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放学时，班里一个调皮的小男孩跑闹中不小心撞了一下曲祁月的桌子，她的画笔掉了几支。
那小男孩吐了下舌头就跑开了。
还没等曲祁月自己弯腰，厉驰砚己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老虎。
噌地一下站起来，冲着那个跑开的背影就喊：
“你撞到月月了！要道歉！”那小表情气鼓鼓的，仿佛被侵犯了最重要领地。
被他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一唬，那小孩明显慌了神，攥着衣角小声嘟囔了句：
“对不起”，没等曲祁月回应，就慌慌张张地跑远了。
厉驰砚喊完，立刻蹲下来，手脚麻利地把散落的画笔一支支捡起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笔尖有没有摔断。
才放回曲祁月桌上，还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她：
“别怕，我己经批评他了！”
看着他为自己“出头”后那副又骄傲又带着点小紧张、生怕她不开心的模样，曲祁月忽然觉得心头某处微微一动。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捏了一下厉驰砚那软乎乎、弹性十足的脸颊。
手感果然很好。
厉驰砚捂着自己被捏过的那边脸颊，凑得更近，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开心：
“小月亮，你以后还想捏的话……可以的哦！”
放学铃声响起，厉驰砚再次主动背起两人的小书包。
他像个大哥哥拉住曲祁月的手，神气活现地走在通往校门口的路上。
迫不及待地要把今天画的“全家福”和“打怪兽”的故事讲给来接他的爸爸听。
夕阳的金辉将两个手牵手的小小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孩童肆无忌惮的欢闹声。
*
时光荏苒，年复一年。
院子里的梧桐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无声地记录着悄然流转的岁月。
曲祁月和厉驰砚并肩走过了整个小学时代，又一同升入了同一所初中。
现在一起考上同一所高中。
两人依旧形影不离，几乎是彼此默认的影子，成了校园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曲祁月褪去了儿时的一些苍白与脆弱，出落得越发清丽。
常年与体内蛰伏的毒素抗衡及刻意的体能锻炼，让她的身形纤细却柔韧有力。
她成绩优异，几乎样样拔尖，性格依旧清冷，除了厉驰砚和极少数朋友，她很少与人深交。
厉驰砚则像一棵汲取了充足阳光雨露的小白杨，迅速抽条长高，继承了父亲的敏锐与母亲的明朗。
他在数理和运动方面天赋出众，是篮球场上的常客。
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开朗和感染力让他身边总围绕着朋友。
可他绝大部分的空闲时间，依然雷打不动地、理所当然地全部留给曲祁月。
整个学校几乎无人不晓，厉驰砚身边那个话不多却格外漂亮的女孩，是他不容触碰的“青梅竹马”。
这种特殊的绑定，在青春期的校园里，难免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和非议。
高一那年秋天，梧桐叶簌簌落满教学楼前的石板路，风里己带了明显的凉意。
厉驰砚在低年级中太过惹眼，篮球打得好，人缘佳，笑容明亮。
这份耀眼不知怎的就碍了几个高年级男生的眼。
或许是想挫挫他的锐气，或许单纯想找点乐子。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标锁定在总是安静跟在厉驰砚身边的曲祁月身上。
那天放学，轮到厉驰砚值日，曲祁月便一个人先离校，打算去买奶茶。
为图省事，她拐进了通往校门口的一条僻静小巷。
刚走到一半，三个穿着高年级校服的男生就从墙后晃了出来，不偏不倚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妄想女孩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巷子窄而幽深，午后的光线被高墙切割得晦暗不明。
满地枯叶被风卷着发出沙沙轻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压抑。
“喂，你就是整天跟在厉驰砚屁股后头那个小尾巴？”
领头的男生抱着胳膊，语气轻佻，目光毫不客气地在曲祁月身上来回打量，带着明显的戏弄。
旁边的男生立刻跟着哄笑，故意拔高声音：
“长得倒挺乖，怎么是个闷葫芦？跟你说话呢，听见没？吱个声啊！”
他们早就听说过这女孩性子冷、不爱吭声，认定了她好拿捏，言语间的挑衅意味更浓。
曲祁月并未如他们预料的那般露出惊慌。
她只是微微抬眸，冷冽的视线扫过几人，垂在身侧的手无声地攥紧了。
她不想生事，可胸腔里那股熟悉的烦恶感却因情绪的波动再次翻涌起来。
毒素像被惊扰的蛇，吐着信子苏醒，带来一阵心悸与冰冷的恶心感。
她的脸色不易察觉地白了几分，眉头轻轻蹙起。
就在她强压下不适，准备开口让他们让开时。
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得近乎慌乱的脚步声。
伴随着少年清晰而带着急促喘息的呼喊：“月月！”
是厉驰砚。
他不知道从哪个同学那儿听到了风声，丢下了值日的工作，一路狂奔而来。
手里，紧紧攥着一根不知从哪儿随手捡来的短木棍，粗糙的枝桠还突兀地支棱着。
让曲祁月想起小时候，他手里也拿着树枝带她一起去炸牛屎。
可他根本顾不上这些，一眼看到被堵在巷子深处的曲祁月，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猛地冲上前。
几乎是本能地将木棍横在身前，另一只手一把将曲祁月严严实实地护到自己身后。
“你们想干什么？！”
厉驰砚的声音因急促的喘息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淬着冰冷的凶狠。
那架势，仿佛对方再上前一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挥出去。
那三人没料到厉驰砚会突然出现，更没料到这个平时看起来爽朗爱笑的学弟竟会有如此骇人的一面，一时都被镇住了。
巷子里陷入短暂的死寂，只有风声呜咽，紧绷的气氛仿佛拉到极致的弓弦。
“驰砚。”
曲祁月轻轻拽了一下厉驰砚后腰的衣角，声音很轻，却像一缕清风，试图拂去他满身的尖锐。
她的目光掠过他紧绷的、握着木棍的手臂。
能感觉到身前少年绷得像石头一样的身体和压抑的颤抖，明白他的愤怒。
可她更担心事情闹大，若是传到苏阿姨那里，只会平添担忧，甚至可能不再允许她独自上下学。
厉驰砚感受到衣角那细微的力道，脊背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飞快地回头瞥了她一眼，撞进她带着淡淡担忧的柔软目光里，瞬间读懂了她未说出口的顾虑。
滔天的怒火还在胸腔里燃烧，但他死死咬住下唇。
再转回头面对那三人时，眼神里的凶狠稍敛。
但那根木棍依旧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带着一种无声却坚定的警告。
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别碰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那三个男生本意也只是想吓唬人，并非真要动手。
此刻被厉驰砚这豁出去、甚至可能动手的气势彻底压住。
又见曲祁月脸色苍白神情不适，也怕真惹出麻烦，互相使了个眼色。
领头的男生悻悻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撂下一句“算你狠”，便带着另外两人灰溜溜地走了。
临走还不忘回头虚张声势地瞪一眼：
“厉驰砚，你给我们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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