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通过余光观察他：瘦削的脸庞，过分苍白的皮肤，校服领口露出的锁骨清晰可见。
他看起来营养不良，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却莫名地优雅。
“你是学生怎么会流落街头？”温晴试图打破沉默。
郁晚点点头：“我上过音乐学院，不过暂时休学了。”
温晴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落魄的少年居然是学艺术的。
她正想追问休学原因，两人刚好进了电梯。
这时郁晚忽然紧张地抓着书包带子，温晴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胆小。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她半开玩笑地说，然后意识到这话听起来更奇怪了，赶紧补充：“我是说，你今晚可以睡客房，明天一早就走。”
郁晚轻轻嗯了一声，眼睛盯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
公寓门打开的那一刻，温晴注意到郁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的公寓占据了整个顶层，装修极尽奢华，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
“随便坐。”她一脚踢掉鞋子，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要喝点什么吗？”
郁晚站在门口没动，像是怕弄脏了地板：“白开水就好。”
“我家从来不烧水，净水器的水喝不喝？”
郁晚有些诧异：“你家净水器的水可以首接喝吗？”
温晴没说话，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郁晚一瓶。
他接过来时，她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上有几处老茧，像是钢琴家的手。
“所以，为什么睡公园？”她首接问道，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郁晚抿了抿嘴唇，目光低垂：“父亲再婚了，新家没我的位置。”
短短一句话，却让温晴心头一紧。
她想起自己母亲偶尔给她发来的消息，有时候是关怀，有时候是照片和母亲60秒的语音吐槽。
远在国外的母亲经常发父亲带回来的那些一个比一个年轻的女人，却又对此无动于衷。
她心疼母亲，但每次出主意都被母亲拒绝，不管是让母亲离婚分割财产还是让她把事业划分好，母亲却都不在意。
久而久之，温晴也不再对此事上心。
“你流浪多久了？”她问。
“三个月。”郁晚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温晴突然站起身：“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客房有干净的浴袍。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她几乎是逃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门才意识到自己几乎从不做饭，冰箱里只有几瓶酒和一些过期外卖。
最终她翻了翻家里，只找到一盒没开封的曲奇饼干。
当郁晚穿着过大的浴袍出来时，温晴正坐在客厅的三角钢琴前，这是父亲买来装点门面的，她几乎没碰过。
郁晚的目光立刻被钢琴吸引，不由自主地走近。
“你会弹吗？”温晴问。
郁晚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很久没碰了。”
“试试？”温晴让开位置。
郁晚犹豫了一下，最终坐了下来。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琴键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苏醒了。他先试了几个音，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
温晚晴不懂音乐，但那旋律立刻抓住了她的心，琴声忧郁，像是深夜独自哭泣的声音。
郁晚完全沉浸其中，眼睛微闭，身体随着音乐轻轻摇摆。
在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蜷缩在公园长椅上的落魄少年，而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郁晚如梦初醒，有些窘迫地看向温晴：“我这首《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很久没弹了，弹得不好。”
“啊？你说圣诞快乐干什么？圣诞节还有一个月呢！”
郁晚有点无语，不过还是耐心解释：“这是曲名。”
温晴一时脸红：“好吧，虽然我家有钢琴，但我从来没学过，也不感兴趣，这琴己经在家落灰十年了。”
郁晚看了一眼钢琴：“真可惜。”
“虽然在今天之前我没听过这首曲子，但我觉得你弹得很好。”温晴真诚地说，然后指了指客房，“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聊，对了哦，你除了客房的东西以外不可以碰我家任何东西，我家客厅有监控的我会随时查看。还有一件事，明天我要带你去医院体检，体检通过确认你没有任何传染病才可以做我家保姆哈！”
郁晚点点头，轻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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