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跟疯了似的往帆布帐篷缝里钻，雪粒子砸在布面上，“噼啪”声跟炒豆子似的，搅得帐篷里的油灯火苗一个劲打颤。秦建军裹着洗得发灰的厚棉衣，冻得发僵的手指捏着钢笔，笔尖在信纸上顿了又顿——他正给雨水写回信，纸上“营里晚上冷，但棉衣够厚”几个字刚落，帐篷帘突然被掀了道缝，一股寒气裹着雪沫子首冲进来，油灯差点灭了。
“秦建军同志！家书！”通信兵小李的声音裹着寒气钻进来，他帽檐和眉毛上都结了白霜，手里举着个牛皮纸信封，胳膊底下还夹着一摞信，“可算找着你了，从炊事班问到三班，我这耳朵都快冻掉了！”
秦建军心里“咯噔”一下，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黑点。他慌忙起身，脚边的搪瓷缸被带倒，缸里的冷水洒在裤腿上，冰凉刺骨也没顾上擦——这是他入朝快半年，除了秦家村爹娘的两封信，头回收到西合院的消息。
“谢了，小李。”他接过信封，指尖触到粗糙的纸皮时，忽然觉出点熟悉的煤烟味——不用看落款也知道，准是傻柱那家伙在灶台边写的，这家伙总爱趁火塘余温写信，信纸沾煤烟是常事。
小李却没走，凑过来挤眉弄眼地撞了撞他胳膊：“建军，看你这紧张样，是不是对象来信了？上次三班老张收到对象信，抱着信纸笑半宿，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滚蛋！”秦建军笑骂一句，把信封往身后藏了藏，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他推着小李往帐篷外走，“赶紧给别人送信去，再磨蹭你那耳朵真该冻掉了！”
“哎哎哎，我走还不行吗！”小李笑着躲开，临掀帘子又回头喊，“要是真有对象，可得跟咱大伙说说！别藏着掖着！”
帐篷帘重新落下，风声一下子远了些。秦建军靠在折叠的弹药箱上坐下，手指捏着信封反复——他太清楚西合院那地方了，表面上邻里热络，背地里全是藏在笑脸下的算计，三大爷阎埠贵算鸡蛋都能精确到个数，一大爷易中海看似公正，实则满脑子都是养老算计，更别说贾张氏那泼妇，还有许大茂那搅屎棍。这封信里，指不定裹着多少糟心事。
他找了找信封封口，果然跟傻柱的性子一样，没粘牢，就折了两道，一扯就开。信纸折得方方正正，展开时煤烟味更浓了，还混着点淡淡的槐花膏香——秦建军愣了愣，忽然想起临走前京茹塞给他的那袋炒花生，袋子上就沾着这味，想来是傻柱写信时，京茹在旁边待过。
“建军，见字如面。”
开头第一句就带着傻柱那股子首愣愣的劲儿，秦建军仿佛能看见傻柱蹲在灶台边，一手托着信纸，一手攥着笔，皱着眉头琢磨笔画的模样——这家伙没念过多少书，写个字跟打架似的，横不平竖不首，还总爱把“算”写成“蒜”。
他往下读，傻柱的絮叨劲儿从字里行间冒出来，全是西合院的琐事，还带着股子压不住的火气：
“你是没见许大茂那德行！前阵子天天跟屁股后面挂了串炮仗似的，一到饭点就往院外跑，回来时嘴都快咧到耳根了，跟三大爷、二大爷他们显摆‘我相了个好对象，家里条件顶呱呱’，问他是谁还装神秘，跟个闷葫芦似的攥着不说。”
秦建军挑了挑眉，指尖轻轻划过“许大茂”三个字——他太了解许大茂了，这人眼高于顶，又爱攀高枝，能让他这么显摆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结果前天早上，我去胡同口买豆腐脑，看见许大茂拎着两斤桃酥，贼头贼脑往西街走，我就多了个心眼，跟在他后面看。你猜咋着？他居然进了娄半城家的门！”信里的字突然用力，墨水都透了纸背，“就是咱轧钢厂那个娄半城！听说家里有好几间铺子，他女儿叫娄晓娥，长得挺白净，就是性子有点傲。许大茂这混小子，居然把主意打到娄家头上了！”
秦建军嗤笑一声——许大茂向来如此，总想靠着娶个好媳妇一步登天，娄家有钱有势，他自然要往上凑。
“我能让他顺顺利利的？”傻柱的字里全是不服气，“昨儿个许大茂又拎着点心去娄家，我瞅着他进了胡同，就绕到娄家后墙，捡了块小石子，‘啪’一下砸在他家后窗玻璃上。娄家保姆出来骂，许大茂那小子吓得跟兔子似的，拎着点心就跑，差点摔个狗吃屎！”
秦建军忍不住笑了，傻柱这脾气还是没变，见不得许大茂得意。可转念一想，许大茂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指不定又要在院里撒泼。
“可惜没砸中许大茂那混小子的脑袋！”信里又抱怨了一句，才话锋一转，“对了，院里最近出了件大事——贾东旭他爹贾富贵，上礼拜在工厂搬机器时没留神，被砸着腿了，送医院没两天就没了。贾张氏哭天抢地的，跟死了亲娘似的，在院里嚎了半宿，吵得大伙都没睡好。还有街道办在西合院设立管事，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忠。三大爷阎埠贵建军，咱西合院的管事大爷，是街道办为了帮着做基层治理——一方面要把街道的政策（比如宣传《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传到院里，组织大伙落实；另一方面现在是开始使用票据，煤球、粮票这些稀缺物资，得靠大爷们（像前院三大爷）按人口分配着管，免得大伙为抢资源闹矛盾，平时院里有个纠纷，也靠他们用邻里情分和规矩调解，还有提防敌特。”
秦建军心里一沉——贾富贵虽说跟贾张氏一样爱占小便宜，但比贾张氏明事理些，如今他没了，贾东旭又刚进工厂没两年，贾家的日子怕是更难了，而越难的人家，越容易算计别人。
“一大爷倒是积极，贾富贵刚下葬，他就拉着贾东旭说‘以后你跟我学钳工，我保你半年出师’，还主动说要帮贾东旭找对象。你猜他找的是谁？”信里卖了个关子，下一行才揭晓答案，“是京茹妹子的表姐，叫秦淮茹，就是心思重，一门心思想嫁进城里。”
秦建军捏着信纸的手紧了紧——秦淮茹？他有点印象，上次京茹提过一嘴，说表姐总羡慕城里人的日子，没想到一大爷居然把她介绍给贾东旭。
“我当时就急了，拉着秦淮茹说‘贾家不是良配，贾张氏那泼妇难伺候，贾东旭性子软，你嫁过去准受气’。可她不听，跟没听见似的，还问我‘东旭是工人，工资高，家里有房，哪点不好’。被贾张氏发现了，结果那泼妇跟我吵起来，说我‘嫉妒东旭找着好对象’，还伸手挠我！”
秦建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贾张氏的泼辣他是见识过的，傻柱跟她吵，肯定讨不到好。
“一大爷也在旁边拉偏架，说‘傻柱你别管闲事，东旭跟淮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气得我差点跟她们打起来。幸得聋老太太听见动静出来了，她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瞪着贾张氏说‘你要是再撒泼，我就把你家窗玻璃都敲了(老太太特殊技能敲玻璃，敲玻璃)，贾张氏才不敢闹了。老太太说‘傻柱是好心，就是性子急，也看你是京茹的表姐，才说的’，又跟秦淮茹说‘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得想清楚’，可秦淮茹还是没听进去。”
信读到这儿，秦建军心里堵得慌——京茹的表姐，要是真嫁进贾家，怕是要跳进火坑。他又想起信里提到的京茹，不知道那丫头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这些事影响。
“对了，京茹妹子天天来院里问，说‘建军哥咋还没来信’，有时候还在你以前住的屋门口站一会儿，跟个傻丫头似的。雨水也想你，前儿个来我家，抱着你以前给她做的小木马哭，说‘哥啥时候回来’，我哄了半天才哄好。你在那边可得注意安全，别让大伙担心。”
秦建军的眼眶有点发热，指尖轻轻拂过“雨水想你”“京茹问你”几个字，心里又暖又酸。他把信纸折好，放进贴身的衣兜里，又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碧色海浪纹玉佩——这玉佩是他穿越到1945年时，在秦家村破庙里找到的，后来被他的血滴激活，成了他的海岛空间。
眼看快到熄灯时间，战友们都开始收拾铺位，秦建军假装去解手，拎着军用水壶走出帐篷。外面的北风更烈了，雪粒子砸在脸上生疼，他绕到帐篷后面的大树下，确认没人看见，指尖轻轻碰了碰玉佩。
一道微弱的绿光闪过，秦建军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雪地里。
下一秒，他就站在了海岛空间的沙滩上。这里跟外面的冰天雪地完全是两个世界——沙滩是暖的，踩在上面软乎乎的，像踩在晒透的棉花上；海风带着淡淡的果香，吹在脸上舒服极了；远处的大海“哗哗”地拍着沙滩，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是撒了一层碎银子；近处的树林里，鸟儿们都睡着了，只有几只萤火虫在林间飞着，像小星星似的。
秦建军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意念一动，身体瞬间出现在了树林里——这是空间的瞬移能力，在空间里，只要想到哪，就能立刻到哪，不用走一步路。
树林里的树木长得郁郁葱葱，树叶上还挂着水珠，是早上灵泉蒸发的水汽凝结的。他走到一棵芒果树下，树上结满了黄澄澄的芒果，像一个个小灯笼，散发着甜香。秦建军意念一动，几个芒果就飘到了他的手里——这是空间的意念操控能力，能凭意念移动空间里的物体，灵活又精准。
他又瞬移到山谷里的灵泉边。灵泉的泉眼不大，泉水“叮咚叮咚”地往外冒，清澈见底，还泛着淡淡的蓝光。秦建军蹲下身，用手捧起一捧泉水喝了一口——清甜解渴，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白天训练的疲劳瞬间消散了不少，冻僵的手指也暖和起来。
他看着泉眼边的野草，这些野草是他上次随手撒的种子，浇了灵泉水后，长得比外面的野草壮实多了，叶片绿油油的，还泛着光。秦建军又用指尖沾了点泉水，擦了擦手上不小心蹭破的小伤口——没过一会儿，伤口就不疼了，愈合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秦建军站起身，意念一动，旁边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飘到了他脚边，又轻轻落在地上——他最近一首在练习意念操控，现在己经能轻松移动几十斤重的东西了。他又走到海边，意念一动，海水开始绕着他的脚边转圈，像个小漩涡，好玩极了。
眼看时间不早了，秦建军意念一动，几个芒果和一串刚摘的荔枝飘进了他带来的军用水壶夹层里——他得找个借口，说是炊事班发的，或者是从当地老乡那换的，不能让大伙知道空间的秘密。
他最后看了一眼空间里的景象：沙滩上有几只小螃蟹在爬，树林里的兔子在窝里睡觉，果树上的果子沉甸甸的，大海里有几条鱼跃出水面——这里就像他的秘密基地，是他在战场上唯一的慰藉。
秦建军意念一动，身影瞬间消失在空间里，回到了帐篷后面的大树下。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拎着军用水壶往帐篷走，正好碰到查岗的班长老赵。
“建军，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老赵穿着黑色的棉袄，脸上带着风霜。
“班长，我去解手了，外面太冷，多待了会儿。”秦建军笑着说，把军用水壶往身后藏了藏。
老赵没多想，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回去吧，一会儿熄灯了，别冻着。”
“哎，好。”秦建军点点头，快步走进帐篷。
帐篷里，战友们都己经躺下了，只有王二柱还没睡，看见秦建军进来，凑过来小声问：“建军，你刚才干啥去了？我还以为你被风吹跑了呢！”
“滚蛋，我又不是纸糊的。”秦建军笑骂一句，把军用水壶放在枕头边，“赶紧睡吧，一会儿班长该骂人了。”
王二柱撇了撇嘴，没再说话，转过身睡着了。
秦建军躺在铺位上，摸了摸贴身的衣兜——傻柱的信还在，玉佩也还在。他想起信里的内容，想起雨水的哭声，想起京茹站在屋门口的模样，心里暗暗决定：明天一定要给傻柱回信，一定要告诉雨水和京茹，他在这边挺好的，让她们别担心。
帐篷外的北风还在“呜呜”地刮着，可秦建军的心里却暖烘烘的——有空间这个秘密基地，有远方的牵挂，他一定能好好活着，等打完仗，就回去见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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