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路离那团子最近。
他那刚被放过血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极其不合时宜、毫无逻辑的念头:这团子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而且雏田同学变成的团子,滚到这种地方太可怜了……
几乎是未经大脑思考,身体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他伸出了手,带着一种被连续惊吓后的麻木恍惚和一点点微弱的善意本能,颤抖着,想去碰触那个滚落在地毯一角的……无辜团子。
就在他指尖距离那圆润的糯米皮不足一寸时……
“蝼蚁!!!!”
一声冰寒刺骨、蕴含着火山爆发前兆般暴怒的尖啸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如同十二级精神风暴瞬间炸开!
苏路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一叶被巨浪拍击的扁舟,整个人被一股沛然莫御、饱含纯粹憎恨与毁灭意志的无形力量狠狠掀飞!
轰——!
他毫无抵抗之力,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那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他瞬间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喉咙里涌上一股甜腥气。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被切换成了血腥恐怖片的慢镜头滤镜!
视野边缘,只剩下波雅·汉库克那双因极致怒火而显得幽深可怖、几乎燃烧着炼狱烈焰的眸子!
她高挑的身影因暴怒而挺立如燃烧的审判之矛,根根长发仿佛被无形的静电激扬而起,周身萦绕起实质般的黑红气浪!
办公室内昂贵的水晶灯饰疯狂摇曳闪烁,发出危险的噼啪声!昂贵的雕塑底座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睛,死死“锁定”着苏路那只差点碰到团子的、此刻无力垂落的、该死的右手。那眼神里的憎恶与暴怒,如同看待刚刚亵渎了无上圣物的渎神者,足以将亿万普通人当场活活吓毙!
一股无形却如冰冷针毡般的可怕意志——那代表着洞察万物破绽、预知未来轨迹的顶级“见闻色霸气”,带着赤裸裸的毁灭意图,牢牢地将苏路扣死在了地板上!
“肮脏低劣的雄性蠕虫……”女帝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冰冷距离感,而是颤抖着,被一种极致的、生理性的排斥与狂暴杀意扭曲,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血腥与碾碎骨头的气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世间最大的亵渎!竟……竟敢用你那污秽的爪牙……去触碰哀家花园中……纯洁的花瓣?!”
她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那高跟鞋撞击地面的脆响仿佛宣告着死刑的鼓点!
整个空间似乎都在她这一步之下不堪重压!
“哀家……”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刺破屋顶,在穹顶上激荡回响,“……要亲手把你变成这座纯净之地的地!板!蜡!!!”
那狂暴的杀意如同开闸的洪水,彻底冲垮了理智的堤坝!黑红色的武装色霸气如同活物,从她指间疯狂滋长、凝聚、缠绕!瞬间形成一把巨大狰狞的毁灭巨斧形状!
带着切割空间的呼啸锐响!目标只有一个——地上那只该死的、卑劣的、属于男性的手!
苏路瞳孔瞬间缩到针尖大小!那是源自生命底层本能的极致警报!会死!
真的会被劈成碎片!他想挣扎,想呐喊,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死亡的腐朽腥气已钻进鼻腔!那实质般的杀气如同寒冰,冻结了他每一寸肌肉!
就在那毁灭之息凝结而成的猩红利刃即将撕裂血肉的刹那——
嗡——!
一道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奇异波动,如同最精准的机械提示音,在绝对的寂静中扩散开来。
离苏路那只“犯罪”的手不到半米的、一直安静呆在地毯上的那个浅紫色糯米团子(大福),其表面忽然荡漾开一圈柔和的、珍珠白的微光。
那微光带着无法形容的生命气息,如同水面投入石子泛起的涟漪。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梦幻泡影破碎的声音响起。
光芒散去。
地毯上,哪里还有团子的踪影?
唯有雏田单薄纤弱的身影略显迷茫地跪坐在那里。
她似乎还沉浸在短暂的物品形态中没能完全反应过来,两颊上飞着羞怯动人的薄薄红晕,淡紫色的眼瞳有些失焦,白皙如贝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按着自己刚刚“团子”形态下贴着地毯的……位置?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地毯纤维的触感。
办公室内狂暴席卷的杀气骤然一滞。
仿佛一盆冰冷的圣水猛地浇在了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上。
那把悬在苏路手上方、只差分毫就能将他连手臂带肩膀剁成饺子馅的可怕猩红能量巨刃,硬生生顿在了空中。
狂暴的能量激流不甘地翻滚嘶鸣,却无法再落下哪怕一丝一毫。
波雅·汉库克全身依旧绷紧如同拉满的强弓,周身危险的气息并未消散。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脸色苍白如纸、似乎刚从鬼门关旅游回来的苏路,又看了看刚刚恢复人形、状况明显非常良好、甚至可以说容光焕发的雏田(皮肤更水嫩了,眼睛更清亮了,整个人在短暂恍惚后散发着一种清新的、如同被春雨彻底洗涤过的纯粹美丽),那深若寒潭的绝美眸子死死眯了起来,里面翻涌的怒气与嗜血寒意依旧没有完全退去。
“雏田同学,你没事吧?身体感觉怎么样?”罗宾此时已经不着痕迹地移步到雏田身边,声音温和如常,仿佛完全没感受到刚才那股毁天灭地的杀机。
“是……罗宾老师?”雏田似乎才彻底回过神,看清身边人,脸颊瞬间红得更厉害了,低着头慌乱地整理自己的裙摆,“非常……非常好!没有任何不适!谢谢老师关心!”她的声音又细又软,带着一点劫后余生的颤音和羞怯。但谁都能看出,她此刻的状态非常好,甚至比转化前显得更加美丽通透。
“……很好。”波雅·汉库克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比北极的风更冷。但那股即将爆发的毁灭性能量,终究像是被强行按压下去的活火山,缓缓地从她指尖散去。
只是办公室内的水晶吊灯依旧在微微晃动,灯光在她美艳绝伦的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深不可测的阴影。
她的目光从雏田身上缓缓移开,重新死死地落回靠在墙角的苏路身上。
那眼神,冰冷、憎恶、仿佛在看一个玷污圣殿的顽渍,却又带着一丝极其复杂、被庞大规则束缚而不能立即碾碎的极致憋闷。
“看来……哀家对你这个……‘异常’的界定,”她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像是从锋利的齿缝间磨出来,“还需要更……‘精准’的评估。”
苏路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皮肤上的冷汗几乎要凝结成冰。他看着波雅·汉库克眼中那被庞大规则(协议)压制住的熊熊怒火和不加掩饰的杀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三笠!”汉库克突然冰冷地开口。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办公室门被再次推开。手持记录板、一脸公事公办表情的三笠·阿克曼再次无声地出现在门口。
“把这蠕虫……”汉库克嫌恶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团有碍观瞻的秽物,“带走!丢进后勤部备用储物间!没有哀家的亲口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包括你(看向试图说什么的罗宾)!”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地上依旧苍白的苏路,那眼神如同看待一只实验台上待解剖的死老鼠,“……在哀家彻底弄清楚这个‘契约漏洞’的真实性质之前……暂时养着他。”
养着?苏路心里只剩下绝望的哀嚎。这哪里是养?分明是死缓宣判!
三笠毫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动作利落而强硬地一扯捆住苏路的特殊束带(那带子居然还在!甚至比之前勒得更紧了!)。
苏路感觉自己是头被拖去屠宰场的牲口,几乎是被拖拽着擦过冰冷光滑、映出自己绝望倒影的地板,毫无尊严地被粗暴地拖向门口。
在被拖出那扇象征至高权威和恐怖炼狱的红木门框前的那一瞬间。
苏路僵硬得如同石化雕像般的脖颈,还能勉强回望一眼。
办公室深处,波雅·汉库克依旧傲然独立于巨大的办公桌后。
窗外绚烂的落日余晖透过巨大的彩绘玻璃,在她身后投下壮丽而扭曲的光影巨幕,仿佛给这位美丽暴君加冕。
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幽黑眼眸,穿透虚空,再次牢牢钉死了他。那双眼睛里沉淀的东西复杂难辨——有无边无际的滔天怒火、有生理的极致厌恶扭曲、有女王被挑战权威的暴戾杀机……
但最深处,苏路似乎隐约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小、如同精密仪器强行停摆般的、一闪而过的矛盾与茫然?
或许是他恐惧过度的错觉。
那沉重的红木大门,在他眼前无声地关上,隔绝了最后的光线,也彻底关上了他渺茫的求生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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