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风裹着玉兰的湿香撞在窗沿，林晚的手指停在青铜剑坠的夔龙纹上——那是上周从卫峥的旧物箱里翻出来的，剑坠泛着暗哑的青，像浸过百年的月光。她刚要把它挂回颈间，指尖突然传来刺痛，低头看见剑刃形状的坠角划破了指腹，血珠渗进纹路里，顺着龙身蜿蜒成一道红痕。
咖啡杯在桌上晃了晃，凉掉的液体积着一圈浅褐色的渍。林晚刚要抽纸巾，眼前突然黑了——不是断电的黑，是一种更沉的、裹着黄沙与血味的沦陷。耳中灌满战鼓的轰鸣，鼻端是铁锈与汗的腥气，皮肤能感觉到沙粒刮过脸颊的刺痛，等她睁开眼，看见玄甲的背影。
玄甲肩甲上刻着振翅的青鸾，甲片凝着干涸的血渍，正是卫峥。他握着把重剑，剑身长西尺，刃口泛着冷光，剑柄缠着发黑的丝帛——那是去年在博物馆见过的“青鸾剑”，解说员说剑主是战国时期的“守序者”，战死时怀里还抱着护时空的时之砂。
“卫峥……”林晚轻声喊，却发不出声音。她像个幽灵站在战场边缘，能看见风卷黄沙的轨迹，能听见兵器相交的脆响，却碰不到任何东西。
前方的战阵己经乱了。赤甲军像潮水般涌来，甲片涂着赤铁矿粉，在阳光下泛着血红色的光，口号震得黄沙发抖：“夺时之砂，破时空锁！”
云岫在卫峥身后，怀里抱着水晶盒。盒身流转着银蓝色的光，像揉碎的星空——那是时之砂，考古队从卫峥墓里挖出来的“镇墓之宝”，盒底刻着“守序者之血，护时空之痕”。
“将军！第三波箭雨！”云岫的声音带着哭腔，裙裾沾了沙，发簪歪了，却把水晶盒抱得更紧。
卫峥没回头，重剑往前一劈，剑气扫开三支箭：“躲我怀里。”他的声音像浸了冰的酒，冷却沉，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箭雨落下来时，像场黑色风暴。卫峥把云岫往怀里带，左手抬起护臂挡在她头顶——“噗噗”三声，箭头穿破甲片扎进上臂，血顺着臂弯滴在云岫发顶，烫得她身子一缩。
“卫峥！你受伤了！”云岫要摸他的胳膊，被他用剑鞘推开：“别乱动，时之砂不能掉。”
赤甲军冲上来了。第一个敌军举刀劈向云岫后背，卫峥的重剑比闪电还快，剑刃劈在刀背上，把刀砍成两截，同时抬脚踹飞敌军，血溅在玄甲上，染红了青鸾的翅膀。
“将军！东侧缺口！”副将骑着枣红马冲过来，头盔掉了，额角流着血：“兄弟们撑不住了！”
卫峥把云岫往副将身边推：“带她去归墟谷，把时之砂放进时空锁。”
“我不走！”云岫抓住他手腕，指甲掐进肉里：“你跟我一起走！”
卫峥笑了。他脸上沾着沙和血，却笑得像当年在图书馆里帮她捡书时那样，眼尾弯成月牙：“我是守序者，得守到最后。”他擦掉云岫脸上的沙，指腹的温度透过她的皮肤，传到林晚心里：“你走了，我才能放心。”
马蹄声突然炸响。林晚抬头，看见黑马从赤甲军中冲出来，马背上的人穿鎏金铠甲，握方天画戟，戟尖挑着残破的战旗——是赤甲军首领莫离。
“卫峥！”莫离的声音像破锣，带着得意的笑：“凭你一个人，挡得住三千赤甲军？学子小熊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戟尖指向水晶盒：“把时之砂给我，留你全尸。”
卫峥把云岫往副将怀里塞：“走！”然后握着重剑迎上去。
重剑与方天画戟相撞的瞬间，林晚听见金属碎裂的声。莫离的戟尖划破卫峥的肩膀，血顺着剑刃流下来，滴在沙地上，瞬间被黄沙吸干。卫峥没退，反而踏前一步，重剑顺着戟杆往上挑，划破莫离的手背——血珠溅在黑马的鬃毛上，像朵绽放的红玫瑰。
“找死！”莫离怒喝，戟尖猛地刺向卫峥胸口。卫峥偏头躲开，戟尖擦过脸颊，带出一道血痕。他的重剑砸在马腿上，黑马吃痛扬起前蹄，莫离差点坠马。
“为了个女人和破石头，值得吗？”莫离稳住马，戟尖指着卫峥喉咙。
卫峥抹了把脸上的血，笑：“值得。”
他的重剑突然挥出——不是劈，是砸，带着全身力气砸在莫离的戟杆上。火星西溅，莫离的手臂震得发麻，戟差点脱手。卫峥趁机冲上去，重剑刺向莫离胸口，却被对方用戟挡住，戟尖顺着剑刃滑下来，刺进卫峥腹部。
林晚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她看见卫峥的身体一僵，血顺着戟尖流下来，染黑了玄甲。莫离刚要笑，卫峥突然握住戟杆，把戟往自己胸口再送了半寸——戟尖穿过心脏的瞬间，他的重剑也劈向莫离的喉咙。
“噗”的一声，莫离的喉咙喷出鲜血，他捂着脖子从马背上栽下来，眼睛瞪得很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输。
卫峥倒在沙地上，重剑“当啷”落地。他的手还握着剑，指节泛着青白，玄甲上的青鸾沾了血，像要振翅飞走。云岫扑过来时，时之砂的光正好落在他脸上——银蓝色的光裹着他的睫毛，像撒了一把星星。
“卫峥！卫峥你醒醒！”云岫抱着他的头，眼泪砸在他的脸上，混着沙粒变成泥点。
卫峥的眼睛半睁着，手指颤巍巍摸向她的脸。他的指尖沾着血，在她脸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告诉……林晚……”
“我守着她……”
最后一个字像被风刮走的沙。他的手垂下去，重剑压在沙地上，青鸾的翅膀在夕阳下泛着暗哑的光。
云岫抱着他的尸体，哭得像个孩子。时之砂突然亮起来，银蓝色的光裹住她的身体，她望着卫峥的脸，轻声说：“我会的。”然后消失在空气里——那是时空锁的召唤，她必须完成他的使命。
林晚的眼前突然亮起来。她回到公寓，窗台上的玉兰落了一朵，沾着雨珠躺在剑坠旁。她摸了摸剑坠，指尖的伤口己经结了痂，血渗进纹路里，变成一道红痕，像卫峥的心跳。
窗外的雨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剑坠上。林晚把剑坠挂在颈间，听见了——听见沙地上重剑落地的声，听见时之砂的流光，听见卫峥的呼吸，在光年之外，隔着时空，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尖。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玉兰的香。她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摸着剑坠上的青鸾，轻声说：“我知道。”
原来最动人的守候从不是朝暮相伴，而是把命刻进时空的纹路，让每一缕风、每一寸光，都带着他的回声——即便隔了百年的黄沙、千年的月光，他的心跳仍在，守着她，在光年之外，从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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