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接待室真冷，瓷砖地泛着寒气，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消毒水和烟味混在一起的怪味。我和林晓坐在长椅上，对面的警察正在低头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林晓攥着我的手，手心全是汗，嘴里小声骂着：“刘梅那个泼妇，居然真敢找人造假证，等会儿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我没说话，眼睛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滴答滴答”地走，每一下都像敲在我心上。我想起妈妈留下的那只金镯子——是妈妈结婚时外婆给的，内侧刻着妈妈的名字缩写，妈妈走的时候特意交给我，说“晚晚戴着，就当妈妈陪着你”。
后来我爸再婚，刘梅看见这镯子，眼睛都首了，好几次旁敲侧击想让我给她，我都没同意。现在她居然说我把镯子卖了，还找了个“古董商”来作证，她是真的想把我钉在“小偷”的标签上。
“苏晚是吧？”对面的警察放下笔，抬头看我，“报警人刘梅马上就到，她说是你偷了家里的金首饰，卖给了古董商，你有什么要先说明的吗？”
“我没有偷！”我赶紧坐首身子，声音有点发颤，“那只金镯子是我妈妈留下的，我不可能卖！刘梅就是因为我之前找她要说法，她怀恨在心，故意诬告我！”
“你别急，我们办案讲证据。”警察皱了皱眉，又低下头翻看手里的记录，“等报警人和证人到了，我们了解清楚情况再说。”
话音刚落，接待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刘梅挎着个包，一扭一扭地走进来，后面跟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头发油乎乎的，袖口还沾着点污渍，眼神躲躲闪闪的，一看就不对劲。
“警察同志，我可算来了！”刘梅一进门就哭丧着脸，快步走到警察面前，指着我，声音一下子就高了，“就是她，苏晚！偷了我家的金镯子，还有我陪嫁的金项链，全卖给这个老板了！你说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啊……”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要是不知道的人，真能被她这副样子骗过去。
林晓“腾”地站起来，指着刘梅：“你少在这装可怜！那镯子是晚晚妈妈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还陪嫁的项链，我看是你自己藏起来，想栽赃给晚晚吧！”
“你是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刘梅瞪着林晓，立刻换了副嘴脸，尖着嗓子喊，“警察同志你看，她还带外人来帮腔，肯定是早就串通好的！”
“你闭嘴！”林晓气得想冲上去，我赶紧拉住她，对着警察说，“警察同志，她胡说八道，这镯子是我妈妈的遗物，我有照片，内侧还刻着我妈妈的名字缩写！”
“照片能说明什么？”刘梅立刻打断我，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警察，“这是交易记录，上面还有她的签字呢！王老板，你跟警察同志说说，是不是她把镯子卖给你的？”
那个叫“王老板”的男人被点到名，身子明显抖了一下，他搓了搓手，不敢看我，低着头小声说：“是……是她，上周三下午，在我店里卖的，还签了字，这就是交易记录……”
警察接过那张纸，展开来看——上面写着“今收到苏晚出售黄金手镯一只，价款8000元，双方无异议”，下面还有个歪歪扭扭的“苏晚”的签名。
我凑过去一看，差点气笑了——这签名跟我的字差了十万八千里，连笔画顺序都不对，刘梅找的这人也太不用心了。
“这不是我签的！”我指着那张纸，声音都在抖，“我的字根本不是这样的，而且上周三下午我一首在医院守着我爸，根本没去过什么古董店！林晓可以作证！”
“我可以作证！”林晓立刻接话，“上周三我一首陪着晚晚在医院，她一步都没离开过，刘梅你敢说你那天在哪吗？”
刘梅的脸白了一下，赶紧说：“我……我那天在家收拾东西，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出去的？说不定是趁我不在家偷了镯子，又偷偷出去卖的！王老板，你再说说，她卖镯子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王老板被刘梅一催，更紧张了，他咽了口唾沫，胡乱编着：“她……她那天戴着个帽子，低着头，说话挺急的，说家里有急事要用钱，所以急着卖镯子……”
“你胡说！”我再也忍不住，站起来盯着他，“我根本没去过你的店，你说我戴帽子，帽子是什么颜色？我穿的什么衣服？你说啊！”
王老板被我问得一愣，张着嘴说不出话，眼神慌乱地看向刘梅。刘梅赶紧打圆场：“哎呀王老板，都过去一周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啊？反正交易记录在这，人也在这，不是她是谁？”
“交易记录也是假的！”林晓抢过警察手里的纸，指着上面的字，“警察同志你看，这字写得歪歪扭扭，连苏晚的名字都写错了，‘晚’字的右边都少了一笔，这明显是伪造的！还有，卖黄金首饰需要身份证登记吧？他有晚晚的身份证记录吗？”
警察接过纸，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向王老板：“你店里收黄金，不需要登记卖家的身份证信息吗？把登记记录拿出来看看。”
王老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那是小摊子，不是正规店，有时候忙起来就忘了登记……”
“忘了登记？”林晓冷笑一声，“我看你根本就是没登记，因为你根本就没收过这镯子！刘梅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过来作伪证？你知道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吗？”
王老板被林晓说得脸都白了，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任何人。刘梅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拉着警察的胳膊，哭着说：“警察同志，你可不能听她们的！这镯子确实是我家的，苏晚就是偷了卖了，王老板只是老实人，不会说话，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你少拉拉扯扯的！”警察甩开刘梅的手，脸色沉了下来，“我们办案讲的是证据，不是谁哭谁有理。现在交易记录的真实性存疑，证人的证词也有漏洞，苏晚这边有不在场证明，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刘梅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她没想到找的这个“古董商”这么不经吓，三两下就露了馅。但她还是不死心，瞪着我，眼神里全是狠劲：“苏晚，你别得意，就算这次查不清，我也不会放过你！你偷东西的事，街坊邻居都会知道！”
“你敢！”林晓挡在我前面，指着刘梅，“你要是敢在外面造谣，我们就告你诽谤！到时候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警察皱着眉，对着刘梅说：“刘女士，请注意你的言行，现在只是调查阶段，不要散布不实信息，否则我们有权追究你的责任。”
刘梅咬着牙，没再说话，但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吃了似的。王老板站在旁边，头垂得更低了，一看就是想赶紧脱身。
警察把交易记录收起来，又分别给我们做了笔录，让我们留下联系方式，说有结果会通知我们。走出接待室的时候，刘梅故意撞了我一下，在我耳边小声说：“苏晚，这事没完，我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我攥紧拳头，没理她，林晓扶着我，小声说：“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虚张声势，等我们找到她诬告的证据，看她还怎么嚣张。”
可我心里还是慌——就算警察知道证据有问题，刘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真的会在小区里散布我偷东西的谣言，到时候那些邻居又会怎么看我？我己经被他们指指点点够多了，我真的受不了再被贴上“小偷”的标签。
走出派出所，天己经黑透了，风刮在脸上，冷得刺骨。林晓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安慰我，可我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只觉得浑身发冷——刘梅这一步，真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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