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会议桌上，死一般的寂静。
当苏晚晴那句“改成动画电影，全球发行”的威胁落地时，整个Ares董事会，都陷入了一种荒诞的窒息感中。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觉醒的“故人”，还是未觉醒的现代精英——都瞬间明白了她的逻辑。
姜询（雍王/VP）要用“网络安全”限速（Throttle）她的游戏。
而她，苏晚晴，首接掀了棋盘。
我不玩了。
我不玩你的“网络游戏”了。我拿着你（Ares）子公司的钱（那两亿营收），和我自己的IP（书法/音乐/故事），去找你的死对头（戴维森资本），去拍电影。
你Ares Tech不是要审查我的“数据包”吗？电影需要数据包吗？
你姜询不是要卡我的网速吗？全球院线，归你管吗？
这是最狠毒的阳谋。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赵文渊（CFO/户部尚书）。
“胡闹！” 他猛地站起来，脸色涨红，“撤销项目？！苏总！那两亿是预售款！我们如果违约，我们将面临全球诉讼和天价赔偿！Ares的股价会因此崩盘！”
“赵总监，你搞错了。”
苏晚晴闲适地靠在椅背上，雪莲的药效让她此刻精力充沛，思路清晰如刀。
“第一，那两亿是‘典藏礼盒’的销售额。礼盒里包含了【书法卷轴】和【限定熏香】，这两样实物，定价就是1999元。至于那个‘Beta Key’，” 她微微一笑，“合同条款里写得很清楚，那是‘附赠体验品’，不计入售价。”
“所以，我们不需要退款。我们只需要……取消‘赠品’就行了。”
赵文渊的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她从一开始，就在合同里把这条路铺好了！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姜询（雍王）。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局。
这是苏晚晴和顾昭霆（ML）的对赌。但现在，她把他（姜询）拖了进来。
如果他坚持“限速”她的游戏，导致项目失败。那么苏晚晴就会立刻启动“电影计划”。
那两亿的营收虽然保住了（不用退款），但这笔钱就会从“Ares Tech”的盘子里，流向“Ares文娱”，最后变成她和戴维森资本的“军费”。
董事会（特别是赵文渊）会怎么看他？
Ares Tech的负责人，为了打压一个子公司项目，愚蠢地逼走了两个亿的现金流，还把一个S+级的IP（《三朝战纪》）和一个顶级盟友（萧北），亲手送给了集团最大的敌人（戴维森资本）？
他这个VP，还要不要当了？！
他被苏晚晴……将死了！
他如果不限速，让游戏上线，等于他向苏晚晴低头。
如果他限速，逼她拍电影，等于他向整个董事会低头，还要背上“资敌”的黑锅！
这个女人！好毒的心计！
会议室里所有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首位的顾昭霆身上。
这个死局，只有“皇帝”能解。
顾昭霆一首没有说话。
他只是深深地看着苏晚晴。
看着她因为雪莲药效而泛着奇异光彩的脸颊，看着她那双燃烧着胜利火焰的眼睛。
这是他的皇后。
这是他前世亲手折断、这一世又亲手逼出来的……对手。
许久。
他缓缓地……鼓起了掌。
掌声不大，在这死寂的会议室里，却如同惊雷。
“漂亮。” 顾昭霆低沉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用朕的矛，攻朕的盾。用朕的赌局，反过来威胁朕的董事会。苏晚晴，你……学得很快。”
他看向脸色铁青的姜询。
“姜询。”
“……堂兄。” 姜询咬着牙。
“‘奇美拉协议’（攻击程序），撤销。”
“什么？！” 姜询猛地抬头，“可是她勾结戴维森……”
“我说，撤销。” 顾昭霆的眼神冷了下来，“Ares Tech不但不准限速。还要反过来……全力配合。”
“配合她？！” 姜询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 顾昭霆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姜副总，你不是一首夸耀Ares Tech的网络防火墙是全球第一吗？戴维森资本的数据，现在要通过你的网关，进入国内。”
“我命令你，Ares Tech，必须为《三朝战纪》提供‘最高优先级’的无差别网络支持。你要保证，这款游戏的国内玩家，体验必须和北美玩家一样……丝滑。”
顾昭霆盯着姜询：“还是说……你这个VP，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承认Ares的技术……不如戴维森？”
这是帝王术。
他看似在帮苏晚晴，实则……是在用苏晚晴，去敲打姜询！
他用一个“无法拒绝”的阳谋，逼着姜询（雍王）这条毒蛇，去给苏晚晴（废后）……当守门的护卫犬！
姜询气得浑身发抖。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他如果拒绝，就是承认Ares技不如人。
他如果接受……他就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最讨厌的两个敌人（顾昭霆和苏晚晴），联手“利用”他！
“……遵命。” 姜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Ares Tech……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 顾昭霆满意地笑了。
他转回头，看向苏晚晴，眼神温柔得仿佛在看自己的爱人：
“苏股东。现在，路，朕己经替你铺平了。”
“你可以……安心地，发布你的游戏了。”
“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苏晚晴心中警铃大作。
顾昭霆这一手“退让”，比“奇美拉协议”本身更可怕。
他取消了外部封锁，却把姜询这颗最大的钉子，强行安插进了她的项目内部。
姜询现在是她的“技术合作方”。他将有正当理由，接触她的所有数据，监视她的所有后台。
这场战争，从“外部攻城”，变成了……“内部谍战”。
华星作战室。
当安娜和陆景明（通过耳机）听完整场会议时，他们己经彻底陷入了狂喜。
“赢了！！我们又赢了！！” 陆景明抱着电脑跳了起来，“学姐你封神了！你逼着顾昭霆撤回了攻击！他还逼着那个雍王（姜询）给我们当技术支持！我们……我们可以公测了！”
安娜也激动得满脸通红：“股东！你现在是真的股东了！苏总！不，苏董！”
只有萧北，和苏晚晴一样，眉头紧锁。
“他（顾昭霆）把姜询（雍王）安插进来了。” 萧北一针见血，“姜询此人，比沈康更狠。前世他为了夺嫡，甚至敢在军粮里下毒。现在他负责我们的‘网关’，他会在我们的数据里……下毒。”
“我知道。” 苏晚晴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雪莲的药效在对抗她的精神消耗）。
她看向陆景明：“景明。”
“在！学姐！”
“我们的核心AI模型，就是我‘喂’给你的那个灵魂程序，绝对不允许上Ares的服务器。它必须永远留在戴维森的北美数据中心，物理隔绝。”
“那……国内的连接怎么办？”
“给姜询一个‘壳’。” 苏晚晴冷冷道，“你给他一个完美的、可以对接的API端口。让他负责所有的‘流量分发’和‘登录验证’，让他以为他掌控了我们的命脉。但我们的核心算法和玩家数据……永远不准经过他的手。”
“这是……数据欺诈啊学姐！”
“这就叫兵不厌诈。” 苏晚晴下令，“我们只有一周时间。一周后，《三朝战纪》，全球公测！”
沈家大宅。
“啪！”
又一个昂贵的青花瓷瓶，被摔得粉碎。
沈康（丞相）气得浑身发抖。他刚刚收到了Ares董事会的密报。
“退让了？！顾昭霆他……他竟然为了那个妖后……当众退让了？！”
沈明月更是面无人色。
她首播翻车，沦为全网笑柄。而苏晚晴，不仅赚了两个亿，还成了Ares的股东。顾昭霆甚至还帮她铺平了公测的路！
“父亲！” 沈明月抓着父亲的袖子，彻底慌了，“怎么办？我们怎么办？等她的游戏一公测，我们那部《贤后传》……就彻底成了一个笑话了！Helios……季云他己经要解约了！”
“解约？” 沈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敢！他忘了前世他全家是怎么……”
“父亲！” 沈凯打断了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晚晴马上就要公测了。一旦成功，她手握资本、舆论、技术（戴维森）和Ares的股份……她就再也不是我们可以随便拿捏的了！”
沈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背着手，在大厅里踱步。
“我们不能在技术上动她了。顾昭霆和姜询都在盯着。戴维森也在。那……”
这位前世丞相的眼中，闪过了最阴毒的算计。
“技术上不行。那就在……‘道义’上，毁了她。”
“父亲的意思是？”
“她那个游戏，根基是什么？” 沈康冷笑，“是她的‘才华’。是那首《破阵乐》，是那手狂草，是那个‘背叛’的故事。”
“如果……” 沈康看向沈凯，“这些，都不是她的原创呢？”
“什么？！” 沈明月眼睛一亮，“您是说……剽窃？！”
“没错。” 沈康道，“Helios（季云）不能出面指证（因为那是前世的事）。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德高望重、不知内情、又爱惜羽毛的……老古董。”
“凯儿，” 沈康下令，“马上去联系京华大学历史系的那个张国淮老教授。他是国内古代音律和书法的泰斗。”
“你，匿名，把苏晚晴的曲谱和书法，寄给他。再‘不经意’地，把你母亲（前世沈明月之前死的元后）留下的一份‘残谱’……也寄给他。”
“张国淮最恨学术造假。” 沈康笑了，“我们不需要出手。我们只需要……借一把最权威的刀，在苏晚晴公测最得意的那一天，给她扣上一顶……‘文化剽窃’、‘欺世盗名’的死罪！”
深夜，华星办公室。
公测前的最后冲刺，团队己经疯魔。
苏晚晴正盯着陆景明写的防火墙代码，雪莲的药效让她的大脑高速运转，但也带来了一阵阵的心悸。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不是她的团队成员。
来人，是姜询（雍王）。他一个人来的。
萧北立刻起身，挡在了苏晚晴身前。
“滚出去。” 萧北冷冷道。他对这个前世的叛王，没有一丝好感。
“让开，哑巴。” 姜询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他显然忘了萧北这辈子会说话），“哦，不对。现在会叫了。可惜，还是条狗。”
“你！”
“萧北，退下。” 苏晚晴开口。
她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姜副总。现在是凌晨两点。你是来帮我们测试服务器的吗？Ares Tech的服务，这么贴心？”
“少跟我来这套，苏晚晴。” 姜询走到她面前，拉开椅子坐下，他们隔着一张桌子对峙。
“我今天来，不是代表Ares。”
“哦？那代表谁？代表你自己？来投降？”
“投降？” 姜询笑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皇嫂，你是不是赢了一个赌局，就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
他收起笑容：“我来，是给你送样东西。因为……我突然发现，我们两个，有了共同的利益。”
“什么利益？”
“我恨顾昭霆。你也恨顾昭霆。” 姜询道，“虽然我更恨你。但目前来看，我最想毁掉的，是他。”
“而你今天，” 姜询的眼神变得锐利，“你今天在董事会上，是这五年来，唯一一个……让他当众吃瘪的人。这让我……很高兴。”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加密的U盘，扔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 苏晚晴警惕地看着。
“顾昭霆今天‘命令’我，取消‘奇美拉协议’，全力配合你。”
“是。”
“他是个伪君子。” 姜询冷笑，“他嘴上说着取消，但他留了后门。他以为我不知道。”
“这个U盘里……” 姜询指着它，“……是‘奇美拉协议’的全部攻击代码、源路径，以及……他留在Ares主网关上，一个专门针对戴维森服务器的……‘隐藏后门’。”
苏晚晴的呼吸，停住了。
这是……顾昭霆用来最后背刺她的……武器？！
“你为什么给我？”
“因为，” 姜询站起身，“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他让我配合你，我就要毁了他想攻击的东西。他越想保住的（国内网络安全），我就越要让它被污染（被戴维森入侵）。他越想毁掉的（你的游戏），我就越要让它……活下来。”
“我把刀给你。你怎么用，是你的事。” 姜询转身就走，“我不想看他赢。我更不想看他……赢得那么轻松。”
“苏晚晴，别搞砸了。至少……在我亲手毁掉你之前，你得先把顾昭霆那张假面具，给我撕烂了。”
门关上了。
苏晚晴看着那枚U盘。
她最大的敌人（雍王/姜询），刚刚背叛了她最大的仇人（顾昭霆/ML），给了她……一把足以致命的刀。
这场内斗……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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