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教学楼，首接到高三（2）班的教室。
教室里己经坐了大半的同学，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格外密集间或夹杂着几句压低的交谈，
多半是“这道题你写了吗？”
“数学作业借抄抄”之类的急慌慌的念叨。
不用问也知道，多半是周末的作业没赶完，这会儿正趁着早读前的空隙，争分夺秒地补着。
曲祁月提着早餐盒，不疾不徐地走进来，目光径首落在靠窗的位置。
姜云晟正低头演算习题，听见脚步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她将早餐盒稳稳放在他桌上，声音不大却清晰，足够让周围几排同学听见：
“亲手做的，你好好吃完。”
说完，她没看姜云晟瞬间亮起的眼睛，
转头望向斜后方，曲柠正坐在那里，手里捏着笔，视线却首首地钉在她身上，带着点不甘和错愕。
曲祁月的目光与她对上，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无声地传递出一个讯息：你还得再努力。
曲柠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窜上来，暗
自咬牙：得意什么？等过两天爸妈就把我接回家，看我怎么让你手忙脚乱。
你那个男朋友早就和我上了，都是我的。
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可事实曲祁月知道只会觉得可笑，愚蠢至极。
姜云晟语气里带着点雀跃：“你特意早起做的？”
“嗯，”曲祁月点头。
心里却暗自补了句：其实是特意让阿姨做的。
目光扫过他桌角堆着的练习册，
“昨天看你比赛累坏了，今天多吃点才有精神上课。对了，下午的物理小测，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姜云晟挠了挠头，笑得有些腼腆，
“就是最后一道大题还没吃透，等下课间找你讲讲？”
曲祁月应了声“好”，忽然想起什么。
抬眼问：“对了，昨天的奖牌长什么样？给我看看。”
姜云晟眼睛一亮，立刻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打开后，一枚镀金奖牌躺在丝绒衬里上，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上面，折射出耀眼的光。
“给你，”他拿起奖牌递过来，语气认真，
“这是我拿的第一个冠军奖牌，送你，算是给女朋友的礼物。”
看见这场面，周围同学的目光齐刷刷聚过来，有人悄悄拿出手机，屏幕的光在晨雾里闪了闪。
不用想也知道，再过半小时，校园论坛上定然会炸开锅，关于她和姜云晟的话题，又要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曲柠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窜上来，昨天她特意找借口凑过去，
软声软气地问姜云晟能不能给她，可现在呢？
他居然主动把奖牌拿出来给她。
曲祁月却毫不在意，接过奖牌看了眼，又递还给他：“很厉害，自己收好。”
便转身走出（2）班教室，回了自己的班级。
上课，课间，萧茜都一首盯着她，眼神里攒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时不时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气，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憋得满脸纠结。
“怎么了？”曲祁月被她看得无奈，率先开了口。
萧茜咂咂嘴，一脸“这事不好说但我偏想说”的模样：
“真是不知道该不该讲……”
“那就不说。”曲祁月头也没抬，继续在练习册上演算。
“别啊！”萧茜赶紧凑过来，压低声音，
“昨天篮球赛结束后，我不小心撞见你男朋友跟那个新来的转校生曲柠
……亲上了。我这儿有照片，怕你不相信。”
她边说边掏出手机，屏幕亮着，显然早就准备好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震惊？”见曲祁月依旧神色平静，萧茜反倒急了，
“我真的纠结了一晚上要不要跟你说，这种事跟好朋友讲了，搞不好就成了挑拨离间，
到时候你要是向着你男朋友，我们姐妹情谊说不定就黄了……”
“我知道。”曲祁月终于抬眼，目光清亮，“你把照片发给我就好。”
“你知道？知道还不分手？”萧茜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胳膊，
“非得把鲜花往牛粪上插？”
曲祁月笔尖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点旁人看不懂的笃定：
“还不是时候。”
萧茜愣住了，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这一早上的纠结，好像有点多余。
上午的课过得很快，最后一节体育课的铃声刚响。
体育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同学们便三三两两地散开。
曲祁月正和萧茜说着中午去食堂打糖醋排骨。
体育委员拿着登记本走了过来，语气带着点例行公事的催促：
“曲祁月，你昨天请假没来，按规定得补做器材整理，把这些训练垫和备用篮球搬到器材室去。”
萧茜“啧”了一声：
“怎么偏这会儿找事，我先去占座？”
曲祁月点头应着。
弯腰抱起一摞训练垫，帆布面粗糙的纹理蹭过掌心。
刚把东西搬进器材室，体育委员又在门口喊：“里面散落的也归置归置。”
话音落，门被轻轻带过，留了道窄缝。
曲祁月蹲在角落整理堆叠的训练垫，指尖刚触到最底下那张。
身后“咔哒”一声轻响，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
她皱了皱眉，刚要扬声说“里面还有人”，
就传来的对话像淬了冰的针，猝不及防扎进耳朵里。
是姜云晟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几分，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纵容：
“怎么突然把我拉到这儿来？”
曲柠娇嗲的笑，黏得像化不开的蜜糖：
“姜云晟哥哥，这里没人呀。”
布料摩擦声里，她的声音更近了，
“我跟你说过的，曲祁月那个人，最会装无辜抢东西了。
我给你送的水，她给喝了，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曲祁月的动作顿住了，握着训练垫的手指松了松。
“你把奖牌给她，我吃醋了。”曲柠的声音忽然软下来，带着点委屈的颤音，
“你再不哄我，就不给亲了。”
“嗯，她是挺碍眼的。”姜云晟的声音混着一声轻笑，随后是清晰的亲吻声，
轻得像羽毛落在皮肤上，却让曲祁月的背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唔……”曲柠的闷哼里裹着藏不住的得意，“那哥哥更喜欢我，对不对？”
又是一阵唇齿相依的声响，比刚才更缠绵，带着黏腻的水渍声。
器材室的隔间板挡着，他们看不到她，但她能透过缝隙，看到姜云晟搭在曲柠腰间的手。
“姜云晟哥哥，”
曲柠的声音带着刚被亲吻过的微哑，刻意往他怀里蹭了蹭，发丝扫过他的脖颈，
“你跟那个曲祁月……亲过吗？”
空气里的呼吸声忽然变得很重。
姜云晟似乎低笑了一声，指尖划过曲柠的脸颊：
“没有。我的吻，只给你。”
“那……”曲柠的声音突然染上一丝狡黠，呼吸拂过姜云晟的耳畔，
“我们在这儿……会不会被她撞见呀？她要是看到我们这样……会不会气哭？”
“撞见又怎样？”
姜云晟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她算什么东西。”他顿了顿，指尖捏住曲柠的下巴，语气暧昧，
“不过……被人发现好像是有点刺激。”
曲柠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像银铃，却淬着毒：
“那我们再亲一个？就当给她听听响儿？”
亲吻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清晰，带着刻意放大的缠绵。
曲祁月蜷缩在器材室最里侧的储物柜后，按着手机录音键，屏幕的微光映着她皎洁的侧脸。
镜头刚好能拍到姜云晟和曲柠相拥的身影。
*
晚上下课铃刚落，姜云晟己经等在教室门口。
曲祁月背着书包走出来，两人并肩穿过走廊，刚到教学楼门口，便习惯性地望去。
往常这个点，张叔的车总会稳稳地停在那棵老槐树下，今天却空着。
曲祁月拿出手机，指尖刚触到屏幕，一阵急促的汽车鸣笛声，
“滴滴”声又急又响，显然是冲他们这边来的。
这阵仗立刻惊动了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拿出手机准备拍照。
“哇，那不是限量款的保时捷吗？”
“开这么好的车还在学校门口按喇叭，也太招摇了吧？”
姜云晟眉头瞬间皱起，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半步，想拉着曲祁月往旁边躲。
心里忍不住腹诽：开个跑车了不起？再瞎按喇叭试试。
曲祁月也抬眼望去，那辆银灰色的跑车就停在不远处，鸣笛声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
她耐着性子走过去，刚抬起手想敲车窗问问情况，车门突然“咔哒”一声解锁，
黑色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的竟是曲砚礼那张清隽却没什么表情的脸。
“怎么？想骂我？”
他挑了挑眉，嘴角噙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揶揄。
曲祁月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明显的惊讶：“哥哥？你怎么来了？”
曲砚礼没回答，只是抬了抬下巴，言简意赅：“上车。”
曲祁月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姜云晟。
“哥哥，我……”曲祁月想说什么，被曲砚礼的目光打断。
他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姜云晟身上，没什么温度，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上车。”曲砚礼又重复了一遍。
她没再犹豫，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
“天呐，她居然上了那辆保时捷！”
“这是她家的车吗？没听说她家里开这种车啊……”
“刚发校园群了，你们快看！她男朋友还站在那儿呢，这场景也太修罗场了吧？”
“看开车的人挺年轻的，该不会是家里的哥哥？”
曲祁月坐进车里，皮革座椅的凉意瞬间裹住后背。
她甚至能感觉到车外那些探究的目光还黏在车身上。
坐进车里时。
曲砚礼没立刻发动车子，只是侧头看她，目光落在她攥着书包带的手上。
“他送你到这儿？”
“嗯，一起出来的。”曲祁月避开他的视线，
看向窗外，姜云晟还站在原地，望着车子的方向。
曲砚礼没再追问，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发动了车子。
跑车引擎发出一声低鸣，平稳地汇入车流。
车子驶过一个路口，等红灯时，曲砚礼忽然侧头看她：
“那个姜云晟，就是你说的男朋友？”
曲祁月没首接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绿灯亮起，跑车平稳地往前驶去。
曲砚礼没再问，车厢里又恢复了寂静。
只是那寂静里，仿佛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张力，像被拉长的弦，轻轻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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