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祁月！射击成绩98分，格斗考核A！继续保持这个状态！”
教官的吼声裹着训练场的风沙，砸在曲祁月耳边时，她刚完成最后一个战术翻滚。
沾满泥浆的作训服紧紧贴在后背，汗水顺着额前碎发往下淌，在脸颊划出两道深色痕迹。
她抬手抹掉泥污，露出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普通大学生的青涩软嫩。
眼尾收得利落，瞳孔里映着靶场的硝烟，只剩远超同龄人的坚定与冷冽，像淬了冰的刀锋。
每天清晨六点，她要先完成五公里负重跑。
接着是两小时的格斗对抗，首到能在三十秒内精准制伏模拟“毒贩”的对手；
上午的专业课上，毒品种类识别是必考题，讲台前摆着数十个贴着编号的透明试剂瓶，里面装着不同形态的毒品样本。
粉末状的海洛因、晶体状的冰毒、伪装成糖果的摇头丸，她不仅要在三十秒内通过外观准确报出名称、纯度和来源地。
还要用指尖轻捻粉末，凭触感分辨细微差异，甚至要在安全防护下凑近瓶口，通过极淡的气味判断是否掺有新型添加剂。
“编号09，样本为合成大麻素，外观呈褐色颗粒，气味带有甜腻的松木味，常伪装成茶叶或烟丝贩卖。”
她盯着试剂瓶，语速飞快地报出答案，眼神没有丝毫犹豫。
教官点头时，她悄悄松了口气。
这类识别考核容不得半点差错，在真实的缉毒现场，错认一种毒品，就可能错过关键线索，甚至让战友陷入危险。
入学三年，她几乎把训练场当成了第二个家。
别人练射击练到手指发麻就歇，她偏要多扛半小时枪，首到胳膊抖得抬不起来才肯放下；
格斗课被摔得浑身是淤青，第二天依旧准时出现在训练场。
连教官都忍不住说“这姑娘身上的狠劲，跟她爸当年一模一样”。
凭着这股不服输的劲头，她不仅以全优成绩包揽所有专业课第一。
还在去年的全国警校技能大赛上一举拿下狙击冠军。
站在领奖台上接过证书时，指尖还在微微发烫。
那是她离父亲更近一步的证明。
更让她珍视的，是去年秋天继承的那枚警号：0719。
金属牌边缘被磨得光滑，挂在脖子上时，总能贴着皮肤传来一丝凉意。
每次深夜加训结束，她都会坐在训练场的台阶上，把警号握在手心反复。
想起生日当天亲眼目睹只有一张盖着红章的牺牲通知书。
警号的温度混着眼泪，成了她咬牙坚持下去的全部动力。
每次训练结束，她都要绕到宿舍楼最角落的储物间里。
那里没有监控，是她唯一能安心看手机的地方。
打开聊天界面，厉驰砚的消息总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带着他独有的温柔：
“今天在学校门口看到一只超可爱的橘猫，圆滚滚的，跟你上次在公园喂的那只好像”
“你喜欢的那家奶茶店出了芋泥新品，我尝了一口，觉得你肯定会喜欢，等你有空带你去喝”
“我今天没课，己经到你学校门口了，你忙完记得找我”……
那些字句像春日里的暖流，顺着屏幕漫进心里。
可下一秒，又会被现实的冰冷刺得她心如刀绞。
她盯着“我在你学校门口”那行字，指尖悬在键盘上，反复输入又删除，最后还是只能关掉对话框。
她不是不想回复，不是不想冲出去见他。
多少次训练间隙，她都忍不住想起厉驰砚笑着递奶茶给她的样子，想起他在雨天撑着伞等她放学的模样，可她不敢。
她走的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注定布满荆棘与危险。
毒贩组织的眼睛无处不在，哪怕是一句无心的回复、一次短暂的见面，都可能暴露她的身份，甚至给厉驰砚带来杀身之祸。
她不能赌，更不敢赌。
厉驰砚的世界应该是干净的，是有奶茶、橘猫和阳光的，而不是被她拖进充满硝烟与阴谋的黑暗里。
没办法，她只能选择刻意冷淡。
看到消息故意隔三西个小时再回复，还只敢说“刚忙完，有点累”；
他打来电话，她要么掐断，要么接起来也只说几句“在忙专业课”
“要去上晚自习”就匆匆挂断；
偶尔实在躲不过要见面，她也会提前在眼底抹点暗沉的眼影。
装出满脸疲惫的样子，说话时故意放远语气，想让他觉得
“曲祁月好像变了”
“我们之间越来越远了”。
可她没想到，她越是推开，厉驰砚反而越执着。
他从不在她面前提委屈，也从不说她的冷淡，只是默默调整自己的节奏。
知道她“忙”，就不再频繁发消息，只在早晚安时说一句简单的关心；
知道她“累”，在她“可能有空”的时间里，安安静静地在财经大学门口等，哪怕每次都等不到人。
*
半年后，组织接到一项重大任务。
潜入西南边境一个盘踞多年的庞大毒贩组织，获取核心交易情报。
经过层层筛选，曲祁月成了最佳人选。
为了让她顺利潜伏，组织耗费数月为她伪造了全新身份：
厉书昀，海外归国的富家千金，父亲是东南亚知名外贸商人，自幼留学海外，精通多国语言，对金融投资极有天赋。
甚至还为她“量身定制”了留学经历、社交圈与金融界的从业记录，每一个细节都打磨得无懈可击，确保这个“厉书昀”干净得挑不出任何疑点。
距离潜入西南边境那个代号“弃”的毒窝，只剩下七天。
七天之后，曲祁月就不再是曲祁月了。
这几天，她每次摸出手机，看到厉驰砚发来的消息，喉咙都发紧。
她得让他走。
每天都训练，她没喊过累。
但每次推开手机键盘，手指都僵着。
她得练习更冷的语气，编辑更短的回信，甚至想着要不要干脆吵一架，让他彻底死心。
她不能让他等一个回不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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