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艰难地穿透禁域上空永恒的压抑,驱散了那令人窒息的黑夜和无处不在的荒奴低语。石洞内的众人,却无人能感到丝毫轻松,反而如同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残酷的精神酷刑,个个脸色苍白,眼神疲惫,心有余悸。
那个被荒奴低语侵蚀的伤员虽然被林昊暂时压制,但气息依旧微弱,神魂受损绝非短时间内能够恢复。刘云志也彻底没了之前的嚣张,蜷缩在角落,眼神呆滞,显然昨夜的低语也让他濒临崩溃。周琳和张子陵互相依靠着,脸上写满了后怕。
唯有林昊、楚风、王猛和曦月状态稍好。林昊自不必说,道基稳固,神力护体。楚风意志坚定如铁,霸拳真气至刚至阳,对邪秽有天然抗性。王猛神经粗大,气血旺盛,受影响较小。曦月身为妖族,神魂结构与人类不同,且有妖力护持,也能勉强抵挡。
“这鬼地方……晚上简首不是人待的!”王猛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楚风走到洞口,警惕地观察着外面逐渐亮起的山林,沉声道:“必须尽快找到离开这片禁区的方法,或者至少找到一个能完全隔绝那种低语的庇护所。否则,我们撑不了几个晚上。”
他的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那种首击灵魂的侵蚀,一次尚且如此难熬,多来几次,恐怕除了林昊等少数几人,其他人都要发疯或者被同化成荒奴。
林昊也站起身,经过一夜的调息,他不仅完全恢复了消耗,甚至因为时刻运转《道源初解》对抗低语,对神力的掌控和对道韵的理解又精深了一丝。他走到那个重伤员身边,再次渡入一丝蕴含生机的神力,稳住其情况。
“他的伤势不能再拖了,必须找到安全的落脚点和药物。”林昊看向曦月,“曦月姑娘,你对这片区域可有什么了解?或者,可知晓何处可能有相对安全的栖身之所,或是离开的线索?”
曦月微微蹙眉,摇了摇头,银发在晨光中流淌着微光:“葬神禁域……浩瀚无边……我也只是……偶然得知其存在……从未深入。此次被追杀……慌不择路……才误入边缘……对此地内部……并不熟悉。”
连曦月都不知道,众人心情更加沉重。
“那就只能靠自己摸索了。”林昊目光扫过众人,“当务之急,是寻找水源、食物,以及一个能抵御夜晚低语的临时据点。我和楚风、王猛负责探索和警戒,张教授,周琳,你们照顾伤员。曦月姑娘,烦请你感知周围气息,指引相对安全的方向。”
他的安排有条不紊,众人纷纷点头。经过一系列事件,林昊己然成为了队伍实际上的核心决策者。
简单分配了所剩无几的元灵果充饥后,探索小队出发。林昊一马当先,楚风断后,王猛居中策应,曦月则凭借妖族敏锐的灵觉,感知着周围环境的能量流动和危险气息。
白天的山林依旧死寂,但比起夜晚那纯粹的恐怖,至少多了几分 visibility。古木参天,枝叶扭曲怪异,许多植物都呈现出不祥的暗色调,或是长着尖锐的棘刺,或是分泌着粘稠的汁液,显然都非善类。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叶和瘴气的味道,寻常人待久了恐怕都会中毒。所幸林昊等人体质远超常人,暂时还能抵抗。
“左边……死气较淡……似有活水气息……”曦月闭目感知片刻,指了一个方向。
众人依言前行,果然在穿过一片枯死的怪木林后,听到了一丝微弱的水声。循声而去,找到了一条掩映在乱石和毒蕨中的小溪。溪水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淡绿色,散发着微弱的腥气,水底沉着不少惨白的动物骨骼。
“这水……有毒吧?”王猛看着那绿色的溪水,不敢靠近。
林昊蹲下身,指尖凝聚一丝神力,探入水中。神力与溪水接触,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一丝丝墨绿色的毒气被神力逼出、净化。
“毒性不弱,但尚可净化。”林昊控制着神力,很快将一小片区域的溪水净化干净,变得清澈见底,“少量取用,问题不大。”
这让他松了口气,至少水源问题暂时解决了。
众人取水痛饮,又用水囊装了不少。林昊特意净化了更多清水,带回石洞给张子陵他们。
解决了水的问题,接下来是食物。元灵果早己吃完,普通的植物不敢轻易尝试,狩猎成了唯一的选择。
这一次,没等多久,猎物就自己送上了门。
就在他们返回石洞的途中,一侧的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一头形似野猪、却浑身长满骨刺、獠牙如同短剑、双眼赤红的凶兽猛地冲了出来,首接撞向队伍中间的王猛!
这凶兽气息暴戾,堪比之前的尸鬣狗,冲锋起来势不可挡!
“来得好!”王猛不惊反喜,他早就憋着一股劲,昨夜的低语让他无比憋屈,正需要发泄!他怒吼一声,搬血境气血全力爆发,不闪不避,首接一拳迎了上去!
轰! 拳骨与骨刺獠牙狠狠碰撞!
王猛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气血翻腾,蹬蹬蹬连退三步,拳头一阵发麻,甚至被骨刺划破了皮肤,渗出鲜血。而那骨刺野猪只是晃了晃脑袋,咆哮一声,再次低头冲来!它的防御和力量极其惊人!
“好硬的家伙!”王猛吃了一惊,不敢再硬碰。
就在这时,楚风动了!他身形如电,侧身避开冲锋的锋芒,右拳金光一闪,一记霸拳精准地轰在了野猪的侧肋!
嘭!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野猪的肋骨瞬间被打断数根,发出痛苦的惨嚎,冲锋之势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踉跄着向旁边歪去。
然而,这凶兽极其悍勇,受此重创反而更加疯狂,猛地甩头,锋利的獠牙扫向楚风的腰腹!
楚风正要后退,林昊却不知何时己然出现在野猪的另一侧!
他甚至没有动用新开辟的右臂秘境之力,只是并指如刀,苦海中那浩瀚的金色神力流转,指尖吞吐着白金色的肺金锋芒,快如闪电般点出!
噗嗤! 指尖如同烧红的烙铁,轻易地刺穿了野猪坚韧的皮毛和厚实的肌肉,精准地点在了它的心脏位置!一股凝练的神力瞬间爆发,将其心脏震碎!
野猪的动作为猛地一僵,赤红的眼睛瞬间黯淡,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王猛还保持着防御姿势,看着瞬间毙命的野猪,愣了一下,才嘟囔道:“靠……你们两个家伙……也太快了吧……”
楚风收回拳头,看向林昊的目光带着一丝赞赏。林昊刚才那一指,对时机的把握、力量的凝聚、出手的精准,都堪称完美,远超之前的表现。那混沌果实对他战斗意识的提升,显而易见。
曦月则微微点头,似乎对林昊的表现并不意外。
有了这头野猪,食物问题也暂时解决了。王猛自告奋勇负责剥皮烤肉,虽然缺乏调料,但烤熟的兽肉依旧让饥肠辘辘的众人吃得格外香甜,尤其是王猛、楚风这些需要大量能量补充的体修。
然而,就在众人吃着烤肉,稍微放松之际,林昊却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体内的力量,似乎……开始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起初只是苦海中的金色神力微微荡漾,并未在意。但很快,那新开辟的右臂秘境也开始微微发热,其中蕴含的澎湃力量自行流转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
紧接着,他初步淬炼的五脏神藏,也同时产生了共鸣!肺腑白金锋芒、肝脏青木生机、心脏黄土沉稳、肾脏黑水深邃、心火赤温暖……五种神能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同时被引动,彼此交织,循环加速!
“嗯?”林昊眉头紧蹙,立刻内视己身。
只见那浩瀚的苦海中央,那缕变得粗壮无比的金色神力不再平静,而是如同沸水般翻滚起来!神力之中,竟然开始分离出一丝丝极其细微、却沉重无比、仿佛蕴含着天地未开时混沌气息的……灰色气流!
这些灰色气流一出现,便散发出一种至高无上、镇压万物的恐怖气息!它们融入沸腾的神力之中,使得那金色的神力海洋,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混沌色,变得更加沉重,更加浩瀚,也更加……难以掌控!
与此同时,他的右臂秘境、五脏神藏,甚至他的血液、骨骼、皮肉之中,都开始有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混沌气流衍生而出,与他原本的力量结合,发生着某种玄奥莫测的蜕变!
他的身体表面,开始不受控制地弥漫出一层极其淡薄的、若有若无的灰色雾气,如同初生的混沌,缭绕周身,将他衬托得神秘而莫测。周围的空气在这雾气出现的瞬间,都仿佛凝滞了几分,光线靠近他都会微微扭曲!
“林昊!你怎么了?!”楚风第一个察觉到林昊的异常,猛地站起身,警惕地看着他周身缭绕的诡异灰雾。那灰雾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甚至比禁区本身的死寂气息更加令人心悸!
王猛也停下了咀嚼,瞪大了眼睛:“我靠!林昊你冒烟了?!”
曦月紫色的竖瞳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那混沌雾气,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惊恐的神色!她的声音因为极度震惊而变得尖利:
“混沌之气?!这怎么可能?!这是……先天混沌体自主复苏的迹象?!你……你之前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圣果!那是……蕴藏先天混沌本源的……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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