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账本塞回两本厚书中间，手指反复蹭了蹭封面的磨痕，确认和刚才的位置分毫不差，才松了口气。拿起抹布在玻璃门上胡乱擦着，眼睛却盯着书房门口——刘梅的鸡汤应该快炖好了，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进来查岗。
“哐当——”
客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门被人踹开，接着是重重的脚步声，踩在地板上“咚咚”响，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骂骂咧咧。
是苏明回来了？他不是说中午要跟朋友出去约会吗？我心里一紧，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赶紧弯腰去捡，耳朵却竖得老高。
“妈的……又输了……”苏明的声音飘进来，带着浓重的酒气，还有点哭腔，“那几个混蛋……出老千……老子的钱……”
赌输了？我捡抹布的手顿了顿，心里冷笑——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刘梅帮他填窟窿，他只会越赌越疯。
脚步声越来越近，转眼就到了书房门口。我赶紧站首身体，背对着门口，假装用力擦书柜的侧面，手里的抹布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千万别过来，千万别发现我。
“让开！”
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推过来，重重撞在我的肩膀上。我没站稳，往前踉跄了两步，胸口撞在书柜的玻璃门上，“砰”的一声闷响。
糟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摸向围裙内侧的口袋——手机还在里面，但刚才那一撞，手机好像滑了一下，边缘露出来一点。
我赶紧转过身，低着头，用身体挡住口袋的位置，声音发颤：“对……对不起，我马上让开。”
苏明站在我面前，浑身酒气熏得人头晕——他穿的还是昨天那件黑色T恤，领口沾着油渍，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布满血丝，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又赌输了钱。
他眯着眼打量我，眼神迷离，嘴角撇了撇：“你是……谁家的？来做家政的？”
“是……是王老板派我来的，给您家大扫除。”我把头埋得更低，头发垂下来遮住脸，生怕他认出我——虽然染了发、剪了短发，但万一他记性好，认出我的声音或者轮廓就完了。
“大扫除？”苏明嗤笑一声，脚步虚浮地往书房里走，胳膊肘不小心又撞了我一下，“擦个屁的大扫除……老子家……用得着你擦？”
他这一撞，比刚才更重，我整个人往旁边歪了一下，围裙口袋里的手机“噌”地往上滑，屏幕的光在口袋上映出一小片亮——早上出门前忘了调彻底黑屏，刚才拍照后屏幕还亮着！
我吓得心脏都要停了，猛地伸手按住口袋，手指死死扣住手机的边缘，指甲掐进掌心，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你他妈摸什么呢？”苏明注意到我的动作，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伸手就要抓我的胳膊，“藏什么东西？是不是偷我家东西了？”
他的手带着酒气，快要碰到我胳膊时，厨房传来刘梅的声音：“苏明！你回来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中午别回来吗？”
苏明的手顿在半空，转头对着厨房的方向吼：“我乐意！老子输了钱，想回家怎么了？”吼完，他又转过头瞪着我，眼神里全是戾气，“笨手笨脚的，差点撞掉老子的手机！赶紧滚出去，给老子买包烟！”
买烟？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个脱身的机会！现在苏明醉醺醺的，说不定一会儿就忘了刚才的怀疑，我赶紧答应：“好……好，您要什么烟？我现在就去买。”
“废话什么！”苏明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狠狠摔在地上，“随便买……买最贵的！快点滚，别让老子等久了！”
钞票散落在地上，有一张还沾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污渍，黏在地板上。我蹲下去，慢慢捡起钱，手指碰到那张脏污的钞票时，胃里一阵翻腾——这钱，说不定就是刘梅从建材店转出来，给他还赌债剩下的。
“还愣着干什么？”苏明踹了踹我的凳子腿，凳子“吱呀”响了一声，“赶紧去！再磨蹭老子抽你！”
我攥紧手里的钱，站起来，低着头快步往门口走，经过苏明身边时，他身上的劣质白酒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忍不住屏住呼吸。走到客厅时，正好撞见刘梅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汤勺。
“苏明怎么回来了？”刘梅皱着眉头，看见我手里的钱，又看了看书房门口醉醺醺的苏明，立刻明白了，对着我吼，“还不快去买！买完赶紧回来干活，别耽误事！”
“知道了阿姨。”我应了一声，几乎是逃也似的往门口走，手紧紧按住围裙口袋里的手机——刚才太险了，再差一点，手机就被苏明发现了。
推开门，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我站在楼道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感觉砰砰首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点。摸了摸口袋，手机安安稳稳地贴在里面，屏幕己经黑了，刚才应该是虚惊一场。
我攥着手里皱巴巴的钱，快步往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走——得赶紧买烟回去，不能让刘梅起疑心。而且，刚才拍的账本照片，得找机会发给陈默，看看他能不能从里面找出更多猫腻。
走到小区花园时，迎面过来几个阿姨，看见我手里攥着钱，又穿着家政服，眼神怪怪的，还小声议论：“这不是给苏家做家政的吗？怎么攥着钱？不会是偷拿苏家的吧？”
“说不定呢，听说苏家以前那个女儿就是小偷，现在找的家政员指不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们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钻进我耳朵里。我攥着钱的手紧了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刘梅散布的谣言，到现在还在影响我。但我不能停下来跟她们争辩，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证据，等真相大白的那天，所有的污蔑都会不攻自破。
加快脚步走到便利店，我随便拿了一包最贵的烟，付了钱，转身就往苏家走。手里的烟盒有点硌手，我心里却在盘算着：回去后，刘梅和苏明说不定会因为苏明赌输钱吵架，我正好可以趁他们不注意，再去书房拍几页账本——刚才只拍了三页，肯定不够。
走到3栋楼下，我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窗户，窗帘拉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深吸一口气，我攥紧手里的烟盒，一步步往楼上走——不管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我都不能退缩，证据还没找齐，刘梅和苏明还没付出代价，我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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