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深夜的街道上，车窗外的霓虹像破碎的光斑掠过。雪莉靠在副驾座上，指尖还残留着酒杯冰凉的触感，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酒吧卡座里江屿说的那些话 ——“你的战场，应该更广阔”“不必困在任何人的笼子里”。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抬手揉了揉眉心。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有人把她精心伪装的 “试探者” 面具撕得粉碎，还顺带戳穿了她藏在心底的那点隐秘心思，最后却给了她一句 “可惜”。这感觉，比当年在梦氏集团面试时被梦远山问倒还让她心头发烫。
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十年前。那时她还是 S 大计算机系的学生，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挤在企业宣讲会的最后一排。台上的梦远山意气风发，讲梦氏要做 “真正改变行业的技术”，不像其他老板只会画大饼。那天她攥着皱巴巴的简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进这家公司，要跟这样的人做事。
没人知道她有多拼。别人谈恋爱逛商场，她泡在实验室写代码到凌晨；别人毕业求安稳进大厂，她抱着项目计划书在梦氏楼下等了三天，只为跟梦远山递上一页纸的方案。刚进公司时做底层助理，报表错一个数字就被骂到哭，转头擦干眼泪重新算；跟着梦远山出差，她永远提前准备好三套备用方案，连会议室的空调温度都提前调试好。
她以为自己够努力了，可周围总有人说 “女孩子做这行就是吃青春饭”“还不是靠脸混到现在”。她偏不信，硬生生靠执行力站稳脚跟，成了梦远山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可慢慢的，她发现自己好像走进了死胡同 —— 梦远山信任她，却总把 “试探”“盯人” 这类杂事交给她；别人提起她，第一反应还是 “梦董身边那个漂亮助理”，没人记得她搞定过多少难缠的项目。
这次来 “星火” 计划，她一开始也觉得，不过是又一次 “盯人任务”。她精心设计着装、选暧昧的酒吧，像执行程序一样走 “试探” 流程，心里甚至有点麻木 —— 反正都是老板的指令，完成就好。可江屿偏不按剧本走，他不看她的裙子，不接她的暗示，反而一眼看穿她的底牌，还戳穿了她最不愿承认的事实：她被困住了，困在 “助理” 的标签里，困在别人的目光里。
“真是个怪物。” 雪莉对着车窗里的自己小声嘀咕，眼底却没了之前的抵触，多了点复杂的笑意。这小子不仅技术硬，看人还这么准，难怪小小会栽进去。
车到庄园门口，雪莉没立刻下车，而是拿出手机给梦远山发了条消息：“‘星火’项目需专注推进，后续不再进行无关试探，全力配合江屿扫清障碍。”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忽然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或许江屿说得对，她的战场不该只有这些弯弯绕绕。那个还在实验室里盯代码的年轻人，说不定真能带着 “星火” 搞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 而她，也该借着这个机会，让别人看看，雪莉不止会做试探，更会打硬仗。
她推开车门，夜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却让她精神一振。明天起，该换个活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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