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木门被夜风撞得“吱呀”响,沈清辞靠在谢景行怀里,指尖还攥着那张写有皇陵消息的纸条,纸边被她捏得发皱。神龛前的残烛燃得昏沉,火苗忽明忽暗,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像幅浸了墨的画。
“皇陵那边……太后会不会早就设了圈套?”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稳,又怕得到最坏的答案。谢景行低头看她,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边的碎发——方才从马车上下来时,她发间沾了片枯叶,此刻还藏在发梢里。
“圈套肯定有,但秦卫查过,皇陵地宫的密道里藏着‘解蛊草’,是情蛊唯一的解药。”他握住她的手,将掌心贴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自己平稳的心跳,“而且你娘的消息不会错,宸妃当年假死,就是躲进了皇陵的偏殿,你娘说不定就是被她藏在那里。”
沈清辞点点头,把脸埋得更深些,鼻尖蹭到他衣襟上的布料——还带着天牢里的霉味,却被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盖过,成了让她安心的气息。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那枚白玉佩,塞进谢景行手里:“昨夜你还我的时候,说要亲手给我系上,现在系吧。”
谢景行看着掌心的玉佩,莲花纹路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指尖着玉佩边缘,忽然笑了:“在这里系?连个像样的红绳都没有。”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抬手将玉佩挂在她颈间,指尖绕着绳结缠了两圈,故意放慢动作——他想多碰一碰她的皮肤,多感受些她的温度。
“红绳以后再换就是了。”沈清辞仰头看他,烛火落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光,“只要是你系的,就算是麻绳我也戴。”
谢景行喉结滚了滚,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轻得像烛火落在皮肤上。破庙外忽然传来几声虫鸣,混着风声,倒让这寂静的夜多了些生气。他想起白天在天牢里,她喂药时偷偷用口型说“药里有我血”,想起她指尖那道细小的伤口,心里又暖又疼。
“明天出发前,我去附近的镇子买些伤药。”他伸手碰了碰她的指尖,“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别再碰凉水。”
“哪有那么娇气。”沈清辞笑着拍开他的手,却还是把指尖往他掌心缩了缩,“倒是你,情蛊要是再发作,可别硬撑着不说。”她想起上次在天牢里,他疼得蜷缩在地,却还强笑着让她别担心,眼眶就忍不住发热。
谢景行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没说话,只是低头在她指尖的伤口上轻轻吹了口气。烛火忽然“噼啪”响了一声,溅出个火星,落在稻草上,很快又灭了。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在破庙里遇到被仇家追杀的沈清辞母亲,那时她怀里抱着襁褓中的沈清辞,也是这样,把人护得紧紧的。
“你娘当年,也是个很勇敢的人。”他轻声说,“她把你交给我的时候,说‘景行,我女儿就拜托你了,别让她卷进这些事里’,可到头来,还是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沈清辞靠在他肩上,听着他的话,心里泛起一阵酸。她从小就听母亲说“等我们找到景行,就能过安稳日子了”,却没想到,找到他之后,反而卷入了更深的阴谋里。可她不后悔,若不是这些事,她也不会看清自己对谢景行的心意,不会知道,原来有人会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不苦。”她摇摇头,声音带着点鼻音,“能和你在一起,能找到我娘,就不苦。”
谢景行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她,静静看着烛火。夜色渐深,风也小了些,破庙的木门不再作响,只剩下烛火燃烧的“滋滋”声。沈清辞渐渐有些困了,眼皮越来越重,靠在他怀里,呼吸也变得平缓。
谢景行低头看她,见她睡着了,轻轻把她抱到稻草堆上,又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他坐在她身边,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看着她沉睡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他知道,明天去皇陵,又会是一场硬仗,太后的蛊虫、宸妃的算计,还有可能藏在暗处的周明轩旧部,每一样都能置他们于死地。
可他不怕。只要沈清辞在他身边,只要能找到她娘,只要能解了情蛊,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闯。他从怀里摸出那块沈清辞送他的桂花糕,是白天她放在食盒里的,还带着点甜香。他咬了一口,甜意顺着舌尖蔓延开,心里也跟着暖起来——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桂花糕,比小时候母亲做的还要甜。
烛火渐渐燃到了底,最后“噼啪”响了一声,彻底灭了。破庙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月光从窗缝里透进来,照亮一小片地方。谢景行靠在稻草堆上,看着身边沉睡的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在心里默默想:等从皇陵回来,一定要带她去江南。带她去看西湖的荷花,去吃苏州的糖粥,去听钱塘的潮声,还要在她喜欢的茉莉花丛里,给她系上最好看的红绳,把那枚白玉佩,真正当成聘礼,戴在她颈间。
夜风又吹了进来,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破庙里的暖意。谢景行往沈清辞身边挪了挪,轻轻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他知道,明天会有很多危险在等着他们,可只要能和她并肩作战,只要能守着她,就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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