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秋的秦家村，老槐树的叶子落了大半，风一吹，枯黄的叶片打着旋儿飘在地上，跟撒了层碎金子似的。秦建军背着半袋从空间里拿的玉米面，踩着落叶往村西头的坡地走——还有三天就要去火车站集合，他得赶在走前，给爸妈立个碑。
“建军啊，慢着点！石匠刚把碑立好，水泥还没干透呢！”王大娘拎着个布包跟在后面，里面装着香烛和纸钱，“你这孩子，咋不跟大娘说一声就找石匠？还是京茹丫头告诉我，我才知道你要干这事。”
秦建军停下脚步，回头笑了笑，额角沾了点土：“大娘，这点事我自己能办。我爸妈走得早，连个正经坟头都没有，这次去前线，我怕……”话没说完，他喉结动了动，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怕自己回不来，连个给爸妈磕头上香的地方都没留下。
京茹挎着个竹篮跟在最后，手里攥着块干净的粗布，小声说：“建军哥，我跟石匠叔说了，碑上的字刻得深点，下雨也冲不掉。”她走到秦建军身边，把粗布递给他，“你擦把汗吧，刚帮石匠叔扶碑，都沾土了。”
秦家村西头的坡地，是村里人种地的地方，秦建军找村长秦老根说了情，选了块靠树的地方——这里能挡住点风，夏天还有树荫。新立的石碑不高，青灰色的石头，上面刻着“秦公讳父 秦母讳母 之子建军立”，字是村里石匠刻的，算不上好看，却很工整。碑前挖了个小小的土坑，没有棺木，只有秦建军从破庙里找的两块旧木板，算是个念想，是空坟。
秦建军蹲下来，把玉米面放在碑前——这是他能给爸妈的“口粮”，虽然是空间里的，可在他心里，这是最实在的东西。王大娘把香烛拿出来，点上，烟气袅袅地飘起来，带着点纸钱的味道。
“爹，娘，儿子来看你们了。”秦建军对着石碑轻声说，声音有点哑，“以前我小，没本事给你们立碑，现在我长大了，要去保家卫国了。这碑是空心的，等我回来，再给你们找个好地方，让你们踏踏实实的。”
他磕了三个头，额头碰到冰凉的土地，心里却踏实了点——就算是空坟，也是个念想，以后京茹、王大娘想他爸妈了，也有个地方能来看看。
京茹站在旁边，眼圈红红的，没说话，只是帮着把掉在碑前的落叶捡起来。王大娘抹了抹眼睛，拍了拍秦建军的肩膀：“好孩子，你爸妈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为你骄傲。放心去，家里有大娘呢，逢年过节，我给你爸妈上香烧纸。”
“谢谢大娘。”秦建军站起来，把碑前的土拢了拢，“我走了以后，京茹就拜托您多照看了，这孩子心细，就是胆子小。”
“你放心，我把京茹当亲闺女看。”王大娘拉过京茹的手，攥在手里，“京茹，建军去打仗，你在家好好的，等他回来。”
京茹点点头，红着脸看向秦建军：“建军哥，你一定要回来，我……我给你纳了厚鞋垫，等你回来穿。”她说着，从竹篮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两双厚鞋垫，上面绣着小小的“平安”二字。
秦建军接过布包，指尖碰到软乎乎的棉絮，心里暖烘烘的：“我拿着，等我回来，还穿你纳的鞋垫。”
从坡地下来，秦建军把玉米面给了王大娘：“大娘，这面您留着，给京茹煮点糊糊喝，别总吃野菜。”王大娘推辞不过，只能收下，又塞给秦建军两个煮鸡蛋：“路上吃，填肚子。”
跟王大娘、京茹告了别，秦建军骑着自行车往城里赶——傻柱说要帮他捆行李，还说要去买两斤糖，让他路上吃。
到了西合院，刚进院门就听见傻柱的大嗓门：“建军哥！你可回来了！我跟雨水把你行李都收拾好了，你看看还缺啥！”
秦建军推着自行车进院，见傻柱蹲在他屋门口，身边放着个蓝布行李包，雨水正帮着往里面塞衣服。傻柱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凑过来说：“建军哥，我跟雨水去供销社买了糖，还有两包饼干，都放你包里了。对了，我还跟我爸以前的战友打听了，前线冷，我给你找了件旧棉袄，你叠在行李最底下，冷了就穿上。”
“你这小子，跟我客气啥。”秦建军笑着拍了拍傻柱的肩膀，把自行车停好，“我回了趟秦家村，给我爸妈立了个碑，空坟，总算有个念想。”
傻柱愣了愣，随即点头：“应该的！建军哥，你爸妈要是知道你这么孝顺，肯定高兴。等你回来，咱哥俩一起去给叔叔阿姨磕个头，我给他们带瓶好酒。”
雨水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个布娃娃，眼圈有点红：“建军哥，这个给你，你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她把布娃娃塞到秦建军手里，“还有，我跟哥给你缝的袜子，你别忘了穿，别冻着脚。”
秦建军接过布娃娃，摸了摸雨水的头：“傻丫头，哭啥？我又不是不回来。等我回来，给你买花裙子，买糖吃，还带你去逛公园。”
“真的？”雨水眼睛亮了亮，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笑了起来。
“真的。”秦建军点头，把布娃娃放进行李包，又把京茹给的鞋垫也放进去——这些都是他的念想，是他要活着回来的理由。
傍晚的时候，傻柱骑着自行车，带着秦建军的行李，雨水坐在后座，三人一起往火车站去。路上，傻柱一边骑车一边说：“建军哥，你到了前线可得机灵点，别光顾着往前冲。家里有我呢，雨水我照看着，你爸妈的碑我也会去扫，逢年过节我给他们上香。等你回来，我给你做红烧肉，肥的流油那种，管够！”
“知道了，傻柱。”秦建军走在旁边，看着傻柱卖力骑车的背影，心里暖暖的——这就是他的家人，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还亲。
到了火车站，人己经很多了，穿着军装的战士们在集合，送行的人挤在栏杆外，哭喊声、叮嘱声混在一起。秦建军找到自己的队伍，跟带队的李班长打了声招呼，回头看向傻柱和雨水。
“哥，雨水，我走了！”秦建军挥挥手，声音有点哑。
“建军哥！你一定要回来！”傻柱红着眼圈，挥着手喊，“我看好家等你！”
雨水趴在栏杆上，哭得抽噎：“建军哥……你早点回来……”
火车启动的时候，秦建军扒着车窗，看见傻柱跟着火车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建军哥，等你回来吃红烧肉”，雨水还在哭，挥着小手。他心里默念：“傻柱，雨水，京茹，爹，娘，等我回来。”
趁战友不注意，秦建军摸了摸胸口——那里贴着给爸妈立碑时带的一小块土，还有京茹给的平安符。他闭上眼睛，默念“进空间”，眼前出现了那片熟悉的海岛，灵泉水泛着蓝光，远处的海鸟在飞。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沙滩轻声说：“爹，娘，儿子去保家卫国了，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活着，回来给你们守着碑，守着家。”
出了空间，火车己经开出很远，傻柱和雨水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秦建军靠在车窗上，手里攥着那小块从爸妈碑前带的土，心里踏实又坚定——他有要守护的人，有要完成的事，这一次，他一定能活着回来，回到这个有碑、有家、有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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