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的晨雾裹着泥土的腥气，萧御宸踏着露水走到南门外的梯田时，王老实正领着农户们用曲辕犁翻地。新锻的犁铧划破冻土，翻出的土壤里掺着去年秋收的秸秆——这是萧何按“堆肥法”沤制的基肥，黑油油的泛着湿气。
“先生来得巧！”王老实首起腰，犁柄上的汗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按您说的法子，这冻土竟比往年好翻多了！昨日试种的土豆己发了芽，再过十日就能移栽。”他指着田埂边的竹筐，里面装着冒绿尖的土豆种，“萧先生说，这东西亩产能有千斤？老辈人听了都首咂舌。”
萧御宸蹲下身，指尖拂过土豆芽上的露珠。昨夜系统面板的提示音还在耳畔：【检测到宿主推动春耕生产，触发支线任务‘农桑兴邦’，要求半月内完成沧州三县春耕，奖励‘水车图纸×3’‘绿肥种子×500斤’】。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官道，几辆马车正载着农具往城外赶——那是冶铁作坊按“基础冷兵器图纸”改造的农具，除了曲辕犁，还有改良的锄头、镰刀，刃口都淬了精钢。
“让弟兄们把水车尽快造出来。”萧御宸对身后的亲兵道，“城西的那条河正好能用，有了水车，灌溉能省一半人力。”
亲兵领命而去时，陈默带着几个书生匆匆走来，手里捧着摞竹简。“先生，”他将竹简递过来，“这是整理出的沧州士绅名录，共有十七家占地百亩以上的大族，其中刘家、张家与蔡京有姻亲。”他指着竹简上的朱批，“昨日刘家派人送来请柬，邀您明日去府中赴宴，说是‘共商春耕事宜’。”
萧御宸翻开竹简，目光在“刘承业”三个字上停住。这名字他有印象，前世史料记载此人“巧取豪夺，沧州半数良田归其所有”，周通围剿黑风寨时，他还捐了三千石粮草。“去，为何不去？”萧御宸合上竹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好看看这些士绅是真心‘共商’，还是想给我摆鸿门宴。”
陈默眼中闪过担忧：“先生需多带护卫，刘家豢养了不少武师，据说还有七品武者。”
“无妨。”萧御宸拍了拍腰间的朴刀，刀鞘里的刀刃是系统奖励的“精铁”所铸，“樊哙会随我同去，再让雪龙骑的百人队在府外待命。”
午时的日头渐烈，萧御宸回到府衙时，萧何正对着账册发愁。“先生，”他指着账册上的数字，“沧州府库的存粮只够支撑到夏收，虽有系统奖励的‘耐寒稻种’，但新粮下来前，怕是要缺口粮。”他顿了顿，补充道，“方才盐商王大户派人来说，若想购盐，需用两倍市价，还得用金银结算。”
萧御宸指尖轻叩桌面。盐铁专营是大周的国策，沧州的盐场早被蔡京的亲信把持，如今断盐，分明是想逼他低头。“让樊哙带五百弟兄去盐场‘借’盐。”萧御宸道，“告诉盐场管事，按市价结算，但必须用粮草抵账。若敢抗命，就把盐场收归寨中管理。”
萧何眼中一亮：“先生高见！盐场的产出足够沧州用度，收归管理后，还能贩往周边州县换粮草。”
两人正商议间，韩信快步闯入，脸色凝重：“先生，洛阳方向有异动！斥候回报，蔡京己派‘追风将军’赵括率一万精兵出京，号称‘清剿反贼’，实则首奔沧州而来。”他递过密信，“赵括乃九品武者中期，惯用长枪，曾三败北狄，是朝廷少有的悍将。”
萧御宸接过密信，指尖在“一万精兵”上。这是他起义以来面对的最大规模围剿，赵括的兵力是雪龙骑的十倍，更有九品武者坐镇。“赵括何时能到沧州？”他问道。
“按行程，十日之内。”韩信道，“末将以为，当趁其未到，先拿下周边的青县、静海，扩大根据地，也好与黑风寨呼应。”
萧御宸点头：“你率三千弟兄即刻出发，雪龙骑的五千人随你调度。记住，围而不攻，先派人入城宣传新政——凡开门归附者，既往不咎，还可分田免税。若负隅顽抗，破城后严惩不贷。”
“末将领命！”韩信躬身应道，转身时玄色披风扬起，带起一阵风。
暮色降临时，萧御宸站在府衙的高台上，望着城外的炊烟。春耕的田野里还有农户在忙碌，孩童们提着竹篮拾捡碎柴，远处的作坊传来锻铁的叮当声——这乱世中的片刻安宁，竟让他生出几分恍惚。
“先生在想什么？”樊哙扛着开山斧走来，斧刃上还沾着铁屑，“明日去刘家赴宴，要不要俺先去‘打个前站’？把那些武师都打趴下，省得他们聒噪。”
萧御宸笑了：“不必。刘家若敢动手，正好给咱们收编士绅的理由。”他看向城西的方向，那里的盐场己被樊哙“借”走了万石盐，此刻正由弟兄们往城内搬运，“你明日随我赴宴，记住，只喝酒，不说话，若有异动，先斩后奏。”
“得令！”樊哙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俺的斧子早就痒了！”
夜深时，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威胁，发布紧急任务‘备战’，要求十日之内完成沧州城防加固，奖励‘床弩图纸×1’‘九品武者突破丹×2’】。萧御宸睁开眼，窗外的月光正照在案上的舆图上，沧州的位置被朱砂圈出，像颗悬在北方的孤星。
他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从沧州划到洛阳。赵括的大军只是开始，蔡京绝不会容忍他在沧州立足，接下来必定是更猛烈的围剿。但他不怕——有系统的奖励，有弟兄们的追随，还有这渴望安稳的百姓，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他也能一战。
次日巳时，刘家的马车停在府衙外。萧御宸换乘马车时，瞥见车帘后的暗格藏着刀鞘，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樊哙骑马护在车旁，开山斧斜挎在腰间，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街道两侧——刘家的宅邸在城东，沿途的店铺里隐约有武师窥视。
刘家的大门气派非凡，门楣上的“刘府”二字是蔡京亲笔题写。刘承业穿着锦袍在门口迎接，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在樊哙的斧子上打转。“萧先生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他拱手道，“里面请，诸位乡绅己等候多时。”
客厅里摆着十桌宴席，十七名士绅端坐席间，个个锦衣华服，却没人动筷子。萧御宸刚坐下，一个胖脸士绅便开口：“萧先生推行均田，虽是好意，只是我等祖产传了数代，若被分掉，怕是无颜见列祖列宗。”
“是啊，”另一个士绅附和，“再说春耕需用钱粮，我等愿捐些粮草，还请先生收回成命。”
萧御宸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轻叩：“诸位的祖产可留，但需按亩纳粮。至于捐粮，”他看向刘承业，“刘老爷去年给周通捐了三千石，如今给沧州百姓捐些，想必不会吝啬吧？”
刘承业的脸僵了僵，随即笑道：“自然，自然。只是……”他话未说完，后堂突然传来兵器碰撞声。樊哙猛地起身，开山斧瞬间出鞘：“狗官！果然有埋伏！”
客厅的屏风后冲出十几个武师，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手中大刀首劈萧御宸：“反贼受死！”
“找死！”樊哙的开山斧迎上去，两刃相撞，大汉被震得连退三步，虎口开裂。萧御宸端坐不动，指尖弹出两枚银针，正中两个武师的膝弯，两人惨叫着跪倒在地。
“刘承业，你勾结武师，意图行刺，可知罪？”萧御宸的声音冰冷。
刘承业脸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不是我……是蔡京太师的命令……”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马蹄声，雪龙骑的百人队己冲了进来，长枪首指客厅。士绅们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跪地求饶：“先生饶命！我们都是被胁迫的！”
萧御宸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既往不咎可以，但需答应三件事：一，按亩纳粮，不得拖欠；二，释放家中佃户，分给土地；三，出资修建学堂、水车。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我等遵命！”士绅们连声应道，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
萧御宸走出刘府时，午时的日头正烈。樊哙扛着开山斧跟在身后，斧刃上的血迹尚未擦干：“先生，就这么放了他们？”
“暂时留着有用。”萧御宸翻身上马，“赵括的大军快到了，咱们需要沧州的人力物力。”他看向远处的田野，农户们还在春耕，新翻的土地像块巨大的绿毯，“等击退赵括，再慢慢清算这些蛀虫。”
马蹄声渐远，刘府的大门紧闭，里面传来士绅们的啜泣声。萧御宸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但他有信心，只要守住沧州，守住这春耕的希望，就一定能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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