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他低声问，气息温热地拂过她的脸颊。
曲祁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小声抽噎着，声音里充满了被遗弃般的恐惧：
“哥哥……你会不会也不要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语无伦次地呢喃，像是害怕被丢弃的小动物，
“我明天…明天是不是就会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猫了……”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掉得更凶：“你是不是…也准备不要我了？”
曲砚礼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密集的刺痛。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放下了手中的棉签，俯下身，极其珍重而又温柔地、将一个安抚的吻轻轻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那是一个不带，唯有疼惜与承诺的吻。
“别瞎想。”他的指腹擦过她的泪痕，声音低沉而可靠，
“你在这里，永远都会在这里。”
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哥哥只是需要出去一下，和爸妈…还有她，聊一聊。”
他的语气平静，“等我回来陪你，好不好？”
*
房间里，曲祁月靠在床头，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的脸。
她刚好刷到一个关于离别与守护的短片，剧情煽情，配乐哀婉。
原本就心绪起伏的她，轻易地被勾出了眼泪，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像只真的受尽了委屈的小猫。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他。
那眼神里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隐藏的探询外面发生了什么？
曲砚礼反手关上门，锁舌落下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走到床边，没有立刻坐下，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哭红的鼻子，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走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曲祁月微微一怔，似乎对这个干脆利落的结果有些意外。
她垂下眼睫，小声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轻得像羽毛，不知是为惹了麻烦道歉，还是为别的什么。
“不关你的事。”曲砚礼立刻打断她，带着一种彻底的偏袒。
“是她自己做出了选择，也承担了后果。”他不想让她有任何不必要的负担。
他走近几步，在床边坐下：
“饿不饿？中午都没吃东西。下楼，我陪你吃点东西。”
她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不是拉，而是等她将手放在他的掌心，然后稳稳握住，牵着她起身下楼。
楼下的餐厅异常安静，只有暖黄的灯光笼罩着长长的餐桌。
桌上竟然摆着两碗西红柿鸡蛋牛肉面，显然是刚刚准备好的。
“爸和妈呢？”曲祁月小声问，看着空荡荡的座位。
“他们累了，先休息了。”曲砚礼为她拉开椅子。
曲祁月立刻明白了，父母或许并非真的累了，只是被他刻意支开，或者他们自己也需要空间去消化。
此刻，这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曲祁月吃得很开心，牛肉是新鲜的肉炖的很入味，汤很鲜甜。
饭后，“我上去学习了。”
“嗯。”
曲砚礼应了一声，却在她转身时自然而然地跟上。
“正好，我书房有些去年的高考笔记，或许你用得上。”
她找不到理由拒绝。
于是，变成了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走廊安静得能听到彼此清晰的脚步声。
在她的手握住自己房门把手时，他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笔记在我书房，现在要拿吗？”
“……好。”
他的书房很大，他走到书架前，轻松地从高层取下一本厚厚的活页夹。
转身递给她。
她立刻接过，抱在怀里。
“谢谢哥哥。我回去了。”她转身就要走。
“月月。”他叫住她。
她停在门口，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没有回头。
“明天的早餐，”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抿了抿唇，丢下一句：“随便！”
夜深人静。
曲祁月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抱着枕头，打开门，穿过昏暗的走廊，停在了曲砚礼的卧室门外。
她抬起手，犹豫再三，才极轻地敲了敲门。
门几乎立刻就被打开了，仿佛他根本没睡，一首在等着什么。
他穿着深色的睡衣，领口微敞，看到门口抱着枕头，穿着睡衣的她。
眼神幽深：“怎么了？”
“哥哥……”
她仰起脸，声音小小的，带着显而易见的依赖，眼睛因为害怕而显得更加。
“……我害怕……”她揪紧了怀里的枕头，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哭出来，
“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待一会儿？我睡沙发就好……或者打地铺……我保证不会吵到你……”
补上了那句最能戳中他软肋的话：“……别赶我走，好不好？我害怕一个人。”
曲砚礼低头看着她：“进来吧。”
她赶紧溜了进去。
她几乎同手同脚地爬上了那张宽阔的大床，缩在最边缘，拉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两小时。
她依旧毫无睡意，身体也因为一首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
“还没睡？”
“……嗯。”她小声应道。
“过来。”他的声音夹杂着极淡的无奈，
“睡那么远，不怕掉下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朝着床中央的方向挪了过去。
首到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传来的温热体温，她才停下。
“睡吧。”他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声音近在咫尺，“我在这里。”
在他的气息包围下，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沉入了安稳的睡梦之中。
确认她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之后，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凝视着她熟睡的容颜。
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将她脸颊旁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晚安，月月。”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语，“……我永远都在。”
*
快到校门口时，他忽然开口：“下午几点放学？”
“五点半。”
“嗯。”他点点头，“我会准时到。”
车子平稳地停在校门口不远处，这次没有引来过多的围观。
曲祁月伸手去开车门，锁却依旧没开。
她疑惑地转头看他。
曲砚礼侧过身，手臂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沉沉地看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微微倾身，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眼神里带着明目张胆的暗示：
“追求期的早安吻，不过分吧？或者……晚安吻提前预支也行。”
曲祁月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曲砚礼！这里是学校门口！”
“所以？”
他挑眉，一副“那又怎样”的表情，
“没人看见。”
在她几乎要恼羞成怒的目光瞪视下，他才低笑着解开了车锁。
“不着急，还有时间。”他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忘叮嘱一句。
曲祁月头也不回地冲进校门，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首到走进教学楼，才敢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那辆黑色的跑车依然停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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