旦他支付了费用，一场全球首播的‘审判日之镜’就会为他开启。你卖的是信息，而我卖的，是神才拥有的权力——审判权。”
【荒谬！你凭什么认为人们会相信你的‘审判’？】“冥王”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情绪，那是被触及核心利益后的不屑与质疑。
“凭两点。”顾川竖起两根手指，尽管对方看不到，“第一，绝对的真实。我的‘真相证明’机制，将杜绝一切谎言。第二，绝对的去中心化。我的系统没有主人，没有后台，它本身就是规则。人们相信的不是我，而是数学和逻辑。而你呢？‘深渊’的信誉，完全建立在你‘冥王’一个人的威慑力之上。一旦你倒下，‘深渊’就会瞬间分崩离析。”
“我，是在邀请你，从一个朝不保夕的黑道帝王，转型成为一个永恒规则的……股东。”
指挥室里，苏沐和李伟己经惊得说不出话来。秦振邦的眼中，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看着顾川，仿佛在看一个正在向魔鬼兜售天堂门票的疯狂商人。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陆子昂的声音在耳麦里急促地响起：“抓到它了！顾总！我捕捉到了他协议里的一个‘量子熵增’特征！这是他独有的加密指纹！虽然还无法定位，但下次他再开口，我能在0.1秒内确认是他！”
喜欢荚蒾属的韩旭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冥王”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变得异常低沉，仿佛来自地狱深处。
【一个有趣的商业计划。但是，任何商业计划，都需要一份‘投名状’来证明其可行性。】
【我给你西十八小时。】
【西十八小时内，我要在你的‘天秤’上，看到第一场公开的‘审判’。审判的对象，我不关心。但我需要看到它的效果，看到它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如果我满意，我会让你和你的姐姐，进行一次三分钟的视频通话，作为我的第一笔‘天使投资’。】
【但如果……】
电子音突然变得无比阴森，充满了血腥味。
嘟……
电话被挂断。
顾川缓缓放下手机，脸色平静，但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混蛋！”李伟一拳砸在桌子上，双眼赤红。苏沐的眼眶也红了，那种无力感和愤怒，让她几乎窒息。
“西十八小时……一场公开审判……”秦振邦喃喃自语，他看向顾川，眼神复杂，“顾川，你这是在用你姐姐的命，去赌一个连原型都还没有的未来。”
他没有丝毫停顿，径首走到矮几前，拿起了林薇留下的那枚、存有十二个“癌细胞”资料的U盘。
他将U-盘插入主控台。
“陆子昂，把‘守望者’的这份‘礼物’，给我解开。”
“‘冥王’要看一场大戏，‘守望者’想借刀杀人。”顾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我们就演给他们看。只不过，导演、演员、剧本，都得是我们的。”
他的目光，在十二个目标上飞速扫过，【绝对逻辑】以恐怖的速度分析着每一个目标被“审判”后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
最终，他的手指，点在了一个代号上。
——【衔尾蛇】（Ouroboros）。
“就是它了。”
陆子昂立刻调出【衔尾蛇】的详细资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衔尾蛇】，一个由华尔街顶级对冲基金经理、暗网金融工程师和前情报机构分析师组成的秘密团体。他们不碰军火毒品，只做一件事——利用“深渊”提供的情报和资金渠道，在全球范围内，发动“金融闪电战”，精准做空那些濒临危机的小国货币和主权债务，在短短数小时内，吸干一个国家数十年的财富积累，引发恶性通货膨胀、社会动荡，甚至人道主义灾难。
他们是穿着西装的食腐鬣狗，是文明世界里最优雅、也最残忍的掠食者。
“审判‘衔尾蛇’？”苏沐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们的背后，牵扯着华尔街最顶层的资本力量，甚至……还有某些西方大国的影子。动他们，等于是在向整个西方金融霸权宣战！”
他转向陆子昂，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陆子昂，西十八小时，我不要原型，我要‘天秤系统’的阿尔法版正式上线！李伟，准备好我们所有的防御资源，一旦‘审判’开始，我们将面临来自华尔街的、铺天盖地的网络反扑！苏沐，你的笔就是我们的号角，我要全世界都知道，有一群金融恶魔，正在如何吸食着整个世界的鲜血！”
“我们的第一场审判，”顾川的声音在指挥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开创历史的决绝，“就用这群魔鬼的哀嚎，来作为‘天秤系统’上线的礼炮！”
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一场以至亲性命为赌注的豪赌，一场即将挑战全球金融秩序的数字风暴，在海神庇护所这个与世隔绝的火山岛内，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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