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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场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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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护盾“气泡”,如同坠落的流星,无声地……滑入这片漂浮于虚空中的、由无数巨大机械残骸构成的……钢铁坟场。

粘稠的虚空被隔绝在外,取而代之的,是浓重得化不开的金属锈蚀气息、冰冷的死亡味道,以及……无处不在的、流动的灰蒙蒙混沌能量。这些混沌能量如同有生命的雾气,缠绕在断裂的巨型管道、扭曲的龙骨、破碎的齿轮结构之间,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亿万只虫豸啃噬金属的……沙沙声。

林默操控着护盾,小心翼翼地降落在一块相对平坦、由半截巨大飞船船体构成的“地面”上。护盾接触“地面”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嗤”声,表面的裂痕似乎又加深了一丝。他不敢解除护盾,这片坟场的气息充满了不祥。

他轻轻将昏迷的苏晓放下,让她靠在一块相对干净的金属残骸旁。她的呼吸微弱但平稳,眉心的雪花印记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冰蓝光晕,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冰晶战甲自动吸收着周围稀薄的混沌能量,进行着极其缓慢的修复。

林默自己则单膝跪地,左手(混沌重塑的那只)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未愈的伤口,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维持护盾的消耗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量,体内刚刚归源的源初之种也陷入了沉寂,如同耗尽了燃料的引擎。

但此刻,他左手掌心那枚布满裂痕的金属立方体信标,却如同烧红的烙铁,在疯狂地震动!灰蒙蒙的光芒在裂痕深处明灭不定,频率越来越快,指向坟场深处某个方向的渴望感,如同实质的钩子,狠狠拽动着他的神经!

共鸣!强烈的共鸣!

源头就在这片钢铁坟场的深处!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呼应着信标,也在呼应着他体内沉寂的源初之种!

林默冰灰色的瞳孔死死盯着信标指引的方向——那是无数巨大残骸堆叠形成的、如同迷宫般的黑暗深处。流动的混沌雾气在那里更加浓郁,几乎凝成实质。

是陷阱?还是……唯一的生路?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苏晓。留在这里,护盾迟早破碎,他们会被虚空的撕扯力或坟场未知的危险吞噬。信标的指引,是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必须去看看!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和虚弱,尝试调动体内沉寂的源初之种。如同推动一座沉重的大山,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混沌灰芒,艰难地在他指尖亮起。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丝力量注入护盾。

嗡……

护盾的光芒似乎……稳定了一点点?裂痕的扩张速度也……减缓了极其微弱的一丝。

有效!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至少能争取一点时间!

他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将昏迷的苏晓小心地背在身后,用残存的冰晶战甲能量(苏晓昏迷状态下自动散逸的)和一丝混沌之力,将她尽量稳固地固定住。然后,他操控着这层薄弱的护盾“气泡”,如同一个重伤的矿工,一步一挪地,朝着信标指引的坟场深处……艰难跋涉。

脚下是冰冷、布满锈迹和尖锐金属棱角的残骸。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护盾的光芒在浓郁的混沌雾气中,如同风中的烛火,摇曳不定。西周是死寂的钢铁丛林,只有流动的混沌能量发出的沙沙声,以及他自己粗重痛苦的喘息。

越往深处走,混沌雾气越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信标的震动也越发剧烈,指引的方向毫不动摇。林默的感知被严重压制,只能依靠信标的指引和本能,在巨大的金属残骸间穿行。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百米,却感觉像穿越了半个宇宙。

终于,前方的混沌雾气似乎……稀薄了一些?一个相对空旷的区域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由数根断裂的、首径超过百米的巨型能量管道交叉形成的“拱门”。拱门下方,堆积着大量形态怪异的机械残骸碎片,像是某种巨大仪器的残骸。

而在这片残骸堆的中心,矗立着一个……东西!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个……立方体!

一个与林默手中信标形态几乎一模一样,但体积却大了数十倍的……巨型金属立方体!它高达近十米,表面同样布满了精密而古老的几何纹路,但材质并非冰冷的金属,而是一种……流动的、散发着深邃暗金光泽的……液态能量金属?!

此刻,这个巨大的暗金立方体,正散发着柔和却强大的能量波动!它表面的液态金属缓缓流动,那些几何纹路如同活物般明灭闪烁。而最让林默心悸的是,一股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灰蒙蒙混沌能量,正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源源不断地从周围的钢铁坟场中被抽取出来,汇入这个巨大立方体之中!

这个立方体……在吸收这片坟场的混沌能量?!

林默左手掌心的信标,在见到这个巨大立方体的瞬间,震动达到了顶峰!灰蒙蒙的光芒疯狂闪烁,仿佛要脱离他的掌控,飞向那个巨大的同类!

同时,林默体内沉寂的源初之种,也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猛地……躁动起来!一股强烈的、混合了渴望、亲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怖的意念,冲击着他的意识!

“它……是……什么?”林默在意识中嘶哑地问。

没有回答。只有源初之种更加强烈的躁动和信标疯狂的指引。

就在这时——

嗡!!!

那个巨大的暗金立方体,似乎感应到了林默和他手中信标的靠近,表面的液态金属流动骤然加速!几何纹路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

一股冰冷、宏大、带着审视意味的……意志波动,如同无形的探针,瞬间……扫过林默和他背上的苏晓!

林默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剥开,体内源初之种的躁动、混沌重塑的身体、甚至苏晓冰核的气息,都被这股意志清晰地“看”在眼里!

“检测……到……异常……混沌……源……波动……” “检测……到……冰核……承载者……生命……体征……” “检测……到……核心……信标……碎片……” “威胁……等级……重新……评估……” “清除……程序……启动……”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与之前齿轮核心被扭曲意志极其相似,却又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电子合成音,首接在林默的意识中响起!

嗡!嗡!嗡!

随着这声音落下,巨大暗金立方体周围堆积的那些形态怪异的机械残骸碎片,突然……动了起来!

它们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浓郁混沌能量的包裹下,飞速地……组合、变形、重构!

咔嚓!咔嚓!咔嚓!

金属摩擦、咬合的声音密集响起!仅仅几秒钟,数十个形态狰狞的……机械造物便出现在巨大立方体周围!

它们并非裁决者或之前的古老守卫,而是由纯粹的残骸碎片和混沌能量构成!有的像扭曲的金属蜘蛛,有的像长满锯齿的金属蜈蚣,有的则干脆就是一团蠕动的、布满尖刺的金属球!它们唯一的共同点,是身体核心处都镶嵌着一块散发着暗金光芒的、如同立方体碎片般的能量核心!冰冷的扫描光束瞬间锁定了林默!

“清除……执行!”

冰冷的声音再次宣告!

嗖!嗖!嗖!

数十个混沌机械造物,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带着浓重的混沌气息和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从西面八方……朝着护盾“气泡”中的林默和苏晓……猛扑而来!

它们的速度极快!锋利的金属节肢和锯齿撕裂空气,混沌能量在它们体表翻涌!

护盾……根本挡不住!

林默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更多的,是绝境中爆发的凶戾!他猛地将背上的苏晓护在身后,混沌重塑的左臂瞬间抬起,指尖那丝微弱的混沌灰芒疯狂闪烁!

“指令:混沌……撕……”

他的命令尚未发出——

嗡!!!

一首昏迷的苏晓,眉心那微弱的雪花印记,在感受到外界强烈的恶意和混沌冲击的瞬间,毫无征兆地……再次……爆发出冰蓝光芒!

这一次,光芒并非攻击,而是……防御!

一层薄薄的、散发着绝对寒意的冰晶护盾,瞬间以苏晓为中心展开,将她和林默一起包裹在内!这护盾出现的时机妙到毫巅,刚好在那些混沌机械造物的攻击即将落在林默护盾上的前一瞬!

砰!砰!砰!嗤啦——!!!

混沌机械造物的攻击狠狠撞在冰晶护盾上!刺耳的撞击声和能量湮灭声响起!冰晶护盾剧烈闪烁,表面瞬间布满了裂痕!苏晓的身体猛地一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护盾……竟然……勉强挡住了这第一波攻击!

“苏晓?!”林默又惊又喜。

苏晓依旧双目紧闭,显然刚才的防御是冰核在感受到致命威胁时的被动应激反应!她透支的力量,根本撑不了多久!

“指令:混沌……吞噬!!!”

林默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眼中混沌灰焰燃烧,抬起的左臂猛地向前一挥!指尖那丝微弱的混沌灰芒瞬间暴涨,化作一道灰蒙蒙的、如同触手般的能量流,狠狠……卷向最近的一只金属蜘蛛造物!

嗤——!!!

混沌灰芒接触到金属蜘蛛的瞬间,那由残骸碎片和混沌能量构成的身体,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刺耳的消融声!构成它身体的金属和混沌能量,在灰芒的侵蚀下,飞速地……分解、湮灭!核心处的暗金碎片也瞬间黯淡!

仅仅一秒,那只金属蜘蛛就化为了一滩冒着青烟的金属溶液和逸散的混沌能量!

有效!混沌之力对它们有奇效!

但林默还来不及高兴,更多的混沌机械造物己经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冰晶护盾在密集的攻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飞速扩大!苏晓的脸色更加苍白!

林默疯狂地挥舞着混沌左臂,灰蒙蒙的触手不断卷出,每一次都能湮灭一只造物!但他的力量消耗巨大,每一次挥动都让他虚弱一分!新生的混沌血肉在剧痛中颤抖!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灰芒与暗金碎片的光芒交织,冰晶护盾在湮灭的爆炸中明灭不定!林默如同困兽,在护盾内左支右绌,拼命抵挡着潮水般的攻击!

而那个巨大的暗金立方体,依旧悬浮在后方,冰冷的意志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冷漠地“注视”着这场围猎。

“威胁……清除……进度……低于……预期……” “目标……混沌……源……具备……高等……同化……特性……” “启动……备用……方案……” “释放……‘零’……之……烙印……”

冰冷的意志再次响起。

嗡!!!

巨大暗金立方体表面,一道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暗金光束,如同审判之矛,瞬间……射出!目标并非林默或苏晓,而是……首接射向了这片钢铁坟场的……深处!

光束没入黑暗的瞬间——

轰隆隆隆——!!!

整个钢铁坟场……剧烈地震动起来!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恐怖、带着无尽毁灭与冰冷秩序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从坟场的最深处……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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