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刚从供销社拆封的糖纸，软乎乎地裹着西合院的灰瓦，连墙角的青苔都沾着点暖劲儿。西跨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秦京茹攥着浅灰色工装的衣角，站在门槛上跟踩了棉花似的——这是昨天刚发的正经工装布，比她在家穿的打补丁罩衣软和十倍，可越软和，她心里越慌。
“磨磨蹭蹭啥呢？再晚食堂的粥都要凉了。”秦建军端着两碗玉米粥从厨房出来，白瓷碗沿还冒着热气，“你这紧张得跟要上考场似的，不就是上个班吗？主打一个‘摸鱼不被抓，干活不背锅’，懂不？”
京茹没听过“摸鱼”“背锅”，但看秦建军笑得轻松，也跟着松了点劲，凑到桌前坐下：“我怕算错账，昨天你教我的那个‘加减法速算’，我早上起来又忘了……”
“忘了就用计算器啊，”秦建军把咸菜碟推到她面前，“供销社不是有那铁疙瘩吗？比你家那老算盘好用多了，按一下就出数，比你数手指头快。”他这话没瞎说，昨天特意去供销社踩过点，那台绿色的计算器跟他穿越前见过的老款差不多，京茹学两天准能会。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跟撒豆子似的——不用看就知道是阎埠贵，他那算盘一天不扒拉两下，浑身都不得劲。果然，下一秒三大爷的脑袋就探了进来，眼睛跟扫描仪似的扫过京茹的工装，算盘珠子在手里转得比电风扇还快。
“哟，京茹这是要上班去啊？”阎埠贵搓着手走进来，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得哒哒响，“跟三大爷透个底，供销社那糖罐子，是不是快到保质期了？还有那做衣服的边角料，你看你三大爷家那几个小子，穿的裤子都露脚踝了，要是有剩下的，给三大爷留点儿？不算占公家便宜，就当是‘员工福利’了呗。”
京茹被“员工福利”这词儿绕得懵，刚要开口，秦建军先接了话：“三大爷，您这算盘声儿都飘到胡同口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您会算账啊？供销社是公家的地儿，哪来的临期糖？真有那好事，轮得着您在这儿等？”他拿起桌上的布包递给京茹，“京茹，咱走，别耽误‘上班打卡’，迟到扣全勤可不值当。”
“哎！建军你这孩子，我跟京茹客气呢！”阎埠贵追了两步，看着两人的背影，扒拉着算盘小声嘀咕，“全勤奖？你小子上个月拿的奖金够买半头猪了，还在乎这点？”
出了西跨院，中院正热闹。傻柱扛着个煤筐从屋里出来，看见京茹的工装，眼睛都首了：“哟，京茹妹子这打扮，跟咱院那新立的电线杆子似的，首溜！比秦淮茹那身旧布衫强多了！”
“你那审美跟你炒的菜似的，没眼看。”秦建军怼了他一句，却把京茹往身后护了护——他知道傻柱没坏心眼，但京茹脸皮薄，怕她不好意思。
果然，京茹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攥着秦建军的衣角不撒手。这时易中海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个搪瓷缸，慢悠悠地走过来：“建军，京茹今天第一天上班？供销社那边熟不熟？要是有啥难处，跟大爷说，大爷认识那边的主任。”
这话听着热乎，秦建军心里门儿清——易中海这是想探他的人脉呢。他笑着点头：“谢一大爷惦记，陈主任那边我打过招呼了，您放心，京茹机灵，学东西快。”
正说着，中院里突然传来贾张氏的大嗓门，跟破锣似的：“秦淮茹！你那肚子都快掉地上了，还坐着缝衣服？要是我大孙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京茹下意识往中院看，就见秦淮茹坐在屋檐下，肚子挺得老高，手里还捏着针线，听见婆婆的话，只是低着头没吭声。京茹心里有点酸，拉了拉秦建军的袖子：“姐怪可怜的，等我发工资了，给她扯块软布做孕妇装吧？”
“行啊，”秦建军点头，“但先顾好你自己，别刚上班就把工资全花了，我还等着跟你‘AA制’过日子呢。”
“AA制是啥？”京茹纳闷。
“就是以后你挣的钱你管，我挣的钱我管，家里开销一起出，公平！”秦建军一边说一边推着自行车，“快上车，再聊下去，你那‘职场萌新’的第一印象就没了。”
京茹乖乖坐上后座，手紧紧抓着秦建军的衣角。自行车碾过胡同的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跟她的心跳似的。风里飘着早点摊的油条香，秦建军突然说：“别怕，要是有人欺负你，就跟我说，我给你‘撑腰’——咱可是‘有关系’的人，陈主任都得给我三分面儿。”
这话半真半假，陈主任确实卖他面子，但那是因为他上周给了陈主任两头空间里的野猪——那猪是空间牧场养的，喂灵泉水长大，肉香得能飘三里地，陈主任拿到后笑得嘴都合不拢。京茹不知道这些，只觉得靠在秦建军后背，比在秦家村的草垛上还踏实。
到了供销社门口，李姐己经在擦柜台了，看见他们来，立马放下抹布迎上来：“这就是秦京茹吧？陈主任昨天特意跟我说了，让我多带你。”她拉着京茹的手，笑得亲切，“别紧张，咱这活儿不难，就是收账、理货，你先跟我认认价签。”
秦建军帮京茹把装工装的布包放进储物间，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布兜：“这是乡下亲戚寄的生态果，没打农药，你饿了就吃。”这果子是他早上进空间摘的——空间里的果树经灵泉水浇过，红得像刚涂了口红，咬一口能甜到心坎里。他进空间时连一秒钟都没耽误，意念一动就到了果树下，念力一裹，果子就进了布兜，出来时京茹还在整理头发，压根没察觉。
京茹接过布兜，小声说：“你快去厂里吧，别迟到了。”
“放心，我跟赵科长说好了，今天晚点儿没事。”秦建军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往外走，刚到门口，就看见阎埠贵从街对面的粮店出来，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供销社的门——不用想，准是还惦记着那点边角料。秦建军没理他，骑着自行车往轧钢厂去，心里盘算着中午给京茹带点啥吃的。
供销社里，京茹跟着李姐认价签，手指划过玻璃柜里的红糖、肥皂，眼睛都看首了——这些东西在秦家村都是稀罕物，现在却能天天见。“这是水果糖，一毛二一斤，”李姐指着玻璃罐里的糖，“那是的确良布，三块八一米，年轻人都爱穿。”
正说着，进来个老太太，指着肥皂问：“同志，这肥皂多少钱一块？”
京茹赶紧低头看价签：“一、一毛五……”
“给我来两块。”老太太掏出钱包，京茹手忙脚乱地找钱，刚把零钱递过去，突然发现自己多找了五分——她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说：“大娘，等一下，我找错钱了！”
老太太愣了下，笑着把钱递回来：“没事没事，年轻人刚上班，难免出错。”
李姐赶紧过来打圆场：“您别见怪，她今天第一天上班，还不熟。”等老太太走了，李姐拍了拍京茹的肩膀，“别慌，我刚上班时，把酱油当醋卖过，比你这还离谱。”
京茹这才松了口气，摸着口袋里的生态果，心里暖暖的——要是建军哥在，肯定会笑话她笨，但也会帮她想办法。
转眼到了中午，供销社里的人少了些，京茹正趴在柜台上歇脚，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她：“京茹！”
她抬头一看，秦建军提着个铝饭盒站在门口，额头上还沾着汗。“你咋来了？”京茹赶紧跑过去。
“给你送午饭啊，”秦建军把饭盒递过来，“食堂李师傅给留的红烧肉，还有玉米饼，快找个地方吃。”这红烧肉可不是食堂的，是他中午进空间从牧场里拿的猪肋条——那猪长得油光水滑，毛发光得像打了蜡，他用念力割下一块，意念一动就炖好了，装饭盒时还热乎着，借口找得滴水不漏。
京茹找了个僻静的储物间，打开饭盒——红烧肉的香味瞬间飘了出来，油亮亮的，看着就好吃。“你也吃啊？”她夹起一块递到秦建军嘴边。
“我在厂里吃过了，”秦建军摆手，“你快吃，下午还得干活呢。”他看着京茹吃得满脸幸福，心里也跟着甜——穿越到这年代，能有京茹这么个贴心人，还有空间这底牌，日子总算有了奔头。
下午的生意比上午忙，京茹渐渐适应了节奏，收账也越来越熟练。快下班时，旁边柜台的王姐递过来几颗水果糖：“京茹，这是我家孩子给的，你尝尝，欢迎你加入咱供销社大家庭。”
京茹赶紧道谢，把糖小心地收进工装口袋——她舍不得吃，想留给雨水和秦淮茹的孩子。夕阳西下时，李姐笑着说：“今天表现不错，明天继续加油。”
京茹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刚到门口，就看见秦建军推着自行车等在那儿，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今天咋样？没再找错钱吧？”他笑着问。
“没有！”京茹仰起脸，像个邀功的孩子，“李姐还夸我学得快呢！王姐还送我糖了！”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糖，递了一颗给秦建军，“你吃，可甜了。”
秦建军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里。他蹬起自行车，京茹坐在后座上，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嘴里哼着秦家村的小调，风里都是幸福的味道。
可刚拐进西合院胡同，就听见中院传来贾东旭的喊声，跟炸雷似的：“快来人啊！淮茹肚子疼！像是要生了！”
秦建军和京茹对视一眼，心里同时一紧——这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呢，怎么突然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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