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苏小小再次发出了一剑,同样是一道弧形的罡气,就像是剑气一样发出,不过剑气是看不见的,可是罡气非常的显眼,白色的弧形弯月一般,从苏小小的剑身之上疾射而出,仿佛任何的东西都能都被斩碎一般,看着弧形的罡气再次袭来,铁寒衣的脸色郑重了起来,剑身始终泛起了涟漪,似是有着水流涌动着,那是剑气在剑身之上涌动着,随后一剑挥出,无形的空气之中,一股锐利的寒气蔓延而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剑气,铁寒衣想要以剑气破掉苏小小的这一道罡气,只是剑气真的能够破掉他的罡气吗,显然是不能的,只见苏小小的罡气遇上了剑气之中,就是摧枯拉朽,罡气卷动而去,铁寒衣一惊,侧头一偏,罡气袭过了她的头上,原本束着的长发,被罡气切碎了头上的发冠,长发披肩而散,罡气依旧延伸而去,在空中消失而去,消失之际在空中激起了一阵涟漪。
“剑气化罡,想不到苏小小对剑道的理解达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狂云,以你的重剑想要取胜也是很难。”独孤天泉叹息了一声说道,他们这些宗师之中,最强的无疑就是苏小小跟狂云,尤其是狂云,虽然他出手不多,但是狂云的重剑无疑是剑道之中最霸道的剑,苏小小是最快的剑,狂云是最霸道的剑,所有人都喜欢将这些高手那里对比,他们也想知道这些绝顶宗师谁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江湖人都认为狂云的霸道剑势要比苏小小的快剑更加的厉害几分。
“的确是如此,不过苏小小想要凭着罡气获胜怕是也不易,不过苏小小的剑法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已是世间罕有,无愧于一个剑道大宗师的身份,只可惜他有些执拗守旧,否则踏入那一步也非不可能。”狂云一脸失望的说道,如果苏小小也能像他们一样,舍去心中的那一些执念,在他们这些人之中苏小小的天赋无疑是最高的,若论天赋,狂云都觉得不如苏小小,毕竟苏小小是他们这群人之中最有希望成为通神境强者的人,可惜苏小小固步自封,虽然已经看到了那道门,却始终都迈不过去,就好比那道门一直在那里,可是你的身上却背负着一些大于那道门的事物,虽然他的身体不停的朝着那道门前进,可是那些事物却卡在了门槛之上,只要卸下那些事物就可以进去,但是偏偏他又舍不得放下那些事物,所以卡在了门槛之上。
“如果铁寒衣没有别的手段,怕是会被耗死。”独孤天泉道,所有人的眼眸都是一凝,飘雪剑法已经被克制,大开山也已经无用,萧贯虹的也只教了一招,萧贯虹教的是三招,可是以铁寒衣的资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能够悟出一剑平八方已经是非常厉害了,这第二剑虽然更加的厉害,但是这第二剑的领悟难度更加的难,所以萧贯虹心中也没有把握铁寒衣能够领悟出了第二剑,苏婉茹跟候君离的眼眸之中已经浮现出了笑意,铁寒衣跟苏小小都是手段尽出,苏小小已经展示出了所有的手段,他们坚信铁寒衣也已经没有手段了。
弧形剑罡不停的朝着铁寒衣攻去,的确是让铁寒衣明显措手不及,苏小小的每一剑都发出了一道弧形剑罡,铁寒衣已经不知道挡下了多少剑罡,现在整个双手已经发麻,仿佛已经不是她的手臂一般,每一道罡气的震力非常的大,她的手臂每一次都似乎被巨锤锤中了一般疼痛,这种疼痛绝对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铁寒衣能够忍受到了现在这种境地,的确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铁寒衣的眼眸变得冰冷了起来,身体之上弥漫出了一股白雾,洛雪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丝难过之色,铁寒衣的整个人的身体都被白雾包裹着,苏小小的一道弧形剑罡发出,可是却穿透了白雾,没有击在了铁寒衣的身上,所有人都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燕追云皱着眉头说道,铁寒衣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认知的范畴,那一击罡气铁寒衣挡都没有挡,可是却穿透了她的身躯,似乎不能在她身上造成一丝伤害一般,这样的诡异局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生诧异,只有洛雪的眼眸之中明白,铁寒衣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所以也要苏小小的死,这是一种怎样的信念,一个人可以为了杀一个人,居然用生命作为代价杀一个人,这样的杀招天下间没有人能够化解掉,铁寒衣的头发白了,在刹那之间她的头发白了,她的确悟不出第二剑了,也悟不出破剑之术,如果给她一些时间,她有信心能够悟得出来,萧贯虹教她这些剑术,就是希望她能够悟出这些剑术,才来决斗,这样她就能够活下来,她明白萧贯虹的用意,可是她还是来了,就算是没有悟出萧贯虹的全部剑术,她还是来了,她已经等了许久,等的自己都已经麻木了,她不想再等了,所以她来了,就算前方是一条死路,她还是来了,她要以自己的方式杀掉苏小小,就算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要杀掉苏小小,因为这是苏小小欠魔宗的,天离剑宗覆灭也还不清的血债,这笔债整个江湖都需要还,只要是欠了债,收债的人总会来,只要他们不死,债总是要还的。
铁寒衣身上的白雾似是火焰在升腾而起,白雾变得极为绚丽异常,铁寒衣缓缓举起了长剑,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容,那一抹笑容好似是满意的微笑,又似是最后的微笑,嗤嗤嗤的声响,不停的在她的长剑之上冒出,仿佛是白雾火焰在灼烧着她的长剑,所有人都不解,铁寒衣到底在用什么样的武功,连萧贯虹都不知道,他可是没有教过铁寒衣这种武功,这一种武功就像是一朵鲜花在迅速的枯萎,只在那一刹那散发出最绚丽的一面,之后便会枯萎,这是一门邪功,无可否认这才是真正的邪功,萧贯虹绝对不曾教过她邪功,如果还有人教她,那么只有一个,那就是洛雪,萧贯虹的眼眸犹如利剑一般射向了洛雪,果然看到了洛雪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丝愧意,的确是她教的铁寒衣,她后悔教了铁寒衣,可是不教那又如何,凭借着飘雪剑法,也未必能够胜得了苏小小,这是最后的绝招,一定要在最后一刻用,可是洛雪觉得不是最后一刻,萧贯虹教了她三剑,整整三剑,她为何只用一剑,萧贯虹的一剑已经破掉了苏小小的快剑,她相信只要铁寒衣使出第二剑,就能够破掉苏小小的罡气,要知道萧贯虹才是对罡气最了解的人,他的剑法,怎会破不掉罡气,的确萧贯虹的第二剑,可以破掉罡气,也不能算是破掉,而是挡住罡气,可是那一剑,太过玄奥,铁寒衣领悟不了,至少现在的铁寒衣领悟不了,萧贯虹剑法,一剑比一剑玄奥,她能够领悟一剑平八方,已经是侥幸了,第二剑叫做天地之圆,她不知道为什么叫做这个名字,剑出即圆,其圆至大,那一剑,萧贯虹使出来,犹如是神技,无论是自己如何出剑,只要触及在了萧贯虹的剑圆之中,就会被弹开,的确是极为厉害的剑法,可惜自己领悟不了,如果领悟面对苏小小,至少自己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可惜那样的神技,她不曾领悟,这是最可惜的事情,她的剑一去无回,她的剑犹如最后的绚丽,她的剑,刺在了苏小小的胸膛之上,她的身体倒了下去,慢慢的向后倾倒,白色的身影闪过,洛雪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姿。
“飞蛾扑火,有去无回,可是我赢了。”她笑着说道,洛雪的眼角浮现出了泪水,苏小小的身躯在颤抖,他不是没有挡此剑,他的罡气甚至在身前形成了一个圆盾,但是铁寒衣的剑,就像是雾气一般,无视了罡气,刺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鲜血染红了白色衣袍,他的身躯也在踉踉跄跄,候君离跟苏婉茹急速跑来,扶住了他的身躯,看着已经倒在了洛雪怀中的铁寒衣,看着她的最后生命消逝,苏小小笑了,最终还是她先死了,还是他赢了,这一场决斗,苏小小胜了,毕竟是他活到了最后,噗,鲜血吐出,血液都似乎凝固,形成了血块一般吐出,他的眼珠缓缓变得浑浊了起来,他遥看天空之上,一袭白衣似乎凌尘而去,在前面指引着自己,那一袭白衣极为的熟悉,苏小小的眼眸之中非常的不甘,为什么快要死了,还要看见那个人是身影,为什么耳朵之中还是传来他的话,不用剑为何就是邪道,用剑为何就是正道,他的话似是回响在了耳中,他的一生都是自己造成的,苏小小后悔吗,他后悔过,只是他的后悔没有人看见过罢了。
“陛下,决斗结果出来了,寒衣候与苏小小都死了。”朝堂之中,一个身着盔甲的军士极速的跑入了大殿之上,跪在了龙椅之下,大声的说出了最后的结果,这个结果让有些人承受不了了,至少天离剑宗承受不了,因为苏小小是天离剑宗擎天柱,一旦他倒下,天离剑宗将会失去了支柱,整个朝堂所有人都浮现出了一抹惊讶,苏小小的大名所有官员都听说过,一代宗师,武林之中的巅峰人物,可是现在却死在了寒衣候的剑下,不过他们不在乎苏小小的死亡,他们在乎的是铁寒衣的死亡,铁寒衣的死让他们接受不了。
“陛下,天离剑宗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苏小小更是横行皇都,不曾将皇权放在眼中,如今寒衣候死在其手,寒衣候乃是东境大功臣,绝对不能让他白色,臣请陛下传令,即刻进攻天离剑宗。”宰相即刻跪下痛声说道。
“请陛下下令,进攻天离剑宗。”所有朝臣都跪下说道,李轻云的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铁寒衣的确是对东境有功,但也是宗师,而且是魔宗的宗师,李轻云不在乎她的死亡,他在乎的是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灭掉天离剑宗,七宗已经威胁朝堂太久了,江湖绝不能凌驾在皇权之下,此时的李轻云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丝狰狞,他等待的结果终于来临,苏小小与铁寒衣都死了,这是对于他来说是最合适的结果,东境大军自会灭掉天离剑宗。
天离剑宗,恢弘的阶梯之上,血流长河,军队源源不断的攻上了天离剑宗,李轻云下令,天离剑宗包庇浮云剑宗余孽,无视皇权,与叛国同罪,举宗上下全部歼灭,所有人的东境铁骑不畏生死的冲上了天离剑宗,铁骑踏过之地,所有的弟子都死在了长矛之下,天离剑宗的确很强大,可是再强大,也不比兽潮之中的野兽厉害,在承受过兽潮洗礼的这些东境铁骑面前,天离剑宗的弟子相比之下,却弱小太多太多了,钟离的嘴角溢出了鲜血,断剑驻地,半跪在了地上,头发散乱,四面被人围住,赫然就是风火雷电,那一座雕塑,便是剑祖的雕塑,极为威严,雕塑之后,是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剑道万古四个大字,四字之上透出一股森冷的剑意,只可惜现在整个天离剑宗血染宗门,这四个字显得是那么苍凉,剑道万古,就是这四个字,让苏小小一生都束缚在了剑道之中,就是剑道,使天离剑宗覆灭,大唐以剑定国,剑乃国之重器,这错了吗,钟离冷笑,这没有错,剑的确是国之重器,错的不是剑,而是人,剑只是剑而已,剑只是兵器而已,剑不是信仰,错的是人,错的是人们把剑抬的太高了,错的是那些剑道宗师,他们觉得自己一生都奉献给了手中的三尺长剑,错的是整个天下,为何天下宗庙只有剑祖庙,错的是大唐皇室,为何现在才想起整肃江湖,错的不是天离剑宗,他冷笑着,冷笑着看着剑祖雕塑,最终倒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