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舟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怀中，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屋中漆黑一片，只有沈宴舟的脚步声，没有人，他摸黑把灯打开，屋中的摆设极为简单，只有一张木质沙发和一张吃饭用的桌子，还有一些零散的东西，没有一件是贵重的物品。
沈宴舟把衣服放回柜子后，顺便叠好便拿上换洗衣物，径首的去洗澡了。
他从进去到出来就用了几分钟，毛巾耷拉在脖子上，右手拿起一端毛巾擦着头发出来。
夜晚本来就很安静，忽然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悉索悉索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重物落下的声音。
沈宴舟脚步一顿，一抓着毛巾走向卧室门口。
抽屉和床上一片混乱，连他刚叠好的衣服都被扔在床上，一个长发女人正背对着他，伏着身子，头埋在在衣柜里，动作很着急的翻找着什么东西，书桌上的书本被她扔在地上，想必刚那那声音就是从里发出来的。
她很专注的找着东西，根本没有发现有人站在门口。
沈宴舟忽然出声，声音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你在找什么？”
那女人被这个声音吓得一激灵，背影僵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她很瘦，脸上没有什么肉，大概西十多岁，及腰的长发有些干枯发黄，她的眉眼与沈宴舟十分相似，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人坯子。
嘴上叼着一根烟，看到沈宴舟的出现有一丝慌乱，香烟掉了下来，火星子蹦了出去。
她扯了扯嘴角僵硬笑道：“没什么。”
沈宴舟倚靠在门边，就这么看着她，像看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嘴里扯出讥笑道：“屋里没有钱，不用找了。”
沈娜闻言脸色一僵，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鼠发出刺耳的质问：“你不是去打工了吗？还有学校挖你过来的那笔钱呢，怎么可能没有钱？”
沈宴舟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冷默的问道：“怎么，又输钱了？仇家又找你催钱了？”
“关你什么事？！”沈娜突然提高音量，面容变得狰狞起来。
被戳穿后沈娜恼羞成怒，这回来的目的也不言而喻了。
沈宴舟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我没钱，滚出我房间。”
“你骗鬼呢，你当我傻吗？！学校挖你过来不是给了你三万块吗快给我拿出来！”沈娜的声音立刻尖锐起来，五官瞬间扭曲起来，变得不人不鬼。
她伸手抓住倚在门边的沈宴舟的衣领，对着他咆哮道：“学校那笔钱呢？你天天都出去打工，怎么可能没有一分钱，你是我的儿子，给老娘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给我，你想干什么？”
沈宴舟低头冷眼睨她一眼，冷冷道：“放手，滚出去，别在我这里发发疯，没钱医你。”
沈娜继续大喊大叫：“你是从老娘肚子里出来的，老娘是你娘，你拿钱孝敬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你想遭雷劈吗？”
说完，她像变了一副面孔似的。
柔弱了起来，眼里挤出几滴泪水：“沈宴舟，妈妈求你，把钱给我好不好，那些人说明天还不上钱就把我腿打断，妈妈求你好不好……”说完还想跪在沈宴舟面前。
沈宴舟身子一转，避开了。
看着她每一次都是这一副面孔，淡漠的看着她的动作，没有一丝愧疚。
“把钱给妈妈好不好……”
“没钱。”
沈娜见软的也拿不到钱，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力扯住沈宴舟的衣服。
她冷笑一声：“沈宴舟，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把钱都给外面的贱女人了，忘了生养你的老娘是吗？”
“是不是？”
沈宴舟听着她的疯言疯语，冷笑一声：“沈娜，你配跟我说养这个字。”
恋爱？多么可笑的字眼。
他这种人不配，他就像下水道的昏暗的躲着的老鼠，只配躲在阴暗的地方。
“我怎么就不配？！”沈娜见到他那黝黑的眸子，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沈娜又指着他衣柜开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衣柜里藏着的铁盒子里是什么好东西？是不是把钱藏在哪里了，给我看看！”
沈宴舟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脸色瞬间变得阴霾一片，“你敢碰我的东西试试。”
他的力气大得像要把她骨头捏碎一样，沈娜吃痛，拼命挣扎。
沈宴舟松开她的手，她一个站不稳，一把摔在门上，跌坐在地上。
沈娜瞥了眼沈宴舟的脸，眼神有一丝害怕，带着惧意，全身都在发抖。
现在的沈宴舟己经不是小时候的瘦弱身子，如今的长得人高马大，身形几乎能把她罩住，再也不是那个任她打骂的小孩子了。
握紧的拳头好像随时都会落在她的身上，一拳她能进医院躺好几天吧？
但坐在地上的沈娜冷哼一声，长久以来的习惯战胜了她的害怕，他长得再怎么唬人又怎么样，她是老娘，还能把她怎么样。
于是她声音尖锐起来，“老娘怎么就碰不得？我告诉你，你的任何东西都是我的！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把你养大，你就必须给我养老报恩！老娘没死你就逃不了！”
沈宴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嗤笑了一声，眼神讽刺的看着她，嗓音低得可怕：“沈娜，你还配和我说养，一个星期饿西天，你还真配说。”
“所以啊，你把我带来这个世上就是一个错误，让你多了一个仇人。”
“你所说的养，跟一条狗有什么区别？不，我甚至是不如一条狗，狗都会有主人喂饭，生都有人心疼，更不会输了钱以后心情不好被打个半死，不然我早就死在那个冬天里了。”
沈宴舟看着她，一字一句都带着寒意，却又平静得像在说故事一样，“你生下来就应该被弄死，不是么？”
沈娜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寒意。
她恨恨的看着他，双手双脚的爬了起来，往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畜生，活该没人稀罕你的出生的小杂种。”
沈宴舟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出来。
这些话语他己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心里根本泛不起一丝涟漪，这话不知道是在骂他还是在骂她自己。
沈娜带着怒气的往门口走去，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狭小的空间终于回归了平静，只留下了沈娜翻找时的一地狼藉。
沈宴舟用手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
弓腰捡起今天刚换下来的衣服，摸了下口袋，果然，今天打工得来的钱早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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