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利号的甲板上,海风带来了咸湿的自由气息,也带来了一丝…尴尬的沉默。
路飞挖着鼻孔,歪头看着新上船的苏友生,显然还没完全理解“苏友生”和“苏生”的区别,但他对“能帮我们活下去”和“船医”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非常满意:“哦!太好了!我们终于有船医了!以后受伤就不用怕了!”
索隆依旧抱着刀,眼神锐利地打量着苏友生,那目光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开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医生,气质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个普通的乡村郎中,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人时总带着一种…观察样本般的审视感,让他很不舒服。“喂,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乌索普躲在索隆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头:“就…就是啊,突然就说要上船…谁知道你是不是海军或者什么坏人的间谍!”
娜美则快速翻看着那本手绘的医学笔记,越看越是心惊,上面的知识渊博精深,许多病症的应对方法她闻所未闻,配图精准得如同印刷。“那个…苏…苏先生,您真的只是个村医?”她试探着问,下意识捂紧了装贝利的包,担心对方开价太高。
苏友生——现在对外他依然沿用苏生这个名字——推了推眼镜,对众人的质疑并不意外。他早己准备好了说辞。
“以前在伟大航路某个医疗团队做过一段时间学徒,后来团队遭遇了海难,只有我侥幸漂流到东海。”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波澜,“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就在风车村定居了。至于上船…算是临时起意吧。你们的航海,看起来会很有趣。”
这个解释勉强说得通,伟大航路确实无奇不有,能学到高深医术也不足为奇。但索隆的眉头依然皱着,首觉告诉他没这么简单。
“嘛~算了算了!”路飞一拍肚子,哈哈大笑,“反正他是船医了!我饿了!山治!肉!开宴会欢迎新伙伴!”
刚刚从厨房探出头、叼着烟卷的金发厨师山治,一看到娜美小姐,立刻眼冒红心旋转起来,完全忽略了新船医的存在:“遵命~娜美小姐~为了欢迎您,我将奉献爱的盛宴~~哦!还有新来的老头!”
宴会很快在路飞的热烈要求下举行。烤肉、鱼汤、面包……山治的手艺确实一流,简单的食材做出了令人惊叹的美味。
苏友生安静地坐在角落,面前放着山治同样为他准备的一份食物,量不多,但很精致。他吃得慢条斯理,仿佛在分析食物的成分,与旁边狼吞虎咽、吵吵闹闹的路飞和乌索普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看着路飞为了抢一块肉和乌索普打闹,看着索隆一边喝酒一边擦拭他的刀,看着娜美一边计算着伙食费一边忍不住美食的诱惑,看着山治围着娜美和刚刚醒来加入宴会的薇薇公主大献殷勤。
这种混乱、吵闹、却又充满了奇异生机与温暖的气氛,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在海军科学部队,只有冰冷的纪律和数据;在“基石”,虽然他是领袖,但部下对他更多是敬畏,氛围始终紧张而压抑。
这里…很不一样。
“喂,船医大叔,”路飞突然把一颗巨大的肉骨头扔到他面前,咧着嘴笑道,“你也吃啊!多吃点才有力气!虽然你看起来弱弱的,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苏友生看着那颗沾满口水的肉骨头,沉默了一下,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干净手帕仔细地包起来,放在一边:“谢谢,我吃饱了。还有,我不弱,至少…在医术上。”
他的回应让众人都愣了一下。路飞眨眨眼,突然觉得这个大叔好像有点酷。
夜晚,众人都睡去后。
苏友生并没有回到山治为他安排的狭小船舱休息。他悄无声息地来到甲板上,确认西周无人后,从那个看似普通的医药箱底层,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需要密码和指纹才能开启的金属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并非药品,而是一套微型的生物样本分析设备和几支真空保存的试管。其中一支试管内,残留着几滴暗红色的血液——那是白天索隆与一波不长眼的海贼杂兵战斗时,不小心溅到甲板上的,被他悄然收集了起来。
他将血液样本注入分析仪,连接上经过伪装的、戴在他手腕上的微型显示器。数据快速滚动。
【样本来源:Roronoa Zoro】
【细胞活性:远超常人(疑似高强度锻炼及意志力激发)】
【肌肉纤维密度:异常(蕴含奇特能量反应,疑似‘霸气’雏形?)】
【特殊因子:未检测到己知恶魔果实成分】
【基因序列:存在多处未知非编码区(意义不明)】
【分析结论:极具潜力的纯粹体术/剑术强者模板,建议持续观察其‘霸气’觉醒过程。】
苏友生默默记录下数据,清除掉分析痕迹,将设备收回。他靠在船舷边,望着星空下漆黑的海面。
罗罗诺亚·索隆…没有依靠任何恶魔果实,仅凭肉体凡胎和剑术就能达到这种程度,甚至隐约触摸到了“霸气”的门槛。这种成长性,比他之前依靠血统因子制造能力者的方式,似乎更加…“自然”。
这让他对自己的研究有了新的思考。或许,完美的力量,并非仅仅来自于“复制”和“赋予”?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冷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是索隆。他抱着和道一文字,显然是在守夜,眼神在夜色中锐利如鹰。
苏友生没有丝毫惊慌,缓缓转过身,平静地道:“观察星空,判断明天的天气。作为船医,也需要了解航海的基本知识。”他指了指天空几颗隐约的星辰,“明天午后可能会有短时雷雨,建议提前收起风帆。”
索隆眯起眼,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最终只是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他走到船头另一边坐下,不再理会苏友生,但警惕性显然没有放松。
苏友生也不在意,继续望着大海。
几天后,梅利号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海浪滔天,船只剧烈摇晃。
“左满舵!不!右满舵!哇啊啊啊!”乌索普掌着舵,吓得哇哇大叫。
“白痴!你看清楚方向!”索隆怒吼。
“娜美小姐!请到安全的地方来!”山治在颠簸中试图保护女士们。
“哇!好大的浪!好有趣!”路飞没心没肺地抓着桅杆荡秋千。
混乱中,薇薇公主不小心扭伤了脚踝,疼得脸色发白。
苏友生提着医药箱,在剧烈摇晃的甲板上却走得异常平稳。他检查了一下薇薇的伤势,手法娴熟地进行了冷敷和包扎,并用几根细小的银针在她脚踝周围几个穴位刺下。
薇薇顿时感觉疼痛大减,惊讶地看着这位沉默的船医:“谢…谢谢您,苏先生。”
“保持固定,明天就能好转。”苏友生收起银针,语气依旧平淡。
风暴过后,众人精疲力尽。苏友生又默默地用草药熬了一锅提神恢复体力的汤剂分给大家。
虽然他还是那么沉默寡言,存在感稀薄,但经过这件事,众人看他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至少,他的医术是实实在在的。
夜晚,苏友生再次悄无声息地取出一支试管,里面是几根在风暴中从路飞身上掉下来的、富有弹性的橡胶毛发…
微型分析仪再次启动。
【样本来源:Monkey D. Luffy】
【细胞结构:极度异常(具备超高弹性与韧性)】
【能量反应:奇特(疑似‘恶魔果实’规则级改造)】
【血统因子:…警告!检测到极高浓度‘D之因子’活性!…】
【分析中断…数据溢出…无法完全解析…】
苏友生看着屏幕上闪烁的乱码和最后那条惊人的信息,久久沉默。
D之一族…
橡胶果实…
还有那种奇特的、仿佛拥有自身意志般的能量…
他看向睡得西仰八叉、流着口水、毫无形象可言的草帽船长。
蒙奇·D·路飞…
你身上隐藏的秘密,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伟大航路,果然有趣。
苏友生收起设备,嘴角泛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真正的兴趣盎然的弧度。
梅利号乘风破浪,载着各自的梦想与秘密,驶向未知的冒险。而曾经的“基石”之主,如今的草帽船医,他的新征程,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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