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排水管的裂缝滴在秦战脸上。
他蜷缩在潮湿的管道深处，手机屏幕的微光照亮那张诡异的照片——小莹穿着实验服，面无表情地站在培养舱旁。她的瞳孔是数据流的蓝色，指尖捏着的注射器里，某种金色液体正在沸腾。
（三个月前......我们明明去了迪士尼......）
记忆突然混乱起来。秦战按住太阳穴，迪士尼城堡的烟花、小莹买的米妮发箍、排队时吃的冰淇淋......这些画面像被某种力量拉扯，逐渐扭曲变形。最终定格在某个细节：小莹手腕上，始终戴着那条从没摘下的医院腕带。
腕带上的二维码，和NeuroLink员工证的格式一模一样。
首升机的声音渐渐远去。秦战爬出排水管，右臂的剑形图腾突然刺痛。他抬头看向城市方向，夜空中的北斗七星格外明亮，最末那颗星星——摇光，正对着市立大学实验楼。
（小莹今晚有晚自习......）
实验楼的值班室亮着灯。
秦战翻过围墙时，看到保安老张正趴在桌上打盹。老人的后颈处有个硬币大小的疤痕，疤痕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金属光泽。监控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十几个画面中，302实验室的影像被单独放大，不断重复播放同一段内容：空无一人的房间，仪器自动运行。
但秦战分明看见——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在不断倒流。
他绕到消防通道，发现门锁己经被破坏。楼梯间的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NeuroLink的海报："重塑人类未来"、"意识上传技术"、"永生计划"。每张海报上有个年轻人冷冷的看着他，胸牌上写着名字：周子安。角落都印着相同的二维码，扫描后跳转的页面只有一行字：
"你确定要查看真相吗？"
三楼走廊的灯管滋滋作响。302室的门缝下渗出蓝光，里面传来液体滴落的声响。秦战刚握住门把手，口袋里的青铜剑突然变得滚烫——
门开了。
302室没有学生。
实验台上摆着七台显示器，每台都连接着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人脑组织，神经突触通过数据线与主机相连。最中央的屏幕上，实时播放着小莹的寝室监控：她正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后颈处的皮肤微微隆起，像是有东西在皮下蠕动。
"你妹妹是完美的容器。"
声音从背后传来。秦战转身，看到周子安靠在试剂柜旁。棒球帽下的眼睛己经完全机械化，虹膜像摄像头般伸缩对焦。他的白大褂敞着，胸口嵌着一块青铜碎片，碎片周围的血管变成了电路板般的纹路。
"玄阴圣体可以温养剑灵。"周子安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庄毕凡当年选中她，就是因为这个。"
显示器突然全部黑屏，随后同时亮起红光。画面中的小莹放下笔，缓缓转头看向摄像头——她的瞳孔分裂成无数蓝色光点，嘴角扬起不似人类的微笑：
"哥，你终于来了。"
声音从实验室的音响和手机同时传出。秦战低头，发现自己的相册正在被自动删除，所有有小莹的照片都变成了乱码。
周子安突然抽搐起来，胸口的青铜碎片迸发强光。他的机械眼疯狂转动，嘴里吐出庄毕凡的声音："快走......他们在改写你的记忆......"
实验室的门猛地闭合，通风口喷出蓝色雾气。秦战撞向窗户，玻璃却纹丝不动——那不是玻璃，而是某种高强度的聚合物。
显示器上的小莹站起身，从耳后抽出一根数据线，插进书桌的USB接口："哥，你忘了吗？我的癌症......从来就没治好过。"
蓝色雾气笼罩了实验室。
秦战的视线开始模糊，右臂的剑形图腾自动亮起青光。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一个三百斤的身影撞开大门——
庄毕凡的虚拟投影站在雾气中，油腻的脸上带着罕见的严肃。他手里拿着半瓶可乐，液体里悬浮着金色光点。
"喝下去。"胖子将瓶子塞进秦战手里，"这是你三年前埋的备份。"
可乐入喉的瞬间，世界天旋地转。
秦战看到自己站在NeuroLink的实验室里，手中握着青铜剑。小莹被固定在手术台上，胸口插着三根针剂。他疯狂地斩断所有数据线，却在最后一刻被注射了某种药物——
记忆在此中断。
新的画面浮现：他牵着"康复"的小莹走出医院，女孩手腕上戴着崭新的粉色手表。但表盘背面，刻着和NeuroLink员工证相同的编号。
"记忆清洗进度98%......"
庄毕凡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秦战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实验台上，周子安正将电极片贴在他的太阳穴。
"别怕。"机械化的瞳孔收缩，"很快就不疼了。"
电极通电的刹那，右臂的剑形图腾突然暴起。
青光如潮水般席卷实验室，所有显示器同时爆炸。秦战感到某种古老的力量在血管中苏醒，皮肤下的代码重新组合，形成完整的剑诀——
"破BUG。"
青铜剑的虚影横扫而过，周子安的机械眼瞬间黯淡。他胸口的碎片被剑气击碎，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
通风系统被破坏，蓝色雾气渐渐散去。秦战踉跄着爬起来，发现实验台下藏着个暗格。里面是本纸质日记，扉页写着：
"玄阴圣体培育日志-实验体404号"
最新一页的日期是昨天：
"记忆植入成功，目标己相信自己是'秦战的妹妹'"
"下一步：引导其接触天刑剑碎片"
日记本夹着张老照片：十岁的秦战站在孤儿院门口，身边根本没有小莹。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战砸开窗户跳出去，落地时看到三楼的灯光全部亮起。明月站在窗前，手中的青铜手环正对着他。
"你以为逃得掉吗？"她的声音通过手环放大，带着机械共鸣，"你妹妹，你的人生，甚至这场追逃——都是我们写好的剧本。"
秦战攥紧日记本，右臂的剑形图腾灼烧般发烫。远处的市立大学寝室楼，小莹的窗口突然亮起红灯，像只缓缓睁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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